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我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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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憶追溯繼續。
    97年的東昌省12月28日新聞很多。
    駱丘市斷手事件占據頭版。
    天海製藥集團開幕剪彩,驚現斷手。
    景家子嗣醉酒駕車,導致身亡。
    景觀明女兒遭遇車禍,當場死亡。
    一個接一個大新聞爆出來,商業聚會,街頭巷尾,官員酒局,熱度高居不下。
    現在的魏瑕在辦重要的事。
    辦公室簡約大氣,莊嚴肅穆。
    坐在魏瑕對麵的,赫然是駱丘市真正的實權人物。
    駱丘副市,江遠山。
    魏瑕以新企業家的身份約見了江遠山,兩個人第一次見麵開始下圍棋。
    圍棋落子,魏瑕指尖敲打,笑著。
    “薑還是老的辣,這一手可算把局麵盤活了。”
    江遠山沒接話,平靜落子,一顆提開,倒是對提成劫,絞殺不複存在。
    副市很忙,現在他之所以能在這裏陪著魏瑕下棋,純粹是因為他的弟弟商業困難,幾乎傾家蕩產。
    而對麵的年輕人恰好注入了一筆資金,盤活敗局。
    常年政治博弈讓他習慣不開口,以免落入對方先手。
    江遠山倒要看看,對方究竟要幹什麽。
    他不相信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他施展善意。
    魏瑕也猜出他的心思,順著台階開口。
    “聽說江副市圍棋上造詣極高,我這邊倒有個孩子圍棋天賦不錯,江副市有興趣收個徒弟嗎?”
    江遠山垂眸,丟下棋子,笑容平靜,看不出神態。
    “說笑了,我這點微末技藝,比市圍協的老師傅差遠了。”
    “好了,我還有點事要處理,就不陪何總了。”
    婉拒。
    魏瑕也不在意,自顧自笑著收起棋盤。
    柳長江很快匯報。
    江遠山叔父現在在醫院找不到床位。
    他淡淡點頭,眼底也帶著欣賞。
    江遠山這個人,稱得上一句位高權重,偏偏從不喜歡濫用職權。
    連帶著家人都跟著不被允許借助他的名字做事。
    醫院那邊現在還不知道,那個在走廊病床的,是副市的叔叔。
    不過醫院有一點好處,肯花錢,就什麽都有。
    高級特殊病房,江遠山叔叔接著電話,說出有個叫做何小東的商人幫他們解決了病床問題。
    深夜,忙完的江遠山疲憊站在醫院樓道,約見了魏瑕,他點了煙,還遞給魏瑕一根,好奇也複雜開口。
    “你到底要什麽?”
    “說明白。”
    他最初以為魏瑕隻是想用他的名聲搞搞關係渠道。
    畢竟很多大商人都是如此。
    但被拒絕之後,還能堅持的人可不多。
    魏瑕也點燃,火星在樓道亮起,煙圈吐出。
    對方遞煙,已經說明了很多事。
    “有個叫魏坪政的孩子,以後要是從政,政審這邊你伸手拉一把。”
    今日頭條,微博評論極多!
    [原來是為了弟弟洗白政審!]
    [他多次入獄,或許麻煩很多,現在他在傾盡一切,在臨走之前為弟弟鋪平道路]
    記憶追溯畫麵。
    江遠山沉默,沒說話。
    違背原則,他不會幫。
    魏瑕沒在意,繼續在病房打掃,倒茶,姿態殷勤。
    江遠山盯著這個年輕人,皺眉。
    “你肯定不俗。”
    “但我不能幫。”
    這一刻,江遠山弟弟抵達,提著禮物,聽到,還有江遠山父親,嬸嬸都在。
    “哥,孩子是好孩子,幫幫他能咋!”
