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洞房夜,小蓮藕哭得好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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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上的力道之大,能將她掐到窒息而亡。
    葉蓮衣感受到那股瀕死的壓迫感。
    打碎了塗藥的溫柔,隻剩下直白的暴戾。
    她清醒地意識到,眼前的男人,可是不是什麽好糊弄的。
    他是當今第一的魔頭,是揮手便屍山人海的勿生魔尊。
    她故意發抖,瑟縮害怕道:“師尊……你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葉驚鴻的桃花眼,上下打量她。
    “你出生在與世隔絕的蓮湖,照理來說,本不該有男女之別。”
    “可你卻處處防備著我,極為厭惡我……”
    葉驚鴻麵如寒冰:“甚至不止一次,對我動了殺意。”
    是她,太疏忽大意了。
    這才露出了馬腳。
    若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今夜,她恐怕會被葉驚鴻活活掐死在喜床上。
    葉蓮衣的腦子飛速運轉。
    她必須做出,完全違背於葉拂衣性格的行為,以此降低葉驚鴻的警惕心。
    世人都說,仙門第一劍的葉拂衣。
    清冷絕塵,不苟言笑。
    葉蓮衣深呼吸了一口氣。
    她胸口上下起伏,扯著嗓子,哭嚎道:“你一進來就撕我的衣裳,還在洞房裏,準備了這麽多虐待我的刑具!”
    “我憑什麽不能討厭你!”
    寂靜。
    洞房內突然很寂靜。
    葉蓮衣抹著眼淚,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抖著肩膀,抽噎道:“你還老罵我醜,動不動說要拿我當爐鼎……”
    “我之前沒有機緣化形,可我都在蓮池都待了一百多年了……我的白鷺朋友,和我講過人間許多的事情……”
    “我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不行嗎?”
    葉驚鴻掐著她脖子的手,不自覺地鬆了下來。
    是他太多疑了。
    仙門第一劍的葉拂衣,怎麽可能是眼前這個,眼眶紅紅,鼻子紅紅的小丫頭?
    小姑娘委屈地哭嚎,哭得葉驚鴻表情僵硬。
    他繃緊嘴唇,試探道:“如果我說,這洞房不是我布置的,你信嗎?”
    葉蓮衣哭得快岔氣了。
    可那眼神,分明寫著不信。
    望著梨花帶雨的小姑娘,葉驚鴻的態度軟了下來。
    “心頭血,還想要嗎?”
    葉蓮衣吸著鼻子,抽咽道:“要。”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葉驚鴻不悅:“誰?”
    外頭是夢幽羅的聲音,有些戰戰兢兢道:“掌門,柳兒妹妹她……快不行了。”
    葉驚鴻蹙眉。
    隨後,他冷笑了一聲:“自作孽不可活。”
    萬柳將自己的毒鞭沾了要人命的劇毒。
    他第一時間幫衣衣解毒了,她自己卻因為昏迷不醒,錯過了解毒的最佳時期。
    葉驚鴻從床榻起身。
    他將墨竹白袍收拾齊整,又恢複了翩然模樣。
    他扭頭看向床榻之上葉蓮衣。
    小姑娘彎彎的睫毛,像絨葉掛著晨露。
    葉驚鴻的薄唇,如同繃緊的琴弦:“我第一次當人師尊,不是很有經驗。”
    葉蓮衣沒反應過來:“什麽?”
    “衣衣,你天生地養,無父無母。”
    “師尊既然將你從蓮湖帶回來,那我便是你的親人,是你在世上最大的依仗。”
    葉蓮衣愣愣地望著他。
    葉驚鴻承諾了一句:“我會對你好的。”
    很快,他扭過身,像是落荒而逃了。
    葉蓮衣思索了片刻,隨意用袖子擦了擦眼淚。
    她也打算瞧瞧萬柳究竟怎樣了。
    她一剛出門,夢幽羅就從背後抱住她。
    “姐姐的小心肝,可憐喲。新婚夜,哭得那麽大聲……”
    葉蓮衣錯愕:“夢姐姐?”
    “掌門也真是的,都不知道多憐惜你這嬌嬌兒。”
    夢幽羅瞧見她脖頸的掐痕,咂舌道:“瞧瞧,玩得還挺花。”
    葉蓮衣嘴角抽了抽。
    “夢姐姐,你是不是……誤會了?”
    夢幽羅聽完事情的原委,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倆是正經師徒啊?”
    葉蓮衣奇怪瞧著她:“不然呢?”
