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悔恨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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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腦中所現之景確實如劉大嫂所說的那般,他們夫妻二人對待春月可謂是嗬護備至,然而,就是這樣一片和諧的景象,卻因一個極端的誤會,平添了一道悲光。
那日,劉大叔夫妻倆確實在商量如何賣個高價,但他們嘴中所指卻並非春月,而是屋外的那一筐珍稀藥草。
這些乃是劉大叔每日在山中苦尋,好不容易得來的,本意是想賣多些銀兩,為春月添置幾件合體的衣裳,但那時的春月或許因著自身經曆的關係,對這個世間存了一絲敵意,才將話聽到半頭,就掩麵離去,誤以為他們二人是在商量著如何將她賣個好價錢。
得知這一切事情的真相後,春月仰天悲泣,一顆顆悔恨的淚珠自她眼角哀婉滑落,她那雙水亮的眼眸也變得又紅又腫:“對不起,是我錯了……”
她遽然跪地,匍匐在劉大嫂腳下,雖幡然悔悟,卻再也無法得到劉大嫂的寬宥:“陸春月!你現在知錯又有何用,我那苦命的老伴還能回來嗎!”
劉大嫂同樣哭到無法自製,那雙赫然下垂的眼眶中反射出的是一種痛到極致且無法倒轉的哀戚,她終是老眼一黑,傾倒而下。
“熾火,你先將劉大嫂安全送回”久未發聲的千陌笙迅速將她扶住,並朝身後的熾火吩咐了一句。
“是,主人!”
熾火領命,帶著暈厥的劉大嫂隱匿在了慘淡的夜幕中。
看著地上陣陣悲鳴的春月,孤止卿心頭悄然劃過了一抹惋惜,但很快,她的內心就恢複了往日的沉毅:“春月,你可記得那個邪魔的麵貌?”
“他……”春月逐漸從悲傷中抽離,思緒也跟著回到了那個改變她命運的黑夜,腦中也浮現起那麵泛著幽森冷光的銀灰麵具。
可明明話已經到了嘴邊,她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一字,孤止卿看出她這是被人下了某種禁製,遂也沒再多問,轉而向著半空中漂浮著的通天魔石問道:“小黑子,你可能從她的記憶中探出那人的真實身份?”
“咳咳,我試試”小黑子顫了顫身子,凝出一道濃鬱黑煙,猛地衝向春月的腦門。
眾人屏息等待了片刻,本以為那個邪魔之人這次終將顯露真身,卻隻得到小黑子的一聲歎息:“哎,行不通,那人可不一般,即使我讀取了她的記憶,也未曾發現他的一絲蹤跡”
聽見他的回答後,孤止卿的眸光不可遏製的一暗,但瞬即又恢複了冷靜,向著春月凝聲問道:“可是你屠了慎大人滿門!”
她的話音極盡冰冷,令眾人猝然生出一種墜入冰窖之感,陸虎見春月還有些許恍然,不禁急聲道。
“春月!你快說啊”
春月雖因為誤會對劉大叔痛下殺手,不可饒恕,但慎司言一家與她無冤無仇,若說是她行了此等惡事,他是無論如何不敢相信的。
在眾人的凝視下,春月緘默許久,忽而深深吸了口氣,自嘴中發出一道沙啞話音:“小叔……我真的沒有殺害慎大人一家,那時,我正在林地裏等方哥哥回來,忽然一道強勁的力量擊中了我,而後,我便失了所有意識,當我清醒過來時,就望見了厲叔叔……”
往日所造殺戮,有的是她刻意為之,有的則是在某種力量的催使下,行的無意之舉,但不論是有意還是無意,總在她的腦中留下過些許痕跡,今日之事,縱使她想破腦袋,也無半分印象,由此,她幾乎可以確定,此事絕非她所為!
“小叔,你還能再信我一次嗎?”春月噙著一抹苦淚,望向陸虎的神色充滿了卑微。
陸虎見狀,心頭狠狠一抽,還是忍不住為她出言道:“仙姑,我相信春月,絕對不會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
“這麽說來,你也是被人利用……”孤止卿眼眸微眯,抬頭望了眼懸在淩空之中的通天魔石,小黑子抖了抖笨重的身子,好似在暗示她,此言非虛。
見它如此表示,孤止卿的心頭終於有了一絲緩和,若是此事真是春月所為,那她當真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忽而,她腦中靈光一現,聯想到數月前的那具赫赫白骨,再次質問道:“春月,數月前,我們在街上偶遇的賭徒,可是被你所殺!”
最後的這道質問終於來臨,春月淒然一笑,也不再隱瞞:“那個賭徒確實被我挑斷了手腳筋脈,可我並未殺他”
“你真的未對他痛下殺手?”
孤止卿目中泛出一道驚疑的流光,豔麗的容顏上漸漸浮起一抹慘重的憂色。
既然不是春月所為,那麽這一樁樁、一件件的駭人慘案,就是有人在暗中密謀了!
春月抬首,與她緊緊凝視,話音堅定道:“我此言絕無半點摻假!”,陸虎也用一種同樣的堅毅目光注視著孤止卿,顫抖的話音中竟還帶著一絲懇求:“仙姑,請再相信春月一次,好嗎?”
“事情的緣由我已知曉,既然不是她所為,我定不會糾纏不放,可春月她畢竟手染無辜鮮血,這一切的因果並不是由我一人說了算”孤止卿緩緩側目,她言盡於此,接下來,就看陸虎會如何處理此事了。
“師兄,你過來,搭把手,我們先將慎大人一家好好安葬”孤止卿迅速調整思緒,和厲楓一起重新踏進了門。
空氣中的血腥氣依舊濃重,地上那個瞪著悲慘瞳眸的昔日摯友,卻再也無法與她談笑風生:“慎大人,我一定會為你揪出那個歹毒的凶手,將他繩之以法!願你在九泉之下能夠得到安息”
孤止卿抬手,緩緩覆上慎司言的雙目,本意是想讓他瞑目,卻在觸及的一瞬間,好似被利劍擊中一般,全身的血肉都跟著緊繃起來,體內的靈力也在毫無規章地亂竄,使得全身都發生了質的蛻變。
她能明顯感到她的力量正在變強,可同時,她的身體也在被這股強悍力量逐漸攻陷。
不,不行,這是她的身體,豈能拱手讓人!
“師妹,你怎麽了?”厲楓走近,才關切地問了一句,就被回過頭的孤止卿嚇得駭然怔住。
師妹她,怎會變得如此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