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太，您要多勸勸傅總，別總是和老爺子對著幹。”
    林茵點了點頭，可傅時川哪裏會聽她說話。
    林茵轉身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打算給方紀發消息解釋一下情況，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發完消息等了很久，林茵都沒能等到他的回應。
    他可能是在上課，不方便看手機吧，這樣想著，林茵隻能先回病房等著傅老爺子檢查結束。
    這家醫院是傅家投資的，私人飛機就停在醫院的頂樓。
    等傅老爺子檢查完後，林茵陪著他用了午飯，就攙扶著老爺子朝著頂樓的停機坪走去。
    “茵茵啊，希望爺爺還能回來見，見到你和時川的孩子。”向來要強了一輩子的老人，此刻的聲音有些哽咽。
    林茵被接來傅家五年，對老爺子的性格和脾氣有所了解。
    她知道，老爺子雖然表麵上不說，但心裏一定是想見到傅時川的。
    無論他做了什麽，他都是傅家的驕傲，是老爺子最器重的孫子。
    “爺爺，會的。”林茵握住他的手，順著老爺子的話說。“我和時川都會去美國看您的。”
    傅老爺子看著眼前的女孩，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或許自己強逼著時川和她在一起，或許是害了她。
    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過，管家走了過來，隻見他對林茵微微欠身，恭敬地說：“少夫人，請您放心。”
    說完，便接替了林茵的工作，攙扶著老爺子登上飛機。
    林茵目光追隨著緩緩起飛的飛機，眼神中滿是不舍。
    口袋裏傳來一陣震動聲，她趕忙掏出手機，屏幕顯示是方紀發來的詢問信息。
    她愣了一下，仔細一看內容，這才驚覺自己竟然信息發錯了人。
    原本是發給方紀的解釋，卻鬼使神差地發到了傅時川那裏。
    而傅時川得知她陪同老爺子登機，也沒有回複半個字。
    林茵急忙看了一眼時間，距離她和方紀約定在咖啡廳見麵的時間已經過了整整一小時。
    她顧不上再在醫院多做停留，一邊在手機上飛速地給方紀編輯道歉信息，一邊心急如焚地往咖啡廳趕去。
    方紀仍然坐在那天他們坐過的那張咖啡桌前，他麵前放著一杯咖啡，手裏正看著書。
    直到林茵氣喘籲籲地跑到桌前，他才摘下了眼鏡。
    “太好了，我以為你出了什麽意外。”方紀站起身來，見她大汗淋漓，有些無奈地給她遞來了紙巾。
    林茵看到方紀關切的眼神，心裏滿是愧疚。
    這邊屬於大學城校區，出租車進不來，她又隻能憑著模糊的記憶亂跑，好在沒有耽誤太久。
    林茵不好意思地接過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結結巴巴地說：“真是對不起，我發錯了信息，讓你等了那麽久。”
    方紀搖了搖頭，語氣溫和：“沒事，反正我也帶了書，等你的這段時間正好可以看書，也不算浪費。”
    如同記憶中的那樣，在少年時，方紀就總有股讓人放鬆下來的魔力。
    無論是她還是弟弟，都對這個大哥哥很崇拜。
    “林茵，傅時川是不是對你不好？”林茵剛坐下來，就聽到他這樣問。
    林茵聽到這話，整個人不由得怔住了，下意識地就回答：“沒有，為什麽這樣問…”
    話一出口，她自己也忍不住苦笑起來。
    這段時間，她和傅時川的那些新聞鋪天蓋地，在網絡上鬧得沸沸揚揚。
    她在網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這些事情早就已經是眾人皆知，又哪裏還需要問呢。
    “因為，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豪門太太。”方紀很直接，他沒有和林茵說那些彎彎繞繞的話，直白地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網上的事我不會信，但你看起來不幸福。”
    或許是因為方紀溫和而關切的語氣，林茵並沒有被揭短的難堪，反而心裏有股淡淡的暖意。
    所有人都嘲笑她配不上傅時川，說她是傅家的吸血蟲。
    從來沒有人真正關心過她內心的感受，第一次有人問她幸不幸福。
    “本來就不是，又怎麽會像呢？”林茵微微抬起頭，眼角泛著淚光，但還是努力擠出了一個笑。“你還是可以信的，很快我就會成為豪門棄婦了。”
    她略帶調侃的話並沒有讓方紀發笑，反而是輕輕皺起了眉。
    他記憶中的女孩勇敢又愛笑，而如今的林茵眉眼間總是有一絲自卑與怯懦。
    這是他以前不曾見過的。
    他不知道她在傅家的生活是怎麽樣的，隻知道，身為她的丈夫，傅時川不僅逃婚，讓她成為了眾人茶餘飯後的笑柄。見到妻子被網爆，也從沒有公開為她說過半句話。
    “林茵，你就是你，不是什麽豪門太太，也不是什麽豪門棄婦。”方紀很認真。“你不需要用別人的眼光來定義自己。”
    林茵聽了一怔，她就是她自己？
    這些年她聽過很多人稱呼她，吸血蟲，村姑，鄉下來的，傅時川的未婚妻。
    隻有傅老爺子和傅時川會喊她的名字。
    於旁人而言，她的一切都隻因傅時川的存在而有價值。
    林茵緩緩抬起頭，目光與方紀交匯，她的眼神清澈而堅定。“我隻是林茵，與傅時川無關。”
    他微微一笑，回應：“嗯，你隻是林茵。”
    方紀輕輕攪拌著咖啡，銀匙與骨瓷杯沿碰撞，發出清脆的“叮”聲。
    這聲音在空氣中回蕩，讓林茵的思緒回到了那天的酒會上。
    她當著所有賓客的麵說和他離婚。
    林茵的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她對方紀微微一笑：“方紀，真的很謝謝你。不過，我們不要再聊他了吧。”
    方紀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其實，今天我是想向你請教有關成人高考的事情。”林茵說得很認真，我想參加明年的成人高考。”
    "我記得你高二時曾經拿過理科第一名。"方紀抽出手帕擦拭鏡片，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更像林茵記憶裏那個暑假返鄉的大學生。
    林茵的睫毛顫了顫，被壓在帆布包最底層的成績單，此刻突然變得滾燙起來。
    那是她偷偷從老家帶來的，那是她曾經的驕傲，如今卻成了她心中最大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