    夢幽羅訕笑了兩聲。
    她還以為,他倆一直玩情趣呢。
    夢幽羅回憶了一下,謝治大人當時匆忙,隻來得及囑咐了幾句。
    “夢幽羅,尊上收了一個小姑娘……明日就要舉行宴禮,你一定要好好操辦。”
    她還以是要收入房中,好好操辦呢……
    哪裏想到是要收徒啊。
    完了,她要完蛋了。
    一個人上班,怎麽能捅出這麽大的簍子?
    夢幽羅突然想起了什麽,語氣嚴肅道:“小蓮藕,掌門的心頭血你沒喝吧?”
    葉蓮衣搖了搖頭。
    夢幽羅正要說什麽,謝治陰沉的聲音打斷她:“夢娘,你怎麽還在這兒?”
    謝治端著一盆血水,表情陰沉。
    “還不去替萬柳換衣裳。”
    萬柳的兄長,是和謝治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萬捷去世多年,僅剩這一個妹妹……
    想起萬捷,謝治的眉宇多了一份憂愁。
    葉蓮衣接話道:“我也陪夢姐姐一起吧。”
    夢幽羅瞧了一眼葉蓮衣,見她神色清明,腳步正常。
    她不由放寬心。
    小蓮藕應該還沒有要到尊上的心頭血,想來,尊上也不可能會真的給她。
    畢竟,魅魔的心頭血,相當於催情毒藥。
    一旦服下,女子就會欲火焚身。
    若沒有及時紓解,便會爆體而亡。
    當夜,萬柳的房間,一盆一盆的血水被端出來。
    葉蓮衣站在門外隱約聽到他們談論。
    “葉良善,我知道那件事以後,你恨透了她……可是你看在她哥哥的份上……也得保住她啊。”
    “萬柳,畢竟是萬家僅剩的血脈了。”
    謝治終究是勸動了葉驚鴻。
    他用極為罕見的靈藥,保住萬柳的性命。
    葉蓮衣守在門外,等著葉驚鴻兌換給她心頭血的承諾。
    葉驚鴻雖然暫時被她糊弄過去了,保不準什麽時候回過味。
    此地不宜久留。
    等到拿到魔頭的心頭血,她立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這兩天,葉蓮衣一直處於高度緊繃狀態。
    如今,稍微放鬆下來,竟然不知不覺中靠在柱子睡著了。
    深夜,葉驚鴻和謝治披著月光走出。
    兩人均是一愣。
    葉蓮衣坐在石階上,抱著雙臂,頭歪著柱子上,睡顏嬌憨。
    謝治盯著葉蓮衣許久,緩緩開口:“你這徒兒真是乖巧……居然特意等你出來。”
    葉驚鴻眉眼生出難得幾分溫柔。
    他抱起熟睡的她,嗓音溫潤:“衣衣還未化形時,就總愛往本尊的懷裏鑽……如今性子還是黏人,一刻都不願與本尊分開。”
    謝治幾分好笑:“那你還動不動嚇她。”
    葉驚鴻笑了笑,沒有說話。
    隨後,他瞧見她白皙脖頸,殘留的紅色掐痕。
    葉驚鴻歎了歎氣,怪他疑心病太重了。
    坐到他這個位置,對身邊的一切的細枝末節,總會有諸多揣測。
    衣衣不過是一個剛剛化形的小妖精。
    她就像一隻小貓,有些壞脾氣,也會伸出尖爪。
    可是一隻小貓,再壞能壞到哪裏去?
    葉驚鴻伸出手,指尖泛起治愈微光,幫她抹平了脖頸上的掐傷。
    “謝治,替本尊去查兩件事。”
    月色裏,葉驚鴻垂眸,眼神溫柔地望著懷裏的小姑娘。
    “查一查,這五年間,葉拂衣究竟在做什麽。”
    他在蓮湖療傷五年間,葉拂衣怎就恰好銷聲匿跡了五年。
    “還有,去查……”葉驚鴻伸出手掌,摸了摸她的小臉蛋。
    “衣衣出生的蓮湖附近,是否有一隻聒噪的白鷺小妖。有的話一並抓回來。”
    謝治錯愕:“葉驚鴻,你在懷疑小蓮藕?”
    葉驚鴻語氣淡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查清楚了,對我們師徒都好。”
    第二天醒來時,葉蓮衣揉了揉眼睛。
    碎金般的陽光流淌了屋子,她茫然地坐在床上,一時沒想起來在哪裏。
    小黃書發出提醒道:
    【主人,今夜子時之前,若你再取不到魔頭的心頭血,就要魂飛魄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