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埋進周霽胸口，跟爸爸撒嬌。
    一大早就坐飛機回來，估計昨晚沒怎麽睡。
    “好，睡覺吧。”
    周霽帶著她從沙發上起來往房間去，辛知遙跟在後麵。
    周歲安小小的身體爬上床，周霽幫她蓋好被子。
    辛知遙靠在門邊看著。
    她想跟周霽一樣，手牽手帶著她上床，也想替她把被子掖好，但她知道安安對她還抵觸，不可能讓她做這些。
    床上的安安閉上了眼睛，房間裏頓時安靜了下來。
    不一會，原本閉著的眼睛的又睜開。
    辛知遙還在門口站著看她。
    周歲安扯了扯床邊蹲著的周霽：“爸爸，你們出去。”
    她哪是想讓周霽出去，她是想讓辛知遙出去。
    “好、好，我們出去，你睡你的。”
    周霽笑著站了起來，轉身往外麵走，邊走朝辛知遙使了個眼色。
    門關上之前，辛知遙從門縫隙探進去腦袋：“安安，好夢。”
    周歲安傲嬌的努了努嘴。
    門關上之後，夫妻倆就一直站在門口，偷偷摸摸跟做賊似的。
    “五分鍾。”周霽在辛知遙耳邊低語。
    辛知遙明白這是安安最晚睡著的時間，輕輕點了點頭。
    房間裏的周歲安閉上眼睛，等了一會之後突然又睜開，這樣反複幾次之後，見門依舊是關著的，她徹底放下心，困意襲來，她打了個哈欠睡了過去。
    五分鍾一到，原本關上的門靜悄悄打開，兩個腦袋同時探了進來。
    床上的人兒雙目緊閉，呼吸均勻。
    辛知遙和周霽對視了一眼，悄悄地走了進去。
    在監護室躺著不足月的小小隻，如今已經長這麽大了，白淨的皮膚，粉嫩的臉頰，任誰看了都想rUa兩下。
    辛知遙蹲在床邊，一時不由感慨萬千，看著看著眼眶又熱了起來。
    身旁的周霽感知到她的情緒，伸手將她擁在懷裏。
    “安安這樣隻是暫時的，孩子心裏別扭著呢，多跟她接觸接觸就好了。”周霽壓低聲音安慰她。
    “不是因為這個，”辛知遙在他懷裏輕輕搖頭：“現在的情況已經比我想象的好了，我不能再要求更多，本來就是我對不起安安。”
    “我一直都教育安安要成為一個獨立的人，我相信等她慢慢長大就會明白我們的選擇沒有錯，她反而會覺得，媽媽會是她的榜樣。”
    榜樣這兩個字是多麽美妙的詞。
    辛知遙抬頭看他：“真的麽？”
    周霽朝她溫柔地笑：“真的，我們的孩子以後一定跟她媽媽一樣，也是一個勇敢自信獨立的女性。”
    周霽的話讓辛知遙心裏湧出一絲暖流，她的視線重新挪回安安身上，她臉蛋看起來軟乎乎的。
    實在忍不住，她伸手想戳一下。
    周霽沒有製止，他知道安安的睡眠不淺。
    指尖輕輕碰到她的臉頰，像是戳果凍一樣，整個人心都化了。
    “好軟。”
    她高興地回頭跟周霽分享，可笑著笑著眼眶又不由自主濕了。
    她說不上來自己此時的感受，既難過又高興。
    難過自己缺失了五年的陪伴。
    又高興她健健康康，長成如今這副模樣。
    周霽看著紅著眼眶對他笑的辛知遙，似乎能感受到她複雜的情感，揉了揉她的腦袋，像是安慰像是心疼。
    辛知遙蹲在床邊看了很久，直到周霽提醒才起身出去。
    她剛一站起來，兩隻腿就好像有無數隻螞蟻咬著一樣。
    “怎麽了？”周霽看到她表情猙獰。
    辛知遙有些哭笑不得道：“腿麻了。”
    周霽挽著她的手，像是扶著老奶奶走路一樣將她扶著走出房間。
    門輕輕掩上的時候，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不由自主笑了起來。
    周歲安睡醒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她邊揉著眼睛邊下床，打開房間的門聽到有動靜從廚房傳來，空氣中還飄著菜的香味。
    她邁著小腿走了過去，看到廚房裏站著兩個身影。
    “安安吃鹹的還是淡的？”
    “你嚐嚐味道合不合適？安安會不會喜歡？”
    “會不會少了點鹽？”
    周霽聲音溫柔：“鹹了淡了都沒事，安安都吃得下。”
    “那怎麽行，這是我給安安做的第一頓飯，我必須得拿滿分，你快給我嚐嚐。”
    辛知遙挖了一勺送進周霽嘴裏。
    安安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那個巧笑嫣然的女人。
    原來不是夢。
    媽媽真的回來了。
    她好像比照片中更加漂亮，爸爸經常會跟她講一些關於媽媽的事情，但對於“媽媽”對她來說始終是虛幻的，靠她幻想出來的。
    如今真實地出現在她麵前，就好像虛幻的人活過來一樣。
    “怎麽樣？”辛知遙問周霽。
    周霽點了點頭：“嗯，好吃。”
    “是不是啊？”辛知遙感覺自己就不應該征詢周霽的意見，哪怕再難吃，他也會很給麵子給她好評。
    她餘光一瞥，看到站在門邊仰著個小腦袋的安安，她黑溜溜的眼睛正看著自己。
    “安安~”辛知遙立馬揚起一個笑：“你醒啦？我們快準備吃飯了哦。”
    周霽也扭過頭，看到安安時朝她走了過去，俯身將她抱起。
    一家三口站在灶前，周霽指了指剛剛被挖了一個小角落的蒸蛋；“媽媽給你做了你最喜歡的蒸蛋。”
    安安望著那一碗黃澄澄的雞蛋羹，上麵飄著幾粒蔥花，顏色鮮明。
    吃飯的時候那一碗雞蛋羹就放在周歲安跟前，周霽給她挖了幾勺，安安也沒排斥，隻是悶頭吃。
    辛知遙也沒問她味道怎麽樣，她肯吃就已經很給她麵子了。
    “安安，下午陪爸爸媽媽去逛逛超市怎麽樣？剛好家裏的菜沒了，我們一起去買點菜回來。”
    辛知遙知道周霽是特意提出來的，多出去走能培養培養母女之間的感情。
    她看向安安，發現她也剛好瞄了自己一眼。
    辛知遙沒說話，等著她開口。
    “我想吃黃桃罐頭可以嗎？”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
    周霽笑：“當然可以，讓媽媽給你買。”
    一旁的辛知遙忙不迭點頭：“媽媽買，媽媽買。”
    周歲安又看了辛知遙一眼，沒再說話。
    吃完飯之後，安安坐回了沙發上，辛知遙和周霽收拾餐具，她突然伸手戳了一下他，示意他看那已經空了的雞蛋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