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霽看著眼前的一大一小，眉頭微擰朝她們走了過去：“怎麽搞成這樣？”
    “爸爸，我們跟彬彬和彬彬媽媽打架了。”安安開口嚷道。
    周霽聽了心口一跳：“受傷沒有？”
    說著上下看了辛知遙一眼，又蹲下來把安安的褲腳卷起來看看有沒有受傷淤青的地方。
    “沒有。”
    把小孩子查看了一遍確定沒受傷後，周霽站起身看向辛知遙，關心的語氣：“怎麽回事？”
    辛知遙剛要張嘴，安安奶聲奶氣的聲音就響起：“都怪彬彬，他自己插隊被絆倒，還說是我絆的，還推了我一把，我們就打起來了。”
    此時辛知遙又接口：“我和彬彬的媽媽看見了就跑過去，沒想到她不製止自己的小孩，反而怪到安安頭上，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很正常，大人插手這事就變味了，我看她要打安安也氣不過，就、就加入了戰爭。”
    “彬彬還說媽媽不要我了。”安安一臉生氣。
    辛知遙在旁邊補充：“是他媽媽教的。”
    “彬彬是壞蛋。”
    “他媽媽也不是好人。”
    “是彬彬先動的手。”
    “也是他媽媽先動的手。”
    母女兩一人一句，像是小蜜蜂一樣在周霽耳邊嗡嗡嗡。
    周霽嘴角噙著笑，看著她們的目光也溫柔：“打贏了沒有？”
    “打贏了。”
    “打贏了。”
    母女兩異口同聲，雄赳赳氣昂昂，一臉傲嬌。
    “既然打贏了，就獎勵你們一人一瓶酸奶吧。”
    “耶”
    兩人同時歡呼，對視一眼之後，辛知遙舉起手掌伸到安安麵前。
    安安的小臉閃過一絲猶豫，隨即伸出手，輕輕地跟媽媽擊了一下掌。
    辛知遙眼裏閃過的亮光比星星還耀眼。
    周霽在一旁看著，眼裏泛起了笑意。
    ——
    現在晚上讀故事本這個任務光榮地落在了辛知遙身上，她輕輕地把門關上回到了房間。
    周霽半臥在床上發信息，辛知遙就著他的姿勢順勢鑽進他懷裏，眼神往他手機裏瞄。
    “實驗室的學生發的信息，”周霽將屏幕往她的方向挪了點，邊打字邊說道：“實驗報告明天就要交，他發過來給我看看，看有沒有什麽差錯。”
    “這個實驗做完了，你們實驗室的是不是算是正式放假了？”
    “嗯，你看我這幾天都沒怎麽去學校。”周霽說道。
    “那我改天調個班，我們帶安安出去玩吧？”
    “好啊，我這幾天看看攻略。”
    周霽給人的感覺一向穩重可靠，辛知遙看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想到了晚上彬彬的話，半張臉又緊貼著他的胸口。
    似乎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周霽將手機放在一旁，手掌撫摸著她纖薄的背：“怎麽了？”
    辛知遙仰著頭看他：“這些年是不是小區裏的人都對你和安安議論紛紛？說你是單親爸爸，說我不要你和安安了。”
    周霽想了一下，點了點頭：“確實說過。”
    辛知遙小嘴一扁，難過看他。
    “這麽多年我不僅把孩子丟給你一個人，還讓你們受到非議，是我對不起你們。”
    辛知遙越說越難過，她知道像彬彬這樣的情況絕對不是第一次出現，小區裏一群人聚在一起，討論的無非就是一些八卦。
    有時候她們隨口說出的八卦，卻極有可能是刺向別人鋒利的劍。
    周霽看到辛知遙難過的模樣，捧著她的臉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傻瓜，已經決定的事情，你還難過什麽。”
    “我是心疼你們。”
    周霽的指尖描繪著她的眉弓，親昵的動作更顯溫情。
    “那你後悔嗎？”
    周霽的話讓辛知遙一頓。
    後悔嗎？
    如果當初沒有出國，她就不會有那五年的經曆，也不會成長為現在的自己。
    沉吟了片刻，辛知遙搖了搖頭。
    她很感謝周霽送她出國，她也不後悔，但不影響她心疼、想念他們，人在沒辦法兩全的時候，隻能逼自己選出一條路來。
    周霽見她點頭笑了：“隻要你不後悔就行。”
    一個決定經常在未來幾年甚至幾十年才能知道它的好壞，他生怕她後悔，這意味著當初送她出國是錯誤的決定。
    “人隻要在社會上生存就會受到別人的非議，如果你沒有出國，她們背地裏討論的點大概就是你怎麽大學沒畢業就生了孩子，我怎麽還對自己的學生下手，她們總會製造一些話題作為她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當我們沒辦法堵住她們的嘴，那就捂住自己的耳朵，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周霽的聲音沉穩又溫柔，語氣漫不經心，好像任何事情在他麵前都是波瀾不驚。
    一個內心真正強大的人，是不會被外界一些無關緊要的人、言語影響。
    “安安我也是這麽教她的，但她還不懂，最後我索性跟她說，你要是聽了生氣，你就打他，爸爸給你撐腰。”
    難怪今晚安安的氣勢這麽足。
    被周霽這麽一安撫，辛知遙的心情好了一些，她摟住他的腰，聲音嬌滴滴的：“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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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霽笑道：“辛苦什麽，甘之如飴。”
    當你真正愛一個人時，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
    因為知道她遲早要回來，日子就變得有期盼。
    房間裏安靜了下來，兩個人相互依偎著沒有說話，柔和的光照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有種淡淡的溫馨在流淌著。
    周霽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叩動著辛知遙的肩膀，這是他無意識的動作。
    突然懷裏的人像是想起什麽，仰起頭看他：“聽說彬彬媽媽有跟你重組家庭的想法？”
    “……”
    周霽沒想到這麽快就傳到辛知遙耳朵裏。
    “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我一開始以為真的是彬彬想找安安玩，安安跟他玩得也還可以，所以有時候她叫了，我也就帶著安安去了，後來知道她有這種想法之後，我也就盡量避著她，小孩子要玩就讓他們一起玩，不過估計她被拒絕了之後跟彬彬說了什麽，以後也就很少主動來找安安了。”
    辛知遙看著他似笑非笑：“看來周教授的魅力不減當年啊，連單親媽媽都對你虎視眈眈。”
    這語氣陰陽怪氣的。
    “乖，別聽她們的，捂住耳朵，過好自己的生活。”
    說著他竟然真的伸出兩隻手捂住她的耳朵。
    辛知遙笑了起來，抓起他的手腕輕輕咬了一下。
    周霽無奈地笑。
    辛知遙發現周霽有一種魅力，他身上有一種氣定神閑的氣質，就連靠近他的人似乎都會被他影響，再急躁的人也會安定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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