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章 收貨,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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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你瞅瞅這玩意兒,是銅膽不?”王喜棟皺著眉頭,一臉困惑地問道。
    夏長海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語氣十分肯定:“不是,銅膽的顏色是那種黃銅色,這個是草膽。
    但你可別小瞧它,它比普通的草膽大了整整一圈呢,要是拿去賣,肯定能換不少錢。”
    在熊膽交易這行裏,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在品質差不多的情況下,熊膽個頭越大,價格也就越高。到了以後,更是精細到按克來計算價格。
    夏長海思索了一小會兒,接著說道:“等賣了錢,咱還是照老樣子,二一添作五,平分這筆錢。”
    王喜棟剛開始聽到這話,明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用力地點頭回應:“行!”
    按照打獵的傳統分配方式,夏長海在整個狩獵過程中發揮了關鍵作用。尋找黑熊蹤跡、製定詳細的狩獵計劃都是他負責,而且在最危險的叉熊環節,他更是立下了汗馬功勞,正常情況下,他至少能拿三份收益。
    而王喜棟雖說也出了不少力,可在打獵這個圈子裏,單純靠體力付出,並沒有那麽被看重,一般能給他一份收益,就已經算是很照顧他了。
    這麽算下來,要是這熊膽賣了錢,夏長海拿四分之三才合理。但夏長海卻堅持要平分,不為別的,就因為他們倆是生死與共的好兄弟,這份情誼就算曆經兩輩子,也不會有絲毫改變,依舊堅不可摧。
    夏長海小心翼翼地把熊膽收好,然後對王喜棟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把熊腸子掏出來,掛在附近樹倉子那棵大樹的枝丫上。
    王喜棟馬上站起身來,表情嚴肅認真。在他們這行,這可是敬畏山神的重要規矩,一點兒都不能馬虎。
    夏長海上輩子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根本不信這些。但重生之後,他變得小心謹慎起來,這些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順手做一下,也算是給自己求個心裏踏實。
    等王喜棟把這事兒忙完,大半個時辰都過去了。在這段時間裏,夏長海也沒閑著,他跑到附近砍了幾棵小樹。
    這冬天砍樹可太有意思了,小樹在低溫的影響下,變得特別脆弱,隻要在樹幹上砍出個小口子,然後用腳輕輕一踹,“哢吧”一聲,樹就斷了。
    可大樹就完全不一樣了,在嚴寒的作用下,樹幹硬得像鐵棍似的。費了雙倍的力氣,花了更多的時間,砍伐的成果還比不上秋天的一半,跟春夏季節比起來,更是相差甚遠。
    在60年代,那時候還沒有油鋸,林場的工人為了砍樹,寧願翻山越嶺去找小樹,也不願意費力去砍大樹。
    處理完樹幹,夏長海找了棵鬆樹靠著,專心處理起小樹枝來。他把樹枝上的枝葉和分叉清理得幹幹淨淨,把一端削得尖尖的,另一端則把毛刺磨平,這樣握起來更舒服。
    這次他們進山打獵,走得急,沒帶幹糧。不過,他們也不擔心餓肚子,因為眼前就有現成的美食。
    王喜棟在一旁休息,看到夏長海的動作,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大哥,你這是打算烤肉吃嗎?”
