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宇離開，秘書長王炳添拿著一份文件走進書記辦公室。
    韓書記閉著眼睛，還沉浸在姑蘇GDP突破兩萬億的激動中。
    王炳添自顧笑了一聲：“剛才我看到林副市長了。”
    韓書記睜開眼瞧他一下，目光看向別處。
    王炳添看不出什麽，出言試探道：“林副市長他承認錯誤了？”
    韓書記納悶道：“承認錯誤？”
    王炳添理所當然道：“我認為林副市長犯了嚴重錯誤，沒有經過人大討論和省裏決議，就擅自更改、製定相關扶持政策，給我們市經濟帶來極大負麵影響。”
    韓書記滿臉不悅質問：“你一個市委秘書長，不做好本職工作，盯著人家市政府幹什麽？”
    王炳添愣了下，覺得韓書記態度不對勁，解釋道：“韓書記，是那些台企老板不了解政策，認為政府把資源用在扶持網絡智能行業，會忽視實業經濟，林副市長又不屑向他們解釋，我擔心這些老板撤資，會影響我們姑蘇經濟大局！”
    “我看你就是嫉妒！”韓書記拍了桌子，怒道：“2萬億GDP差點毀在你們這種小人手裏，我還信了你的鬼話。”
    王炳添一頭霧水：“什麽2萬億GDP，林副市長他吹牛皮放衛星……”
    “什麽林副市長！你這態度就有問題！”韓書記本來就懷疑王炳添有私心，現在對方說話他都忍不住挑毛病，板著臉道：“天成同誌在中央黨校學習，林宇同誌代替他主持市政府工作，代市長也是市長！”
    “是是，是林市長，韓書記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不打擾您了。”王炳添想躲了，今天韓書記完全站在林宇那邊。
    “站住！”
    “你去向林市長道歉！”
    韓書記不想放過對方，他不能讓林宇誤會。
    王炳添難以置信指著自己：“我向他道歉？”
    “馬上就去，現在就去，不能因為你，影響林宇同誌工作！”韓書記很霸道，逼著秘書長去道歉。
    王炳添感覺糟透了，林宇到底給韓書記吃了什麽藥，這麽維護他。
    市政府會議室。
    林宇正在召開會議，今天韓書記的態度給他提了個醒，做事之前必須要先統一思想。
    現在市政府包括他在內，一共有五名副市長，其他四人分別是季泓賓、王穎、黃國銘和段東海，再加上一個辦公室主任徐濤，共同構成了市政府黨組會議。
    等人到齊，林宇宣布會議開始，然後講幾句開場白。
    “今天開這個會，主要是想告訴大家，關於我們製定的孵化政策，市委已經表態，會全麵支持我們市政府工作！”
    “支持？”
    黃國銘很吃驚，王炳添秘書長可不是這麽跟他說的。
    林宇轉過頭：“韓書記不能支持嗎，你對他有意見？”
    黃國銘表情相當精彩，他對林宇很不服氣，但省委李書記又讓他低調，這兩天秘書長找到他，說韓書記反對林宇的孵化政策，他還以為看到希望，沒想到韓書記態度變化這麽快。
    其他人反應高興居多，尤其是段東海，覺得林宇在姑蘇比在鹿城還順。
    “韓書記全力支持，這說明市委充分考慮了孵化政策的合理性，我們沒意見。”王穎第一個表態，當年那些同事沒眼力勁，好端端偏要得罪林宇，結果落馬的落馬，學習的學習，在她眼裏，黃國銘已經很危險了。
    黃國銘看向季泓賓，季泓賓臉色一變，立刻扭頭看向另一邊，結果看到秘書長站在門口徘徊。
    “王秘書長！”季泓賓立刻站起來叫人。
    外麵王炳添不再猶豫，走進會議室。
    黃國銘也站了起來，目光在林宇臉上溜達一圈，不知在期待什麽。
    王炳添走到林宇麵前，眼睛盯著地麵，手指因為攥緊泛出清白，喉結幾次滾動卻始終沒有發出聲音，僵持片刻後，嘴角才扯出比哭還難看的孤獨。
    “對不起！”
    “什麽？”
    王炳添像是被羞辱一樣，每個字都從牙縫裏擠出來，帶著被按進泥裏的鈍痛：“對不起！”
    林宇詫異道：“你跟我說話？”
    王炳添耳尖燒得通紅，仿佛每說一個字都在剝掉一層驕傲的殼，“林市長，對不起，是我錯了。”
    黃國銘吃驚張大嘴，這還是那個在他麵前抨擊林宇的秘書長嗎？
    季泓賓左右看看又悄摸摸坐下，市委秘書長是市委書記的臉麵，今天王秘書長來市政府道歉，隻有一個可能，韓書記站在了林宇這邊。
    林宇上下打量對方一眼：“是韓書記讓你來的？”
    王炳添咬牙道：“林市長，以前是我不對，請您見諒。”
    林宇問道：“你哪裏不對了？”
    王炳添感覺多待一刻都是極刑，可林宇像故意拖延時間，讓他很屈辱：“韓書記已經批評我了。”
    “韓書記批評你了？”林宇故作驚訝，搖頭道：“你做了什麽事惹韓書記生氣，不是我說你王秘書長，要把精力放在工作上，我們是幹部，為人民服務，不是農村婦女，隻知道在背後議論人，韓書記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
    王炳添牙都快咬碎了，強調道：“韓書記批評我是，是因為我在韓書記麵前攻擊市政府製定的政策。”
    林宇淡淡道：“我們的政策解讀需要有人質疑，這樣才能更全麵，韓書記不會因為這點原因批評你，看來你認識自己錯誤還不到位，回去再總結總結，改天我和韓書記再聽你的檢討。”
    王炳添一秒鍾也不想待在這裏，轉身就走。
    “這什麽態度！”林宇轉過頭，看幾位副市長的反應，突然覺得這個會不用開了，王炳添來這一出比什麽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