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很抱歉。”
    西安市議大廳，魏家第四代人——魏坪政之子——魏方正死亡案新聞現場。
    魏俜靈在道歉。
    因為魏坪政的妻子，魏方正的母親，她來了，
    蘇洛丹帶著哭腔，蘇洛丹牽著女兒的手，她的孩子哭泣喊著哥哥，哥哥。
    靈靈在對三嫂道歉。
    蘇洛丹盯著靈靈，她走著，聲音冷漠，她掃視全場記者：
    “魏俜靈，你家人都有大理想，都有抱負，你們是森林那種霸王樹，你們生長的區域其他人不能存活。”
    “你們為了理想可以不要任何東西，你們為了目標可以不惜一切，你們根本不在意是你的哥哥還是你的父母，還是你的小侄子死，你們不會在意死亡，你們隻想著這顆棋子能不能完成任務。”
    “你們理想和目標偉大而高高在上，所以我的丈夫願意跟隨你們而死，我的小兒子也被害了.....”
    “我的其他親人在被審查，我的兄長在被調查....”
    “你們是那種頂天立地的大人物，踩著小人物的屍骨完成理想，所以你們才有借口，有理解不把其他人的命當成命，對你們來說，任何人都是棋子。”
    “魏俜靈，你是不是也不怕死，你也不怕的，反正對任何人來說，你們魏家人都不在意，你隻想著完成理想抱負，是不是以後你還會成為某地區官吏代表，是不是你開始步入政界。”
    “一個魏瑕集團和魏瑕案已經為你鋪路更多了。”
    “還夠不夠，如果不夠，我也可以去死的，反正你們也不會在意我的死亡。”
    “你們這些心懷抱負，朝氣蓬勃的大人物怎麽可能會在意我們.......”蘇洛丹眼神帶著絕望，平靜的絕望。
    家人讓她改嫁。
    靈靈要走了她的長子。
    但壞官還是不想放過她的家人，哪怕改嫁了，她的家人還是開始遭遇審查調查。
    她的二婚男人還想多生幾個孩子，甚至這個男人都是壞官指定的。
    她隻感覺自己的人格，尊嚴，絕望， 家庭，再加上她最疼愛的小兒子魏方正死了，她隻想去死。
    真要崩潰了。
    扛不住，真的扛不住，太絕望。
    像是人生毫無希望可言。
    所以蘇洛丹盯著靈靈，她開始下跪，她讓女兒也下跪，跪這個小姑子。
    “靈靈，這個社會不全是你們這種人，我們也要過日子的，我的兒子還沒長大，還沒見到世界，他就被害死了。”
    “我的丈夫前途似錦，他的親生父親死在瓦邦，他其實想著以後成為政治派，好好為老百姓做事，他有很多學生，他提攜了很多底層的科員，你看，可這種人，也被你們煽動去死。”
    “你們和那些大人物不一樣，你們煽動人的方式是用理想，壞官煽動人的手段是用權利，用聯姻，用孩子，用親情，用各種地位，唯獨你們用理想，用公理，你們用這個。”
    “靈靈，能不能放過我女兒。”蘇洛丹抱著女兒，她真的害怕，別死了。
    不能再死人了。
    沒有盡頭一樣。
    記者在瘋狂拍攝，這一幕震撼至極。
    之前是魏俜靈在對鏡頭服軟，在對壞官服軟。
    現在魏坪政的妻子在對靈靈求饒， 求她別牽連其他小侄女小侄子了。
    放過吧。
    都在求饒。
    少壯派夏搏海眯著眼睛，這次他看得出來，這不是設計，這個女人真的崩了，魏坪政的妻子崩了，徹底崩了，她不是一個內心堅韌的女人，她出生體製家庭，溫和環境，她不知道社會多殘酷，不知道完成一件大事多難。
    丈夫死了，最疼愛的兒子死了，家人還在被審查，她崩了。
    “但你崩了為什麽找靈靈求饒？為什麽不去找壞官？”
    夏搏海在內心對自己說，他很想站出給靈靈解圍，但不行，這是政治，他必須冷眼旁觀。
    “蘇洛丹女士！”
    “你想好好的活著沒有錯！”
    “但不是所有人都是你這種好家庭！”
    “我夏搏海，我父母就是老農民，我就是一步步一步步，起早貪黑，從縣城到省，我一點一點靠各種政績，得罪了很多不幹人事混飯吃的人，最後我走到現在！”
    “所以。”
    “你為什麽找靈靈？為什麽指責她？”
    “可見你還是怕。”
    “因為壞官手段太高，因為壞官難尋找。”
    “人們都是這樣，針對好欺負的，對真正恐怖的存在不敢得罪，不敢謾罵指責。”
    夏搏海在內心歎息低語，他能想象到，現在的魏俜靈幾乎會崩潰。
    她之前在演戲求饒。
    但現在她的嫂子對她進行道德逼迫，這種打擊，她會崩潰的。
    “我等著你崩潰，我要看你崩潰之後做什麽，然後判定你的威脅程度，人崩了才能看到性格底色，才知道這人到底好不好對付，好不好掌控。”夏搏海幽幽歎息，他有時候也煩躁自己為什麽變成這種人了。
    可這是政治，這也是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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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魏俜靈在後退，這次她不是演戲，她慌了，心都快碎了。
    嫂子在跪著，小侄女在哭著，小女孩哭的顫抖，嫂子絕望目光也憤恨看著她。
    真崩了。
    “別！”
    “不要跪下！”
    “我對不起大哥，我沒保護好方正，我怎麽對得起三哥....我哥以後會怎麽說我，對不起讀不起！”
    魏俜靈語氣在慌亂，她攙扶嫂子，但蘇洛丹不起來，她就那麽仰著頭，眼神憤恨絕望的看著她。
    “別這樣看我，求求你了！”
    “真的求求你了！”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
    魏俜靈不知道要說什麽，她不斷後退，摔倒，蒼老的身軀，枯槁的感覺，崩潰，錯亂，她開始沒形象衝出記者群，她開始後退，開始去太平間躲著。
    她崩了。
    現場死寂膽寒。
    記者隻剩下震撼。
    夏搏海，楊國桐，劉國輝，開始跟隨，其他特警開始皺眉製止記者前往太平間。
    今天要多很多新聞了。
    .......