    “就是,遠山啊,做人要恩怨分明啊,這也不是什麽違反規定的事,不卡的那麽嚴格就好。”
    江遠山忽然有些無奈,但也開始知道這個始終笑吟吟的年輕人的可怕。
    魏瑕離開之前,認真看著江遠山。
    “我很快就要走了,需要立刻看到政審改變。”
    伴隨著江遠山的發力,他以孤兒院身份為由頭,將魏坪政改為孤兒院出身,從而洗白政審身份,和魏家毫無牽連。
    養父母嶽建軍在檔案記錄上,開始有各類手續。
    各類流程嚴格符合標準,迅速更改。
    同時。
    副市江遠山親自收徒,一名少年開始跟隨江遠山學習圍棋。
    魏瑕很滿意,江遠山這是威脅,也是拉攏。
    江遠山這個老狐狸,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軟肋。
    彼時江遠山收徒,也在看著自己弟弟,目光深邃。
    “這位何老板太強,很有主見。”
    “所以收了弟子也行,沒準這孩子以後真的能成事。”
    “當是提前投資也不錯。”
    魏瑕繼續著手安排。
    江遠山的徒弟,自然是政壇目光焦點,也被稱為小政治新星。
    遠遠的,魏瑕安排人在魏坪政麵前偽裝沒錢回家的孤兒。
    魏坪政了解到附近有很多這樣的孤兒,他以江遠山的人脈資源舉辦公益資助基金。
    實體傳播的時代,影響擴散很慢。
    但魏坪政咬牙,不斷在公園,醫院,學校各地遊走演講。
    魏坪政幫助孤兒時候被柳長江安排的記者故意拍下照片,旋即大量投遞到駱丘報等多家媒體,並付於紅包。
    收了錢,媒體辦事效率很快,小政治新星魏坪政多次幫助他人消息也迅速走紅,迎來眾多采訪。
    采訪現場。
    有人和魏坪政合照,還有一些玩偶擺在舞台上。
    直到一個兔子玩偶出現。
    蹦蹦跳跳的。
    可愛極了。
    魏瑕穿著厚重兔子玩偶套裝,看不見臉,再三確定自己不會暴露,才躡手躡腳走到魏坪政麵前。
    這一刻的魏瑕充滿欣喜和期待。
    “小政治新星啊?我們能合個照嗎?”
    他原本銳利的聲音變得憨憨的。
    閃光燈下,魏坪政認不出玩偶裏的身影,笑容溫和。
    “好。”
    快門按下。
    這一刻,兔子玩偶忽然張開手臂,朝著魏坪政擁抱過去。
    那一刻魏瑕用力的抱著弟弟!
    魏坪政疑惑看著,但也笑著擁抱。
    就是,他感覺這個玩偶抱的很緊。
    不知道為什麽。
    好像玩偶很悲傷。
    甚至玩偶的頭都在顫抖,像是哭了一樣。
    哢嚓。
    畫麵定格。
    今日頭條,抖音,不少觀眾覺得眼睛有些發酸。
    [他們終於擁抱了]
    [時隔多年,兄弟之間似乎重新回到小時候,兄友弟恭,那時候魏坪政還很崇拜哥哥,因為他總是懂得比誰都多,總是護著他們兄妹四人,像一座遮風擋雨的小山]
    [你們發現了嗎?魏瑕甚至有點不敢靠近,連伸手擁抱都是小心翼翼,因為他太久沒和弟弟這樣溫和的站在一起]
    [他是知道自己要走了嗎?不知道為什麽,即便隔著屏幕,我竟也覺得這個擁抱那麽沉重]
    病房。
    魏俜靈看著屏幕,不自主張開手,有些失神。
    “我的擁抱呢?”
    “哥,三哥不認識你啊。”
    “你摘下兔子玩偶好嗎?”
    “你走的時候,甚至沒有擁抱過我。”
    “但我想擁抱你。”
    悲傷似乎橫跨二十幾年漫長歲月,這一刻洶湧而來。
    離別從來無聲。
    有些人總以為還能再見麵。
    但沒人知道,或許這一麵,就是此生最後一麵。
    那雙在舞台萬眾矚目的靈動眼睛,悲傷幾乎溢出來。
    她想魏瑕 了。
    但不知道怎麽找他?
    他在哪啊。
    魏坪生也在看著,呆呆靠著醫院冰冷牆壁。
    魏坪政如今躺在病床上,繼續通過同步時間線模擬長子。
    魏俜央低著頭。
    她本沒有今天這樣璀璨。
    但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雙枯瘦如柴的手,將他們四人從淤泥中托舉起來。
    然後那個傻哥哥啊,說著什麽事都來找我吧。
    別去找他們。
    求你了!
    老天爺。
    求你了......
    但魏俜央覺得魏瑕不會求老天爺。
    他這種人,怎麽可能會畏懼命運呢。
    但他也可能會求命運。
    因為他內心放著一群人。
    被束縛住的哥哥啊....
    你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