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給我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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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代。
    業城萬達商場屏幕,西海市,白城,此起彼伏的商場屏幕,都播放著趴在天台上,虛弱喘著氣,呲牙笑著的魏瑕。
    他沒自信,真沒自信。
    因為背負青年軍的命,背負很多仇恨,背負瓦邦滅毒意誌,所以更沒自信。
    魏瑕在天台上張望著,小心翼翼看著四周,確定沒人看到虛弱的自己,他才鬆了口氣。
    然後魏瑕又拿著大喇叭,這次他沒有對毒販進行謾罵和嘲諷。
    而是舒服的,笑著,安詳的唱著歌。
    一條大河波浪寬....
    風吹稻花香兩岸...
    老烏鴉的嗓子唱歌不好聽,但真的很動情,大喇叭音響被柴油發電機帶著,開始轟轟的響徹。
    第三樓樓每一層內,青年軍渾身一震,異口同聲,哼著,唱著。
    一條大河波浪寬。
    ....
    吳剛帶頭,聲嘶力竭嗷嗷喊著,他愛死了這首歌,這會是他一輩子最愛的歌,沒有之一。
    喊著,唱著,射擊的手沒有停止,反而更狠,甚至直接和彭家拚冷槍,完全以命換命的打法。
    彭家在暴怒。
    真的暴怒。
    彭景國徹底反應過來了,怪不得。
    怪不得之前寺廟發出這種奇怪調子,之前彭景國還派人去寺廟撈何小東,現在他終於知道,這特麽就是青年軍作戰前的訊號。
    軍械庫被盜。
    罌粟車間遭遇多次襲擊。
    貨車被襲。
    一切都在對上了。
    彭家也在瘋,彭景國派人督查手下,誰後退直接砍了,彭家現在發誓要把青年軍每一個人砍死,砍碎。
    天光大亮,風聲開始吹散煙霧,魏瑕一遍遍哼唱。
    ......
    當代。
    東昌省各商場前,行人,遊客,老人,孩子,婦孺,各行各業的職業的人都在駐足,從呢喃無聲到開始有聲。
    “一條大河波浪寬。”
    “風吹稻花香兩岸。”
    一些老人在哭,隻有他們這個年齡的人知道這首歌背後的故事和時代的悲壯。
    長子追溯全平台播放。
    彈幕紛飛如雨。
    [魏瑕一定要活下去,他不能死在這]
    [魏瑕真要心碎了,他最在意的就是善良的人在死去,他的青年軍開始出現死傷]
    [魏哥哥自己不怕任何東西,唯獨怕連累身邊的人]
    業城醫院。
    魏俜靈擔憂的攥著魏俜央的小手:“姐,我哥肯定沒事。”
    “趙建永同誌去泰國拉援軍去了。”
    “他肯定沒事!”
    長子追溯畫麵新的一幕。
    .....
    泰國清邁。
    趙建永看著——國際緝毒先鋒駐紮清邁街區。
    “都不準暴露自己的身份,每個人拿著手雷,一旦死了,直接手雷把自己屍體炸了,不能讓美方發現我們身份。”
    “我們是在救人!”趙建永發了狠!
    他安排人開始襲擊國際先鋒街區,爆炸響起。
    同時趙建永第一次聯絡滇西緝毒大隊,以前趙建永不想聯係,因為任務沒完成,因為戰友死光了,因為他什麽都不知道,他沒臉,他覺得對不起弟兄。
    現在他的弟兄在瓦邦鬼樓要死了!
    “我叫趙建永!”
    “滇西瑞利市緝毒大隊二大隊副隊長。”
    “我的身份證是....”
    “現在我隸屬於國際緝毒先鋒前隊隊長,我要求滇西緝毒警方以外交名義對西方媒體發出通知,那就是滇西緝毒要對瓦邦地區進行大範圍緝毒行動!”
    “你們必須快點,我的戰友要死了。”
    趙建永說了瑞利緝毒大隊第一代緝毒警每一個人的身份,警號,名稱,任務,他對接了滇西,昆省高部。
    於是整個滇西緝毒大隊真的開始沸騰,因為這來自於第一代緝毒警全體大隊的唯一請求,該瑞利市緝毒大隊二十七人全部失蹤犧牲。
    1998年9月7日,瑞利,畹玎,北花縣,啟動【瓦邦掃毒行動遞交報告】
    1998年9月7日,滇西緝毒大隊發言人召開發布會,對西方記者宣稱,滇西將要進行一場史無前例,針對瓦邦掃毒行動,徹底打擊毒販囂張氣焰,維護邊陲治安。
    1998年9月7日,泰清邁國際緝毒警街區發生爆炸案,美方七人受傷,兩輛越野車爆炸,無人員死亡,但該事件造成國際緝毒警暴怒。
    7日晚。
    趙建永擦著臉上的血,這是襲擊國際緝毒警造成的傷痕,他不在意擦拭,坐在皮卡車內顛簸著,他還在拍打車頭。
    “快點,他嗎的快點!”
