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組一回到賓館，組長嚴子騫便撥通林宇的電話，匯報此次考察情況。
    “林局，考察組初步完成了對蘇省沙書記的考察任務。”
    “情況怎麽樣？”
    “剛開始很順利，在聽到職務安排時，沙書記很吃驚。”
    “吃驚就對了，理想與現實的差距，就算是省委書記，也是需要點時間才能接受。”
    嚴組長慢慢走到賓館空無一人的樓梯口，壓低聲音道：“林局，在這次考察過程中，有一些幹部想打聽你的情況。”
    辦公室裏，拿著話筒的林宇微微一笑：“他們打聽我做什麽？”
    嚴子騫習慣性地看了看周圍，字句緊湊道：“有個是當地公安廳長，姓趙，他說跟林局很熟，向我們專案組成員打聽您的近況，還是下次去京城要請你吃飯，不過領導放心，我們一處的人都受過保密條例培訓，沒有泄露您的消息。”
    趙西峰來京城幹什麽，我家可沒菜園子！
    林宇聽到這個人，就不由自主想起對方曾在領導菜園裏埋頭苦幹的場景。
    嚴子騫又補充道：“還有一個公安係統的叫錢峰，我們沒找他談話，他主動找的我們，也打聽林局您的情況。”
    “嗬嗬嗬，你是說金陵市公安局錢局長吧！”林宇同時簽好一份文件，示意對麵的齊主任拿去存檔。
    嚴子騫試探道：“林局跟他是熟人？”
    他感覺領導語氣突然變得歡快，對錢峰這個名字稍稍上心。
    林宇用脖子和肩膀夾住話筒，雙手從文件堆裏翻找出遼省推薦省委副書記的意見報告書，他現在主持幹部二局工作，隻要涉及中管幹部的提拔任命，都要經過他的手，每天都要處理這些下麵省市遞交上來的推薦報告書。
    有些是領導打過招呼的，在他這裏走個程序。
    有些是人大選舉決定的，他這裏主要負責考察，確保人選符合要求。
    還有就是像遼省副書記這種情況，本地隻推薦一名候選人，或許在他們看來這事十拿九穩，但是在林宇眼裏，沒有競爭就沒有進步，他打算從其它渠道增補一名候選人進行同步考察，當然這個想法會以幹部二局集體名義提出，然後交給部裏審議，經過部長批準才會實施，如果遇到一些重要崗位的副部級任命，最終會由局常委會審議決定。
    這就是一連串的流程。
    所以別人當這個幹部二局局長，頂多算高級打雜的，想要提拔一名幹部，首先要通過部裏這一關，其次還要通關局委會，這絕對能難倒99%的人，但林宇當這個局長，情況就不一樣了，部長是自己人，那個級別的會議更是他嶽父的主場，林宇膨脹起來，嶽父想提拔人，也得事先跟他打招呼！
    蘇省這邊，嚴子騫還在保持通話，領導不回答他的問題，一度讓他覺得領導生氣了，但關於這個錢峰，他和蘇省組織部呂部長聊天時，又聽到些不利消息。
    “林局，您還在麽？”
    林宇把寫好的意見報告放到辦公桌顯眼位置，笑著道：“剛才說到哪了？”
    嚴子騫提醒道：“是錢局長。”
    林宇點點頭道：“他是我老領導，不是外人。”
    嚴子騫小心翼翼道：“可我聽說他最近遇到了麻煩。”
    林宇疑惑道：“他能遇到什麽麻煩？”
    嚴子騫立即快速解釋：“情況是這樣的，蘇省打算提拔一位分管治安的副省長，一共有兩位候選人，一位是剛才的趙廳長，剩下一位就是這位錢局，但是最近省紀委正在調查錢峰，我聽說已經到了隔離審查階段。”
    林宇翻了翻這幾天下麵各省份送來的推薦幹部意見報告，沒找到和蘇省有關的，疑惑問了一句：“怎麽回事？”
    嚴子騫沉吟道：“按照我的判斷，應該是那位趙廳長出手了，在提拔前夕，遇到這種情況，不管結果怎麽樣，那提拔肯定是黃了，到時候隻有趙廳長當選。”
    “我是問你為什麽我這沒收到蘇省報告。”林宇很不高興，這蘇省想繞過中組部任命副省級幹部麽，這是壞了規矩，誰幹的？
    雖然錢峰的資曆和趙西峰相比，遜色一籌。
    但錢峰擔任省會公安局長同時，還是當地副市長，也是正廳級幹部，所以他有資格競爭這個副省長。
    如果按照正常程序，林宇早應該收到蘇省推薦副省長人選的報告，在錢峰和趙西峰之間，他肯定會支持錢峰，但是蘇省給他玩的這一套，像作弊。
    嚴子騫分析道：“我認為他們是想把錢峰搞臭，然後再讓我們派人下來考察，這樣考察結果就會由他們來操控。”
    “胡鬧！”
    林宇生氣了，都像趙西峰這麽搞，鑽組織空子，他還怎麽工作。
    這件事必須追究到底！
    他懷疑就是李書記勾結田書記玩這一出，正好把他們一鍋端了！
    “你馬上回來，把副省長這個事形成一份報告，我要親自向部長匯報。”
    “是領導，我們明天一早就回去。”
    “想要了解具體情況，可以找當地組織部呂為民部長。”
    “領導英明，這件事起因，就是呂部長告訴我的。”
    林宇結束通話，把齊主任叫進來。
    幾分鍾後，齊主任笑眯眯出現在辦公室。
    “林局，您找我？”
    林宇示意辦公桌上文件：“這是遼省那邊的報告，你拿到範秘書那裏，等待部長批示。”
    “好的，對了林局，咱們單位新來了幾個筆杆子，您要不要物色一位？”齊主任邊收文件邊笑著暗示，他感覺應該給林宇配一位秘書了。
    “行，你安排吧。”林宇心知肚明，其實按照規定，隻有副部級以上的幹部才能配秘書和司機，但在下麵省、市，這項規定彈性比較大，很多副廳級甚至正處級都安排上了，但這裏是部委，沒有那麽大彈性，司局級搞這一套，都得偷偷摸摸的。
    齊主任離開不久，林宇手機又響了，看到備注，不敢怠慢，手指劃下屏幕接聽。
    “媽，您找我？”
    “這周末如果有工作，記得和單位請個假。”
    “是卡斯蒂利亞國王來了？”林宇覺得嶽母找自己，除了這也沒別的事了。
    楚婉月笑著介紹道：“你和欣然的工作已經安排好了，對了，明天下午三點禮賓司會有人聯係你，對你進行外交禮儀專項培訓，按指導學習即可，以後會用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