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來了傅家，她就不太敢聯係弟弟。
    她在傅時川這已經受了夠多的冷待，如果再看見弟弟的冷言冷語，她怕她會支撐不下去。
    “謝謝你。”林茵回過神來，對他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感謝。
    “快進去吧，馬上就是尾班車了。”方紀看了看手表，提醒她。
    林茵連忙點頭，再次對方紀揮手道別，然後急急忙忙地往地鐵裏趕。
    原來她還不會搭地鐵，是今天方紀特意教她的。
    以後她要去補習班也會方便很多。
    剛上地鐵，手機在包裏震動，傅時川的來電顯示跳出來，像一團鬼火。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傅時川低沉的嗓音裹挾著輕微的電流聲傳來：“在哪？”
    林茵抬頭望著隧道深處閃爍的指示燈，她微微歎了口氣回答：“回去的路上。”
    “半小時內。”沒等她回答，電話被掛斷了。
    她沒想過傅時川也會搬回南山別墅，畢竟爺爺已經去了美國，應該沒有人再能挾製他了。
    林茵推開別墅大門時，玄關的感應燈應聲而亮，頓時照亮了整個玄關。
    她抬眼看到了傅時川的身影，他斜倚在螺旋樓梯旁，身上的黑色絲質睡袍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男人手指間夾著一支香煙，煙灰已經積了半寸長，像是等了很久。
    林茵的胸口像是被什麽狠狠地撞了一下，一股酸楚在她的心髒周圍蔓延開來。
    他也會等她回家嗎？
    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還有半小時就淩晨了。"傅時川麵無表情地看著手表，他碾滅煙頭，星火在地毯上燙出焦痕。
    "傅太太的夜生活很精彩？”他的聲音冷冰冰的，滿是嘲諷和不滿。“還是老爺子去了美國，你就無所顧忌了？"
    林茵回過神，帆布包裏的複習資料露出邊角，男人清俊的字跡在高中數學的封皮上暈開墨痕，像根刺紮進傅時川眼底。
    他想起了今天她給自己發的信息，她是和什麽人約在了哪裏的咖啡廳？
    "爺爺今天上飛機前，一直在問你在哪。"聽到他譏諷的話，林茵將鑰匙扔在邊櫃上，金屬碰撞聲驚醒了睡在沙發上的小狸。"可惜傅總太忙，連親爺爺都不送。"
    傅時川突然掐住她手腕按在牆上，雪鬆味混著威士忌的氣息撲麵而來："輪不到你教訓我！"
    “那你呢？你又有什麽資格問我？”林茵用力地推開他，抱緊了背包就往樓上走，看也不看他一眼。
    “林茵！”傅時川把酒杯砸得粉碎，把小狸驚得一下飛跑上樓，他聽到她溫聲細語地安慰小貓，卻沒想過再來樓下看一眼。
    生物鍾在7點準時喚醒傅時川。
    他想起昨晚的事，心裏有些煩躁，走下樓時卻看見林茵正在準備早餐。
    搬回老宅後，他就給張嬸放了長假。
    "林茵..."傅時川剛開口，就見她將煎蛋倒進垃圾桶。
    "抱歉，我習慣多做了你的那份。"林茵頭也不抬地說，她擦幹淨灶台，端起自己的燕麥粥走向餐廳。"以後我的早餐自己做，傅總請自便。"
    傅時川站在原地，看著空蕩蕩的餐桌。往常隻要林茵在，這裏總是擺滿他的早點，現在卻隻剩下一片冷清。
    傅時川忽然想起有一次，林茵端著湯來敲門，當時他正在看企劃案，被打斷思緒後，他二話不說就當著她的麵把那碗湯倒進了旁邊的盆栽裏。
    而此刻，林茵端著燕麥粥從他身邊經過，連餘光都沒給他一個。
    這種被忽視的感覺，讓傅時川心裏的那股煩躁更是濃烈了。
    等他換好衣服，餐廳裏已經不見了林茵的身影。
    傅時川本該去公司，不知為何，他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林茵的房門前。
    敲門的手頓住了，他知道林茵沒有鎖門的習慣，猶豫片刻他直接打開了門。
    林茵正埋頭在書桌上，似乎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他大踏步上前。"你在寫什麽？"
    林茵聽到聲音，轉身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的神色。
    "你既然不許我管你，那你又管我這麽多幹什麽？”她沒好氣地回答。
    傅時川沒見過她這樣的態度，臉上微微一怔，很快他的目光落在了書桌上的一摞筆記本上。
    隻見他隨手抓起最上麵的一本，翻開一看，冷笑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筆記本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各種數學公式，在這些公式之間，還夾著一張已經褪色的成績單。
    "你想考大學？"他晃著成績單，語氣越發冰冷。
    林茵看著他，眼神堅定地回答：“是，我想考大學。”
    "二十三歲的傅太太要和小鮮肉做同學？"傅時川冷笑一聲，繼續說：“你給傅家丟的人還不夠多嗎？”
    林茵不理會他的譏諷，起身伸手去奪。
    她的腕骨撞上藍寶石袖扣，此刻在燈光下折射出冷光，仿佛是對她的又一次譏諷。
    這道冷光直直地刺進了林茵心裏，她突然想起了蘇瑤。
    蘇瑤曾拿著一模一樣的袖扣，站在別墅門前對她百般譏諷。
    那時候的林茵，除了把她關在門外，什麽也不敢做，也做不了。
    現在林茵覺得自己已經無法繼續忍受眼前這個男人了。
    憑什麽？
    她的努力，憑什麽被他們譏諷，被他們踐踏？
    她也是人，一個活生生的人。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空氣中響起，驚醒了蜷縮在飄窗上的小狸。
    傅時川偏著頭，左臉火辣辣的痛感中混雜著陌生的顫栗。
    上回在噴泉的那一巴掌，林茵換來了慘痛的代價。
    可現在她什麽也不怕了。
    “髒。”林茵扯出一張濕巾，狠狠地擦拭著自己的掌心，仿佛那裏沾著蘇瑤的香水味。"傅總碰過別人的手，別碰我的東西。"
    傅時川心髒一縮，眼前的人明明還是林茵，卻讓他感覺極為陌生。
    她的直播已經暫停很久了，之前的幾次直播，通過粉絲打賞，她賺到了幾百元。
    但她的直播初心並不是為了錢，所以一直沒有去提現。
    思考了一會，林茵還是用卡付了錢。
    交完了課程費用後，她去了一趟銀行，把這五年所有的支出明細都打印了出來。
    林茵很少出門，吃住都是在傅家，網購除了買一些書籍和衣服外，幾乎沒什麽花銷。
    算上這次的報名費，她總共欠了傅家20多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