第四十三章 燕王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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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師,既然如此憋屈,為什麽不退隱山林呢?”
“嗬,張將軍,王爺疑心重,這我早就知道。但他對我有知遇之恩,我怎麽能撒手不管呢?”
“可你現在這樣,也得不到王爺的信任啊。”
誰說不是呢。
忽然間,有位兵士走了進來。
進入院中,兵士連鞠躬的禮貌都省了。
“軍師、張將軍。”
張信知道這兵士是朱棣的人,便問:“可是王爺有事傳召?”
“是,王爺傳軍師過去,有事情相商。”
好久了,姚廣孝等的都快崩潰了,終於等到朱棣召見。
他的雙目一下透亮:“王爺要見我?好!老朽馬上就去!待老朽更衣。”
什麽情況?
難道朱棣還能再信任姚廣孝麽,張信可不這樣想。
姚廣孝穿的很得體,見到朱棣之後,看朱棣那眼神,他熾熱的心又冷卻下來。
“參見王爺。”
過去,姚廣孝見朱棣,從不會如此謙卑。
二人雖為主仆,卻是亦師亦友的關係,可現在,他隻能卑躬屈膝,甚至比那些將軍們還要卑微。
朱棣皮笑肉不笑:“軍師,這些日子,你辦糧草很得力。本王想聽一聽,你對局勢有什麽看法?”
“是,王爺。朱允熥占據應天,手中兵馬不過十數萬,國庫缺錢,但他一定留有後招。在下的看法是,朱允熥其實是布了一個天下的迷局,他巴不得咱們去強攻應天呢,如果我是他,我一定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不然,朱允熥怎麽敢在應天放走咱們呢?”
顯然,在失去了信任之後的姚廣孝,說的這番話,已經無法引起朱棣共鳴了。
按照他的解釋,那朱允熥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了。
不管朱棣做什麽,都將落入朱允熥的陷阱裏。
那還起兵幹什麽呢,當個隱士算了。
“軍師,那你說說看,我們該怎麽做?”
“王爺,目前局勢看似明朗,實則混沌不清。朱允熥不是一般的對手,其人詭詐,奇計百出,老朽看不透他。依在下愚見,咱們隻能穩住江南,成一個國中之國,並聯合齊王,形成掎角之勢,與朱允熥抗衡。等天下有變……”
朱棣打斷了他:“你等等,你是說,讓本王偏安一隅,永遠困在江南,是麽?”
“不,不是永遠,而是權宜之計。王爺,朱允熥計謀高超,不是等閑之輩。”
“嗬!哈哈哈哈!軍師,你是不是替朱允熥在謀劃什麽,特地來給本王上眼藥,好讓朱允熥有機會來圖謀本王?”
話說到這兒,味道已經變了。
姚廣孝心生無奈,知道自己的任何計策都左右不了朱棣了。
他苦澀搖頭:“王爺,在下本是一介僧侶,受王爺大恩,發誓要為王爺謀取一片天。在下絕不會背叛王爺,若王爺覺得老朽不可信,老朽情願隻為王爺做一任主簿。”
“哼,軍師,你多慮了,本王怎麽會不相信你呢。本王對你的忠心,素來有知。好了,本王這兒沒事了,你且下去休息吧。”
姚廣孝苦悶的點點頭:“老朽告退。”
他走了,朱高煦從偏門裏出來了。
“爹,軍師對您很忠心,他不會背叛您的。”
“嗯?”
朱棣瞅了瞅這個兒子:“你有百分百的把握麽?”
“這……”
“怎麽,遲疑了?軍機大事,有一絲一毫的馬虎都不行。奪取天下首在人才,難道為父會不清楚?我們和朱允熥將有一場大戰,此事關係到生死存亡,如果姚和尚和朱允熥暗通,那他的想法就會活生生斷送你我父子。”
或許吧,朱高煦對軍師非常敬佩,隻是他被朱允熥俘獲過,存在疑慮而已。
連丘福現在也都解除了兵權,隻是在軍營中負責後勤事宜。
“兒啊,征戰天下的人,就不能有婦人之仁,奪取天下和治理天下完全是兩碼事。如果隻是治國安邦,像姚廣孝這樣的人,可為宰相,縱然有貓膩,也無需排斥。可現在是打天下的時候,任何計謀的疏忽,都關係到三軍安危,不能不慎重。”
朱高煦連連點頭:“爹教訓的是,兒記下了。不過,咱們什麽時候出兵合適呢?”
“先加固城防,另外,廣納江南賢士,凡是願意輔佐本王的,高官厚祿享用不盡。”
朱棣當初招攬姚廣孝,就是明白謀士的意義。
而他這輩子,最敬重的謀士,唯有劉伯溫一人。
可惜啊,姚廣孝的才能,還不到劉伯溫的一半,現在又出了‘疑心’這類事,他已經不敢再完全信任姚廣孝了。
“爹,朱允熥在應天為什麽要放了我們,這件事,兒至始至終都沒能弄明白。”
別說他了,朱棣也鬧不明白。
占據一切優勢的情況下,剪除敵人是上善之策,換做是朱棣自己,他絕不會放朱允熥離開的,此乃縱虎歸山。
“爹?”
朱棣來來回回的走著:“姚廣孝有句話說的很對,朱允熥是個不得了的人物,過去,是咱們輕看他了,原以為他是個懦弱無能的人,沒成想,他的城府和心機,竟在所有人之上。”
“爹?”
“嗯,你親自去練兵,多跟張玉將軍學學東西,你這碗水還潛著呢。”
朱高煦表示道:“爹,兒之前抓到一個盛庸的敗兵,他們在北平南邊的峽穀攻擊朱允熥的隊伍,死傷慘重,這您還記得麽?”
“知道,這事已經不是秘密了。”
“那您知道朱允熥為什麽能靠區區幾萬人殺的盛庸幾十萬人丟盔棄甲麽?”
朱棣坐下來,遲疑道:“應該是借助了地利優勢吧,就像當年的洪都之戰。”
“不僅僅是地利優勢,朱允熥損失的兵馬數目極少,隻有區區數千人。他用的是一種奇怪的軍械,二已將那軍械畫成圖形。”
他將圖紙展開,讓朱棣看個明白。
可是,這種巨弩,戰場上沒留下來一個,全被朱允熥給帶走了。
圖形不過是從敗兵口中描述後,靠文人之手畫出來的。
此畫和巨弩有著極大的差別,隻是個大概的輪廓。
“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