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位是？”
    “這位是陛下的欽差。”
    多哈不以為然的點頭：“貴國皇帝陛下也知道派欽差來啊，那更好了，本將軍要個說法。”
    三通走到屍體跟前，看見身上的傷痕，而後對朱棣竊竊私語了一番。
    那多哈不耐煩：“怎麽，還有話背著本將軍說麽？”
    “嗬嗬嗬嗬……”
    朱棣笑出奸詐了。
    他的笑聲，讓多哈將軍毛骨聳立。
    “王爺，這事怎麽說？我公主殿下被貴國淩辱致死，皇帝的欽差也在，你們總得給我個答複吧。”
    “多哈將軍，這件事，皇上全權交給本王來辦，具體怎麽做，本王會給你一個交代，天色不早了，先用飯。等明日一早，本王送將軍回瓦剌，本王會親自去見馬哈木大汗，向他解釋。”
    “跟我說不行麽？”
    “哼哼，隻怕是多哈將軍職位不夠，死的是公主，這是國與國的糾紛。多哈將軍，你能代替貴國的馬哈木大汗麽？”
    確實不能，他不過是個小小的校尉。
    遲疑片刻後，多哈無奈點頭：“好吧，吃飯就不必了，本將軍直接去館驛休息，王爺可以把飯菜給我們送過去。”
    “沒問題，將軍請便。”
    這多哈抬腿就走，似乎忘記了什麽。
    朱棣轉過身，衝他問道：“多哈將軍，你是不是遺漏了什麽？”
    多哈摸摸自己渾身上下，抓住了佩刀：“王爺，此話何意？”
    還用問麽，自然是公主的遺體了，朱棣衝那女屍努嘴。
    姚廣孝在一旁忍不住發笑。
    多哈頓時顯得尷尬：“這個……公主的遺體，還是先留在這邊，明日一早，我會來帶走公主。”
    “是麽？既然公主是在我大明境內被官府所害，多哈將軍還這麽相信我大明嗎？不擔心公主的遺體會再次丟失？”
    “你！……”
    多哈自討沒趣，吩咐手下將屍體給帶走了。
    隻看他對這屍體的態度，一是沒腦子，二是根本不關心這個屍體。
    毫無疑問，女屍肯定不是什麽高平公主。
    多哈先走了，姚廣孝輕聲說：“三通將軍，陛下的意思是？”
    “除掉這幾百人的送親隊伍，我從宮裏帶來了秘製毒藥，可以熏香，讓他們全身潰爛而死，明日可將他們的屍體送回瓦剌，末將會親自護送。”
    “三通將軍，此去可是很危險的。”
    “為陛下效勞，末將不懼生死。”
    姚廣孝摸了摸胡須：“在下與將軍同去。”
    什麽，同去？
    朱棣可舍不得姚廣孝啊，他抓著老姚廣的手：“軍師，你不能去，萬一瓦剌人翻臉，你——你會出事的。”
    “王爺且放寬心，在下知道如何應付，馬哈木大汗身邊有一位聰明的丞相，三通將軍不容易應付。”
    當夜，瓦剌送親隊伍幾百人死了，早晨，燕王等一眾人過去時，先打開窗戶散去屋內的毒霧，等待半個時辰才進去。
    屋內所有人，全身潰爛，慘不忍睹。
    但死狀就是瘟疫。
    為了保險起見，朱棣還讓仵作來驗看。
    仵作給出的結論，就是瘟疫死了的。
    因為三通從宮裏帶來的藥，便是用一種瘟疫草製作而成，根本驗不出是被下藥。
    ……
    赴瓦剌之行，異常凶險。
    朱棣多次與瓦剌交手，對這群蠻子太清楚了。
    他很擔心姚廣孝這一走，再也不回來了。
    深夜，朱棣睡不著，一人坐在庭院內。
    姚廣孝也睡不著，從遠處走來，見朱棣長籲短歎的，他也深有同感。
    “王爺。”
    “軍師……軍師？明日既要起行，為何不早做歇息。”
    “睡不著啊。”
    朱棣苦惱的說：“軍師，有三通將軍護送，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王爺，陛下讓三通將軍前來，其實也有另外一層含義，他希望在下同去，隻是沒有明說出來。”
    “哦？”
    “三通為陛下近臣，陛下離不開他，如此重要，為何不遠千裏來到此處呢？如果隻是傳信，隨便安排個人就可以了。三通將軍親自護送屍體去瓦剌，您這邊能不安排個人陪同麽？陛下是君，您是臣啊。陛下既然派了自己的親信，那您也得安排一個人才是。君為臣綱，豈能不去？”
    說完，姚廣孝不免對朱允熥表示敬意：“陛下殺和親使者，雖為下策，亦是上策，沒有更妥當的辦法了。”
    好吧，朱棣沒想那麽深遠，他隻是擔心姚廣孝此去有危險。
    有人來了，是三通。
    三通深夜來王府，難道想連夜出發麽。
    朱棣疑惑：“將軍為何深夜至此？”
    “王爺，方才陛下遣人送來兩份錦囊，說可保此行無憂。”
    “哦？快拿來看看！”
    打開的第一個錦囊中，是朱允熥的計策。
    計策是，進入瓦剌之後，分開行動，三通去尋找高平公主，另一人直接麵見瓦剌大汗。
    另一人？
    找高平公主？
    看了信，姚廣孝對朱允熥的敬意又多了一分。
    “陛下真乃當世諸葛，我們這兒的高平公主是假的，那瓦剌一定還有高平公主了。找到高平公主之後，瓦剌大汗啞口無言。”
    朱棣不解道：“皇帝信中所說的‘另一人’，難道就是軍師你麽？”
    “不錯，陛下早已料定，在下肯定會奔赴瓦剌，他依然沒有明說。人都說，在下是妖僧，可在下智謀卻不及陛下。”
    那麽，第二個錦囊又是什麽呢。
    朱棣打開，攤開在涼亭的桌上，三通掌燈過來查看。
    這是用瓦剌文字書寫的，朱棣看不懂。
    “軍師，本王知道你對瓦剌文字頗有研究，陛下寫的這是什麽？”
    看完這布帛上的文字，姚廣孝高興的笑了：“這是一封仿書。”
    “仿書？”
    “是，這是陛下命人仿造木托王子筆跡，寫的一封書信，上麵的意思是——木托王子代表瓦剌大汗，與大明永結盟好，立誓永不交兵，互為兄弟。此信卻不是給瓦剌大汗看的，而是交給王爺您的。”
    “交給本王？”
    “對，王爺可以著人複刻千百份，發到瓦剌各地去，以亂瓦剌民心，使馬哈木大汗不敢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