    “再快點,鬼樓不知道打怎麽樣了,都打一天了!”
    “快啊!”
    “西方緝毒警行動不可能馬上來,但起碼他們會轟炸,定點轟炸。”
    “緝毒警先鋒埃斯裏克之前在瓦邦根據遙感裝置對毒販各生產區做了標注圖,他們轟炸。”
    “隻要轟炸,毒販就慌了,他們肯定害怕國際緝毒警趁亂前來!”
    “我們再去鬼樓支援!”
    “毒販肯定撤退!”
    “快啊!”
    砰砰砰趙建永以前很冷靜,他現在精神都在失常,不斷拍打車頭。
    他的青年軍!
    他的弟兄,他的戰友魏瑕!
    可能要死了!
    “你不能死,你個騙子,你還要帶著我們一起騙,你怎麽能去死!”
    “騙子要好好活,騙子長命百歲!”
    “開車啊,開快點,老子,老子的戰友要死了!”
    趙建永,從小到大都平和,哪怕在瓦邦當乞丐,精神分裂,煎熬,也是平和,沒什麽。
    但現在他瘋了!
    完全瘋了。
    青年軍把趙建永摁住,防止他傷害自己,因為他的手上已經鮮血淋漓。
    “快啊!”
    .......
    鬼樓。
    第三樓大樓內部,毒販已經攻進去了,先丟大量的手雷,塑料,各種垃圾,汽油,開始焚燒有毒汽油。
    彭家凶狠手段高明,他們知道青年軍難打,所以在大樓內部點燃各種毒煙。
    吳剛罵罵咧咧,因為他看到一樓大廳,彭家甚至運來了沾著汽油的罌粟,開始點燃,這些打手都戴著防毒頭盔。
    “果然,瓦邦的老畜生沒有簡單的!”吳剛眼神憤恨,他呲著牙,開始用水打濕布條,蒙住嘴。
    其他人也開始重複這種操作。
    戰場布置太詳細了,在之前,魏瑕就安排人每一層都讓人提了水,甚至還有被子,和各種食物,魏瑕瘋子一樣思考了每一處細節,所以才有了這種最簡易的麵罩。
    天台,煙霧在滾滾衝來。
    魏瑕躺在地上,也在毒霧中被熏得耳暈目眩,他也蒙著臉,但渾身顫抖,霧氣太濃了,難受....於是魏瑕呲牙笑著,拿著話筒,還是那麽狂態:“感謝彭哥送來的毒罌粟!”
    “不過這玩意!”
    “老子真的聞膩了!”
    “彭哥,下次你能不能來點新的東西!”
    呼機還在響,
    魏瑕沒有接,彭景國還在勸降。
    “彭哥別費功夫了,我肯定遵守約定,等會湄公河的人上了樓,我們一起聯手把他們殺死。”
    “殺死他們吧!”
    魏瑕癲狂笑著,然後關上話筒,他被嗆的不斷咳嗽。
    魏瑕還在騙。
    第三棟大樓皮卡車內,彭景國歪著脖子,他不再憤怒了,而是笑著,搖著頭。
    “真他麽的有意思。”
    “何小東太有意思了。”
    “他都和他的軍隊陪葬了,還他嗎的挑撥離間!”
    “這人明明都快輸了,還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彭景國第一次有些服氣,這種人太難得了,鬥誌比蟲子還硬。
    天台上廣播再次烏泱泱響起。
    “薩瓦迪卡!彭哥!”
    “你怎麽還不對湄公河那群人動手啊,快點啊。”
    “咱們不是說好了瓜分瓦邦!”
    “彭哥,我現在教你怎麽動手!”
    “進攻!”