    太平間。
    魏俜靈感受著寒氣，她坐在地上，抱著小腿，整個人淩亂，慌張，眼神通紅，她又開始緊張看著四周，生怕嫂子出現。
    她開始自言自語：“就是這樣的，我哥也這麽經曆了，不被理解是正常的。”
    “可我....”魏俜靈在哭，眼淚不斷滴落，哭著說著：“可我真的沒有草菅人命，我真的沒有把小侄子當成棋子！”
    “ 我真的很在意每個人！”
    “我不委屈，沒時間委屈，對對對，趁著熱度，趁著方正世新聞鬧的很大，我要做事。”
    “沒有轟轟烈烈，就是要人命的瑣事一件一件，反複如此，哥，我終於知道你了。”
    “哥，我們下輩子當飛鳥吧，隻要飛翔就好。”
    魏俜靈沒在意少壯派的人在這裏，雙方已經是合作關係了，她看著楊國桐叔叔：“楊叔叔開始吧！”
    “針對和計劃性的開始下麵工作，但凡是我三哥曾經提攜的科長，讓他們科長開始帶著群眾和地區，開始製作萬言書遞交到法庭，讓這些科長參與旁聽，他們代表了 基層力量。”
    “還有央央姐以往以腦波機器免費義務幫助治療過的精神病人，開始讓這些精神病人參與旁聽，或選出代表，他們必須旁聽，他們旁聽才會有威懾力，因為他們可以鬧事，他們等不到想要的答案就會鬧事！”
    “至於旁聽名額，讓當地官吏給精神病人要庭審旁聽名額，如果當地官吏不給，那就讓精神病人去找當地官吏的麻煩。”
    “人就是這樣，隻要牽扯了彼此利益，他們就想辦法，推諉，避開，解決！”
    “還有業城碎玉集團，那麽多工人呢，選擇幾個身體不好，年齡大，高齡，男的女的都行，聲音大的，凶狠的，真正感恩魚仔的，因為魚仔創建這些工廠把他們當然，他們感謝魚仔，感謝魏瑕集團，讓他們參與旁聽、”
    “這些人想要一個公正的庭審答案！”
    “至於名額，業城官方會想辦法，因為碎玉集團是業城稅收最前列的集團，這就是經濟創造經濟帶來的影響力。”
    “其他事情要麻煩少壯派了，你們篩選平民，要求他們的孩子是唐氏兒，或者殘疾人，或者腦波有問題，他們想要解決大腦疾病，隻能腦波3.0技術能做到，所以邀請他們參與庭審旁聽，告訴他們，隻要腦波提案能通過，我國科研院才會舉國之力對腦波進行全麵研究，他們的孩子才會有恢複正常的可能性。”
    “讓所有人參與，這是漫長的戰鬥。”
    “要群體的振動！”
    “........”
    魏俜靈眼珠的淚痕還在滾落，整個人還是崩潰姿態，但她在說著，帶著哭腔交代每一項要執行和完成的任務。
    我可以崩潰，但我不能不做事，我一邊崩潰一邊做事，這樣就行了， 哥，我一直在學你，這樣我就不是嫂子說的那種人了....
    靈靈在對自己說，一遍一遍的這麽說。
    楊國桐，劉國輝心疼看著靈靈，然後點頭，走出，他們開始安排。
    少壯派代表夏搏海表麵波瀾不驚，內心驚駭莫名.....
    他能察覺到，這次魏俜靈真的崩潰了，她的嫂子說的話徹底刺穿她的心，因為她的嫂子不理解她，把她當成了那種大人物高高在上， 小人物玩命去死的混蛋英雄。
    她的心力一下子垮了。
    但垮了不重要，垮了，老了，疲態盡顯，甚至神情枯槁，但她還在安排接下來的事情。
    人會垮，會崩潰，會死，但不會停止前進。
    夏搏海內心開始將靈靈放到了很高的危險程度，但他同時不擔憂，因為靈靈的枯槁和死氣沉沉太重了，事情壓的太大，她不是魏瑕。
    魏瑕的身體強壯太多，但哪怕如此到了瓦邦也隻是撐了一年。
    靈靈更撐不住，她精神能撐住，但身體撐不住。
    夏搏海看著精神恍惚還在下達指令的魏俜靈，他得到一個判斷。
    “在這個時代....”
    “魏家任何人都不會長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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