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知遙朝安安看了過去，剛好跟她視線對上，她臉上閃過一些不自然，然後換了個姿勢。
    吹風機的聲音再次響起，頭頂傳來輕輕的觸感，溫熱的風從發間拂過，還能時不時感受到安安偷偷瞄過來的目光。
    這一刻的辛知遙，仿佛被什麽東西徹底填滿。
    安安睡了之後，周霽走進房間，看到辛知遙拿著專門拍安安的手機在看，臉上帶著笑容，眉眼彎著。
    掀開被子在她旁邊躺下，辛知遙非常自然地靠在他懷裏，兩個人半倚在床上，看著手機裏的照片。
    “安安跟她朋友酸奶拍了好多照片。”
    辛知遙的指尖滑動著相冊，湊到他跟前：“這個應該就是安安說的，酸奶的主人巴特爾。”
    巴特爾年齡看起來不大，十歲左右的樣子，兩個人一隻馬一起合了張照。
    周霽垂眉看著，又問她：“你看了之前的視頻照片沒有？”
    “還沒，還沒看到那。”
    看得出來季虹很熱衷給安安拍照，出去一趟拍了上千多個視頻和照片，辛知遙每一張都不想錯過，所以看到現在。
    周霽將她手裏的手機拿了過來。
    “等等、我還沒看完……”
    卻見周霽退出了相冊，找到了視頻的界麵。
    裏麵做了分類，辛知遙看到有“第一次翻身”，“第一次抬頭”，“第一次走路”……等很多關於第一次的字眼。
    周霽點開了其中一個，視頻的鏡頭是對著小小的嬰兒，當時安安應該接近三個月。
    視頻裏周霽的聲音傳來：“剛剛安安會抬頭了，我突然就想到，我可以用手機記錄下來安安的成長，等你回來的時候可以看，所以我就帶安安去買了個手機，雖然錯過了第一次，但也紀念一下，8月3號這一天，安安寶寶的第一次抬頭。”
    視頻中的安安根本不知道爸爸在說什麽，躺在床上舞動著四肢。
    手機再次回到了辛知遙手上，她點開了下一個視頻。
    視頻中的安安趴在床上突然翻了個身，緊接著周霽聲音響起：“她翻身了，遙遙，我隻是想給她拍個視頻，沒想到剛好拍到她翻身的視頻，今天……”頓了一下，估計是在看時間：“今天是10月12號，安安的第一次翻身。”
    下一個視頻一開始畫麵是模糊抖動的，隨後畫麵定在了安安身上，小小個的她，穿著襪子走到地上，看起來搖搖晃晃。
    周霽的聲音有些激動：“遙遙，你快看，安安會走路了，這是她第一次走路。”
    鏡頭中出現了周霽的手，他似乎想吸引安安過來：“安安，來，再走幾步給媽媽看看。”
    安安艱難地朝爸爸的方向走了幾步，隨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霽的笑聲傳來，視頻也戛然而止。
    下一個視頻是周霽跟安安，他抱著安安，大部分鏡頭在安安身上，自己隻露出三分之一的臉。
    “遙遙，剛剛安安叫了一聲媽媽，安安，來，再叫一聲媽媽。”
    鏡頭中的安安看起來粉雕玉琢，又黑又亮的好奇地盯著鏡頭的方向，嘴唇蠕動了幾下。
    “媽媽。”
    軟軟糯糯卻又不太標準的聲音響起。
    看到這的辛知遙，已經淚流滿麵。
    這時一張紙巾遞了過來，隔著朦朧的視線，是周霽溫柔的輪廓。
    “我就知道你會哭，給你準備好了。”
    辛知遙沒去接，反而將臉埋在他胸口。
    胸前的衣襟被她淚水浸濕，似乎還帶著她的溫度。
    “有了這些視頻，就好像你看著安安長大一樣，或許你的遺憾會少一些。”
    周霽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脊背。
    辛知遙在他懷裏抽噎：“周霽，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讓她想哭的，不僅僅是看到了這些關於安安成長的視頻，還有周霽的用心。
    這手機裏幾乎占滿內存的照片和視頻，足以說明他不是一時興起，而是認真在記錄。
    她無法參與安安成長的遺憾，彷佛以另外一種方式彌補。
    世界上怎麽會有他這麽好的人。
    頭頂傳來他的輕笑：“你是我老婆，不對你好對誰好？”
    “你這樣我會更愛更愛你的。”辛知遙帶著哭腔嬌聲道。
    “那就愛好了，反正我也會更愛更愛你。”
    辛知遙的淚水更加洶湧，她抬頭想去親他，親他下頜然後親他嘴唇。
    占滿臉頰的淚水在唇間散開，帶著鹹濕的味道。
    辛知遙覺得礙事，扯起周霽的睡衣就往自己臉上擦。
    周霽看到她的動作頓時哭笑不得：“遙遙，我的睡衣。”
    辛知遙嘟喃：“反正都濕了，等會換一件。”
    誰知周霽似笑非笑：“也是，反正也要脫。”
    曖昧的話讓辛知遙臉一熱，想到今天剛買的那兩盒套套。
    周霽的手攬著她的腰身低頭要親她。
    “等、等一下。”
    辛知遙像是想起什麽猛地從他懷裏起來，著急忙慌下床。
    “怎麽了？”周霽見狀心裏猜測是不是她姨媽來了，算算時間也還沒到。
    隻見辛知遙穿上鞋子往外麵走：“想親親安安。”
    那些視頻看得她母愛更加泛濫。
    “……”
    周霽無奈掀開被子跟著起身。
    安安房間的門再次靜悄悄地打開，借著走廊的燈光，可以隱約看到床上那個小小的身影。
    辛知遙貓著身體進去，在床邊蹲下看著安安熟睡的臉。
    從周霽的角度，可以看到她充滿母愛的目光以及彎起的嘴角。
    她看著安安，而他的目光，卻始終在她身上。
    辛知遙小心翼翼伸手，指尖輕輕劃過安安的眉毛，還有秀氣的鼻子，最終落在軟乎乎的臉上。
    最終傾身在她臉頰上輕輕地印下一吻。
    這一刻辛知遙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見辛知遙親完之後還沒離開的打算，周霽低聲提醒她：“別又把腿蹲麻了。”
    “不會。”辛知遙還不舍得走。
    隻有安安睡著了她才可以像這樣光明正大看著她。
    “到睡覺時間了。”
    辛知遙沒動：“還早。”
    “遙遙。”
    周霽涼颼颼的語氣傳來。
    “親完安安，你是不是該親安安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