    “嗯,”夏長海點點頭,“先吃點熱乎的,墊墊肚子。”
    “太好啦!”王喜棟興奮得大喊起來,趕忙把手伸進口袋,掏出幾個小紙包。這小子是個十足的吃貨,平時上山打獵,沒少偷偷給自己加餐。
    他口袋裏經常裝著各種野生調料,像野辣椒、野薑這些都有,這也是夏長海決定燒烤的原因之一。
    王喜棟借著之前燃起的篝火,在背風的地方又快速生起了一堆火。火焰不停地舔著柴火,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夏長海沒有選熊大腿上的精瘦肉,而是從黑熊的肚子上割下了十幾條厚厚的油脂。那哪是肉啊,分明就是一層又厚又肥的油膘,用樹枝串起來,輕輕一晃,油光閃閃的。
    在80年代,大家的生活水平普遍不高,糧油實行統購統銷,這是當時的常態。
    生活在城市裏的人可能還好一點,可農村和鄉鎮的情況就大不相同了。很多家庭一兩個月都吃不上一頓有肉的飯菜。
    寧夏村雖然靠山,山裏的野生資源很豐富,但打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沒點真本事的人,要是貿然進山,能不能打到獵物先不說,就連能不能安全從山裏走出來都是個問題。
    整個村子裏,能真正算得上獵人的人沒幾個,和夏長海年紀差不多的就更少了。所以,要是哪家有幸獵到野豬、馬鹿或者黑熊,那簡直比過年還要開心。
    特別是在深秋和初冬的時候,野生動物經過秋天的大吃大喝,一個個都養得肥肥壯壯的。
    就拿他們這次打到的黑熊來說,要是在春夏季節,這黑熊最多也就200來斤,可現在都快400斤了,多出來的全是白花花的油脂。把這些油脂拿回家熬成葷油,裝一臉盆都裝不完。
    要知道,在那個糧油都要憑票供應的年代,一個五六口人的家庭,一年分到的油都沒這麽多。雖說在黑市上能買到更多的油,可那價格高得離譜,一般人根本買不起。
    夏長海是個經驗豐富的老獵手,對野外燒烤的技巧非常熟悉。
    這野外燒烤可不像燒烤攤用電爐子烤那麽簡單,火候的大小、佐料添加的時機、烤製時間的長短,每一個環節都有講究。要是哪個地方沒做好,這麽珍貴的熊膘可就浪費了。
    半個小時後,王喜棟心滿意足地躺在地上,旁邊散落著十幾根還冒著油光的樹枝。
    “大哥,我以前咋不知道你還有這一手啊?”他吃了大半的烤串,現在打個嗝都是一股油腥味。
    夏長海隻是微微一笑,沒有回答,而是把手中的枝條放到火裏,利用木柴的餘熱把它烤軟,然後彎成合適的弧度。
    “你少吃點,小心吃壞肚子。”夏長海提醒道。畢竟大家長時間沒吃這麽油膩的東西,突然吃這麽多熊油,腸胃肯定受不了。夏長海自己也就吃了幾串就停下了。
    “大哥,你就放一百個心吧,再來十幾串我都吃得下,我這肚子可結實了!”王喜棟眯著眼睛,一臉陶醉的樣子,還在回味著剛才的美味。
    夏長海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趕緊歇會兒,等下把黑熊拖回去。”
    “全都拖回去?”王喜棟有些驚訝地問道。
    “嗯。”夏長海應了一聲,熟練地把樹枝擺放整齊,用帶來的繩子緊緊地捆紮起來,沒一會兒,就做成了一個簡易的爬犁。“把熊舌頭割下來,熊頭就不要了,其他的都帶回去。”
    熊頭不像豬頭,能拆出不少肉來,它全是骨頭,又重又占地方。
    現在正是初冬,黑熊經過秋天的育肥,是一年中體重最重的時候。這隻黑熊快400斤了,就算開膛把內髒取出來,也還有300多斤。
    扛過重物的人都清楚,抱起一個100斤睡著的人,都比抱起一個120斤清醒的人要難,更何況這是一隻死熊。
    要是在以前,夏長海直接呼叫直升機或者開著越野車來運就行了,可現在根本沒這個條件。
    不過,冬天打獵也有好處,下過雪後,雪就像天然的潤滑劑。
    隻要做個簡易爬犁,別說300斤的獵物,就算是400斤的,他和王喜棟兩個壯小夥也能拖回去,無非就是多花點時間,多費點力氣罷了。
    王喜棟對這些根本不在乎,他別的沒有,就是時間和力氣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