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辦公室外，秦望江像門衛似得站了一個多小時，看著人員進進出出，就是輪不到他，急的團團轉，直到財政局副局長宋大海從他麵前進入辦公室，他再也繃不住了，甩手走人。
    進入辦公室的宋大海提起了他。
    “領導，剛才秦局長在外麵。”
    “不要管他，讓你到財政局，感覺怎麽樣？”
    “目前還在熟悉，不過請領導放心，我在玉山鎮分管過財政工作，對財務預算不能說是相當了解，但為領導排憂解難不是問題。”宋大海麵帶自信笑容。
    宋大海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他會接管市財政局，這都是領導的安排，這兩天他工作狀態特別好。
    “這麽自信？”
    林宇背靠雕花椅背，指尖輕輕叩擊著桌麵，目光似笑非笑地掃過宋大海緊繃的脊梁，笑著道：“那我要考考你了。”
    宋大海緊張道：“領導請出題。”
    林宇道：“咱們市財政局每年預算多少？”
    宋大海瞬間鬆了口氣，這是最基礎的提問，馬上回答：“我們姑蘇市一般公共預算是，收入2412.5億元，支出2654.7億元，其中用於民生改善的城鄉公共服務支出2152.3億元，占一半公共預算支出的八成以上！”
    林宇見他回答精確到小數點，就知道做過功課了，讓他自由發揮：“仔細說說看。”
    宋大海微微沉吟，便開口說了起來：“領導，財政局又被稱作財神爺，因為他手裏有錢，但花錢不是隨便花的，要遵循預算，我們管理賬目一般是按照四個範圍進行，分別是全市一般公共預算、市級一般公共預算，全市政府性基金預算和市級政府性基金預算。”
    林宇站起身，招呼宋大海到沙發區坐下，換個舒服點的姿勢，讓他繼續。
    宋大海小心坐在沙發邊上，繃直上半身，繼續道：“剛才我給領導說的數字就是全市一般公共預算，而市級一般公共預算是全市一般公共預算的組成部分，主要針對政府層麵的財政收支進行編製和管理。”
    林宇問道：“市級一般公共預算是多少？”
    宋大海不假思索道：“今年預算收入大概是75.3億元，加上相關資金，今年可用財力大概是284.2億元，合計為359.5億元。”
    林宇隨口問了一句：“如果讓政府花錢清理爛尾工程屬於哪項預算？”
    宋大海想了幾秒道：“市政府花錢清理爛尾工程的資金通常來源於一般公共預算或政府性基金預算，具體取決於爛尾工程的性質和相關政策規定……”
    林宇擺擺手，他要聽的不是這些，直接問道：“我要花錢，財政局能不能拿出來？”
    宋大海斬釘截鐵道：“能！”
    以上他說的那些規矩流程是針對普通人的，領導要花錢，這些都是屁！不然為什麽有些地方做好了預算，卻連教師工資都發不出來，錢都哪去了？
    林宇滿意道：“你去賬上支500萬，用來清理新吳天地的爛尾工程，等到有新企業接盤，讓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複工。”
    宋大海點頭道：“沒問題，領導考慮的是全市經濟發展大局，我們財政局一定鼎力配合。”
    新秘書敲門進來，恭敬匯報道：“領導，公安局石副局長和鄭總隊說有急事找您。”
    宋大海識趣站起來道：“領導，我先回避。”
    林宇點頭答應，把新秘書叫道：“小何，你過來一下。”
    這個秘書叫何貴林，名字起得不錯，人也老實，林宇在十幾人名單裏一眼就挑中了他。
    小何恭敬道：“領導，您有什麽吩咐？”
    林宇從抽屜裏拿出一枚鑰匙放在桌上，“這是我家裏鑰匙，你有空就幫忙清理一下，這幾天我要用，沒空也不要緊，我抽時間過去一趟。”
    小何馬上把鑰匙拿到手裏，腰板微彎前傾笑著道：“謝謝領導，我正愁下班怎麽和女友打發時間，她這個人心細，您有什麽要求，我讓她幫忙解決。”
    林宇微笑搖頭，讓他出去。
    很快石一和鄭浩進入辦公室。
    石一敬禮道：“局長好！”
    鄭浩笑道：“市長好！”
    “在外麵別這麽叫，容易讓人誤會！”林宇笑了笑，示意他們坐，問道：“讓你們調查的案子有結果了？”
    石一和鄭浩互相看了一眼，前者先點了點頭。
    鄭浩馬上開口道：“市長，我先匯報宋副市長的問題。”
    林宇表情立馬認真起來，聽鄭浩的口氣，這宋平原問題還不小。
    鄭浩從文件袋裏拿出幾張照片，放在林宇麵前。
    “這是我們經偵局的同誌在調查四海集團時，無意中拍到的宋副市長和集團董事共乘一車，進入娛樂場所的照片，我們的人親眼看到他們進入一個私密包間，在裏麵談了一小時。”
    林宇看了看照片，都是晚上拍的，但清晰度還可以，這些照片是不能當做證據的。
    “知道他們聊什麽嗎？”
    “包間外有工作人員走動，我們的人無法靠近，但是我們已經掌握到一條重要線索，宋副市長從四海集團拿了大量好處。”
    林宇問道：“什麽好處？”
    鄭浩又拿出一張賬目，遞給林宇。
    林宇掃了幾眼道：“這上麵的，確定了嗎？”
    石一點頭道：“局長，我們已經掌握了一些宋副市長收受賄賂的證據，您還記得上次托關係抓的那個逃犯嗎？”
    林宇點頭，為了這事他專門打電話給西北市長苗義，對方也很積極配合。
    石一解釋道：“這些錢和貴重物品都是通過他的手送給宋副市長的，在我們承諾保護他情婦和剛出生的兒子後，全部交代了他的犯罪事實，還有他私下裏藏的賬本。”
    林宇暗自感歎，怪不得宋平原這陣子上躥下跳得厲害，堂堂副市長充當利益集團保護傘。
    看來又有一名副市長要被斬落……不對是落馬了。
    “他拿這麽多錢幹什麽？”
    “我們宋副市長在幾年前包養了一名情婦，這個情婦給他生了兒子，前兩年情婦要帶孩子出國，也是宋副市長安排的哈哈”鄭浩說著說著就大笑了起來。
    連石一臉皮也在跳動，仿佛在忍耐。
    林宇納悶，這有什麽好笑的，訓斥道：“匯報工作的時候，端正態度！”
    鄭浩馬上憋住，快速說道：“這個孩子是情婦和別的男人生的，宋副市長花錢把他們送出國，還每月按時給他們一家三口匯錢。”
    林宇有點懵，突然可憐起宋平原來，這烏龜男當的，問道：“這事宋副市長不知道？”
    鄭浩道：“除了宋副市長，四方集團的人都知道。”
    林宇不禁搖頭，這幫人太壞了，大概是怕宋副市長知道後情緒崩潰，宋副市長大概還幻想著撈夠了，去國外一家三口團聚，不知道他看到人家一家三口幸福生活在一起會是什麽表情。
    石一請示道：“局長，宋副市長我們抓不住？”
    林宇想了一會道：“我親自跟他談談吧。”
    按理說副市長違紀，應該把證據交給紀委，但他也擔心把人送到紀委，會有人走漏消息，讓四方集團的人產生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