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不餓也不明白，對上洛妃萱的目光時，自己為什麽會感到緊張。
    就像是，做了壞事後被抓包。
    洛妃萱朝著宋子漁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語氣聽不出情緒。
    “其實說的也是啊，她要不穿旗袍，還看不出身材這麽好呢！”
    “嗯……還真是這麽回事！”
    洛妃萱麵色一冷。
    “好了，跟我走。”
    說完，轉身離開，有話罵不出來……
    餘不餓還想著，洛妃萱今天好像沒來學校，怎麽放學後反而來了。
    看樣子，是專程找自己的？
    跟著洛妃萱過了馬路，上了一輛黑色的賓利。
    “咦？你換車了呀？”
    接著，朝前麵看一眼，更驚訝了。
    “司機也換了？”
    洛妃萱看了他一眼，輕哼了一聲，又用餘光瞥向餘不餓。
    後者摸了摸座椅，嘖嘖兩聲。
    “不錯，這座椅真舒服！洛同學，你的生活我的夢啊！”
    洛妃萱：“……”
    她在想，是自己小情緒表達得不夠明顯嗎？
    “對了，咱們這是要去哪啊？”餘不餓這才詢問正事。
    “現在才想起來問？嗬，我準備把你賣給富婆，你先準備好鋼絲球吧。”洛妃萱沒好氣道。
    餘不餓有些錯愕地看著她。
    似乎是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從洛校花嘴裏說出來的。
    後者也有些臉紅，趕緊挪開視線，轉移話題：“等會你就知道了，先休息會吧。”
    餘不餓點點頭，轉臉看向窗外的風景。
    近一個小時，賓利車拐進一條昏暗的巷子裏。
    此時天色一黑，巷子內隔很長一段距離，才會有盞昏黃的路燈。
    周圍都是低矮的建築，旁邊的下水道還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作為土生土長的魚城人，餘不餓自然知道這裏是老城區。
    跟著洛妃萱，又鑽進一條胡同裏。
    胡同的兩邊都是頗具年代感的老平房，腳下地麵坑坑窪窪，能想象到下雨時會是怎樣一番場景。
    走了大概二十多米，洛妃萱停下腳步說了一聲：“到了。”
    餘不餓轉臉去看，被歲月侵蝕的木門盡顯斑駁，左右兩邊甚至不是一般高，門框也已經變形。
    對開的木門，被人用毛筆從右往左寫下“醫館”二字。
    他前後看看，很難理解，為什麽會有人將醫館開在這種地方。
    不等他說話，洛妃萱已經往前走上台階，輕輕敲了敲門。
    不多時，就能聽見裏麵傳來腳步聲，隨後是緊澀的門栓被用力拽開的聲音。
    木門被拉開，門後是一個鵝蛋臉女孩，估摸著也就十六七歲，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穿著一件灰色斜襟衫，腳上是一雙布鞋。
    見到來人，她的眼睛立即亮了，趕緊跨過門檻，一把拉住了洛妃萱的手。
    “萱萱姐，你怎麽來啦！”
    “來找關爺爺，他休息了嗎？”
    “還沒呢！快進來！”
    二人看上去非常熟絡，少女回頭看了餘不餓一眼，眼神中帶著好奇。
    “萱萱姐，這個是誰啊？你男朋友嗎？”
    洛妃萱回頭瞥了餘不餓一眼，輕哼了一聲。
    “同學而已。”
    “哦哦！”
    經過前院時餘不餓張望了下，院子中間擺著一個水缸，靠著院牆的地方砌了一個花台，裏麵種了不少植物。
    等走進一間平房裏，先看到的便是緊貼著牆壁擺放的藥鬥櫃。
    除此以外，旁邊還擺放許多藥爐和藥罐，中間是一張長條桌子，看上去都有些陳舊。
    牆皮脫落的牆壁上貼著幾張獎狀，上麵都是一個叫“關瑾初”的名字，獎狀旁邊則是幾麵錦旗。
    【懸壺濟世，國醫無雙】
    【多謝關老，救我狗命】
    【妙手回春啊！關大夫！】
    餘不餓嘴角抽了抽。
    “萱萱姐，你等一下，我去叫爺爺！”
    那少女說完，就從後門走了出去。
    餘不餓這才詢問：“洛同學，你帶我來這是？”
    “來這裏，要麽看病，要麽抓藥咯！”
    “可我沒病啊……”餘不餓心想，最多就是這兩天稍微有些尿頻。
    洛妃萱沒好氣道：“是淬體藥。”
    餘不餓恍然大悟。
    “你確定，在這買？”他內心是信任洛妃萱的，可這地方瞅著……有些不太對勁。
    洛妃萱壓低了嗓音，小聲道：“關老是我外公的好友，不僅醫術精湛，更是個出色的丹藥師。
    隻是脾氣不好，你說話注意點，可千萬不要把人得罪了。他平日行蹤不定，也是恰好這幾日回到魚城。”
    話剛說完，一個披著衣服的老人，便慢悠悠走了進來，先前的少女便跟在身後。
    “關爺爺！”洛妃萱趕緊上前。
    老人看上去得有七十，頭發銀白，身姿挺拔，精神矍鑠，特別是一雙眼睛，分外清明，沒有一絲渾濁。
    他看向洛妃萱，麵帶微笑，輕輕點頭，隨即看向餘不餓。
    “聽瑾初說，你帶來一個男娃娃，我還不信，小丫頭果真是長大了。”
    洛妃萱有些赧顏：“他是我同學，想請關爺爺抓點淬體藥，好完成藥浴。”
    餘不餓趕緊走上前，語氣恭敬：“關爺爺好。”
    老人望著餘不餓，輕輕點點頭，隨即坐在長條桌子後麵。
    “過來，坐下。”
    餘不餓立即上前，坐在老人對麵。
    “手伸出來。”
    餘不餓從善如流，將右手手臂放在擺在桌麵的墊子上。
    老人的手緊緊握住他的手腕，卻不像是把脈，更像是捏骨。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餘不餓覺得，自己的手臂微微有些發熱。
    就在他想要仔細體會時，老人鬆開手，起身拿出桑皮紙，打開藥鬥櫃抓藥。
    餘不餓看了眼旁邊的戥子，小聲問：“真的不需要稱一下嗎？”
    “我爺爺抓藥，向來是一把抓！那戥子，是我用的。”鵝蛋臉女孩立即說道。
    餘不餓隻得點頭，心說愛咋咋地，別把我整死就行。
    老人忙活一陣，將兩個藥包扔在了桌子上。
    “一次一包，需間隔十日，付錢吧！”
    餘不餓趕緊掏出手機，對準貼在桌子左下角的二維碼。
    “給一百萬就行。”老人又說。
    餘不餓剛要輸入數字，猛然抬起頭，瞪大眼睛：“奪少？！”
    “一百萬，很多嗎？”老人有些不耐煩了。
    “……”餘不餓歎氣，“老爺子，要不您還是把燈打開吧，這兒……太黑了。”
    “……”老人輕咳一聲，“那你抬頭看看，有我臉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