    魏瑕嗷嗷喊著,湄公河的勢力沒有貿然進第三棟大樓,他們也在猶豫不決。
    大樓內。
    索吞在幹嘔,毒罌粟的味道熏得眼睛,鼻腔,疼的厲害,其他青年軍也在捂著臉,哇哇的幹嘔。
    “老大的援軍要來了。”吳剛怒吼,他還在鼓舞。
    吳剛開始學,學習老大如何騙人。
    他張牙舞爪的拍打每個人腦袋,讓每個人都用毛巾蘸水,捂好呼吸,然後掃射,往樓梯口扔手雷。
    索吞也喊著,也一副自信的姿態:“咱們老大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弟兄們,都挺住了,毒販這次死定了!”
    青年軍其他人開始怒吼,咆哮,嗷嗷的喊著。
    射擊聲。
    子彈在樓道,房間,大廳,手雷爆炸,煙霧繚繞,冷槍飛濺。
    亂了。
    亂糟糟的一片。
    直到嗡嗡嗡的低鳴聲。
    轟的一聲!
    一架戰機疾馳飛過,跨越瓦邦每一處,遙感裝置,信號雷達,地圖蹤跡確定,最終確定彭家別墅。
    一枚精確度極高的炸彈低空墜落,目標不偏不倚在彭家別墅和彭家大街爆炸,而後戰機遠去。
    爆炸聲爆烈響徹。
    毒販的進攻終於開始緩了。
    彭家車隊在慌張,瓦邦徹底亂的厲害,彭家猜測是國際緝毒警在趁著渾水摸魚開始襲擊。
    湄公河勢力撤的最快,因為他們生怕被波及。
    因為美方最喜歡做的就是渾水摸魚,讓當地徹底混亂起來,然後他們進行斬首行動。
    鬼樓的進攻趨勢開始變得緩慢。
    直到重機槍再次響起。
    趙建永通紅雙眼,架著機槍掃射,他身後是二十七名青年軍,火力全開。
    掃射聲。
    戰機炸彈投擲。
    青年軍看似浩浩蕩蕩的援軍前來,
    湄公河勢力終於 抵不住 ,他們第一波上車開始走。
    彭景國在車內怒罵,然後他開始揮手,他們也開始走,瓦邦現在太亂,尤其是美方開始在動手。
    子彈射擊聲開始變得零星。
    “水!”
    “水!”
    趙建永瘋狂跑著,進入第三棟鬼樓,他安排人把毒罌粟趕緊澆滅,這種聞多了會死人的。
    吳剛,索吞,趙建永,三個人都臉色髒兮兮,狂奔著,跑著,朝著樓梯,都在害怕慌張。
    “老大。”
    “老大。”
    “何小東同誌!”
    跑,摔跤,三個人一起摔倒,鼻青臉腫,頭暈的太厲害,但還是爬著樓梯,四肢爬著。
    他們最在意的人在天台呢。
    砰。
    吳剛摔在地上,天台上,魏瑕躺在大音響邊,柴油發電機還在嗡嗡嗡的響著,魏瑕死的攥緊話筒,另一隻手攥著手槍,整個人緊皺眉頭躺在地上。
    索吞想掰開,但發現無法掰開,老大攥的太緊。
    “哭什麽,沒死。”趙建永吼著,他不再是之前好脾氣。
    “老緬醫呢,快去喊他,快把你們老大背下去。”
    “救他。”趙建永在顫抖。
    魏瑕沒死,但也要死了。
    胸膛太微弱,他聞了太多罌粟和各種垃圾焚燒的氣體,還有之前精力消耗太厲害,雙手雙腳的紅腫處裂開口子,裂口流出之前注射的靜脈營養液。
    這人很髒。
    因為傷口太過猙獰可怖,趙建永差點又被刺激的精神分裂, 他輕輕抱著魏瑕,怒吼喊著:“老緬醫!”
    “來人啊!”
    “來人!”
    青年軍來了,還拿著防毒頭盔給老大戴上,四個人抬著很輕鬆。
    因為何小東真的很瘦,比當地那些纖細的女人瘦多了。
    這人沒什麽重量。
    最重的可能就是骨頭和他的一身皮囊。
    魏瑕手裏還攥著槍和話筒,整個人蜷縮,硬邦邦的像是凍住的冰屍,渾身發亮,除了最微弱的胸膛在起伏。
    吳剛,索吞,青年軍全體都紅著眼睛,狂奔。
    趙建永虛弱靠著牆,拍打自己的腦袋:“我不能瘋,我要清醒,我的戰友還沒醒呢!”
    “你必須活著。”
    “你什麽都沒看到,就這麽死了?”
    “你他麽的給我活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