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尾隨
    雖然以金靈兒的實力，短時間內可以禦空飛行，但對於靈氣消耗太大，為防止路上突然遭遇襲擊，因此二人還是以步行為主。
    讓二人意外的是，自蜀山出來，這一路說不出的順利，不要說積道山的山賊，就連一隻野獸都沒有遇到。
    以二人的腳力，白天出發，當天傍晚的時候就已經趕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蜀山東，三百裏外，武安城。
    說起來，自從進入蜀山之後，這還是白墨第一次下山，也是白墨自轉世開始，第一次進入武安城這樣的大型人類城池。
    和前世白墨生活的現代社會不同，仙靈大陸的社會結構更類似於城邦製社會，在這片廣袤的大陸之中，點綴著一座又一座巨大的城池。
    據金靈兒所說，仙靈大陸內不僅有飄渺如仙的修者，同時也暗藏著無盡凶險。除了以人命修煉的邪修之外，單單是凶猛的靈獸就遠非人力所能敵。
    正因如此，除了占據名山大川潛行修煉的各大修仙門派之外，尋常百姓想要在這樣凶險的世界存活，唯一的方法便是進入大型城池，依托高牆與軍隊的守護。
    武安城，正是這樣一座擁有五十萬人口的大型城池。
    因此，當白墨真正站到了武安城的城門口，還是被這座宏偉的城池深深震撼到了。
    “白墨，你愣著幹嘛？”金靈兒拽了拽白墨的衣服，
    武安城的城牆足有百米高，站在城外，白墨大概往城內掃了一眼，發現這堵城牆厚度足有五十米有餘。
    白墨敲打了城牆的磚石，居然發出了金石碰撞的聲音，其堅固程度可見一斑。
    金靈兒看見白墨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眉頭輕輕挑了挑。
    “武安城的城牆內添加了特殊的金屬，就算是金丹境的強者想要擊穿也要不停歇地轟擊一天一夜。正因這堵城牆的存在，武安城保持著三十年未被靈獸攻破的記錄。”
    白墨心中感慨無比。
    仙靈大陸表麵上看起來仙氣縱橫，但內裏卻並不如想象中那麽美好。
    從金靈兒的口氣可以聽出，三十年不被靈獸攻破城牆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由此可見，底層的百姓想要安居樂業，遠比白墨預想中困難許多。
    “也不知道，我幼年生活的那個小山村，如今怎麽樣了。”白墨發出一聲嗟歎。
    白墨心裏明白，在這個危險的仙靈大陸，如武安城這樣的巨大城池也僅僅維持了三十年的和平，像自己出身的小山村，隨時都有覆滅的危險。
    帶著心中的一絲唏噓和擔憂，白墨與金靈兒走進了武安城中。
    二人抵達武安城時已近黃昏，但是城內依舊人頭攢動，無論是沿街叫賣還是打把勢賣藝，無論是街邊對飲還是閣樓花唱，整座城都充斥著人間煙火氣。
    金靈兒畢竟還是少女，看到如此熱鬧的景象，立刻來了精神。
    “白墨你快看，那人居然可以噴火，不知道用的什麽法術。”
    “這胭脂的顏色真不錯，你這麽有錢，還不給我多買幾盒？”
    “這是什麽酒？味道真是香得厲害，要是金石長老在這裏肯定走不動道了。”
    二人走走停停，不知不覺已經買了一堆東西，好在空間靈戒還有不少儲存空間，否則白墨長十隻手都拎不過來。
    從黃昏逛到天黑，街上反而愈發熱鬧起來，金靈兒拉著白墨進了一家人最多的飯館，點了一桌子菜，聲稱吃飽喝足要再去逛上兩個時辰，儼然已經將此行的目的拋諸腦後。
    白墨看著麵前眉飛色舞的金靈兒，給她的碗裏加了塊燒鴨，微笑著說道：“不著急，咱們慢慢吃，吃飽了再去逛逛夜市。”
    白墨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嘈雜的飯館中倒不算突兀，但就在白墨說話的同時，他逼音成線，一聲細不可聞的低語傳入金靈兒的耳邊。
    “靈兒，還跟著我們呢。”
    金靈兒夾起燒鴨，淺嚐了一口就皺起了眉頭，嘴裏大聲抱怨道：“太肥了太肥了，白墨你給我吃這個，是想我長肉嗎？”
    與此同時，金靈兒的微小聲音，也回蕩在了白墨的耳邊。
    “城內人多眼雜不好動手，待明日領了貨物，再找機會把她給揪出來。”
    二人心領神會微笑點頭，隨後繼續大快朵頤，一桌子菜被二人風卷殘雲吃了個七七八八。
    就距離在二人不遠處，一名女子背對著他們，麵前僅有一碗素麵，卻並未動筷。
    而當白墨二人終於吃完起身離去之後，女子也緩緩起身，那碗未曾動筷的素麵，還留在桌上。
    自打白墨與金靈兒進城之後，他們就發現身後跟著一個人，因此二人故意一路走走停停，就是想看看身後之人的動機。
    但奇怪的是，這名女子雖然一路尾隨，但是卻並未有多餘的動作。甚至在白墨與金靈兒看來，她的跟蹤技巧極為拙劣，不說二人都是修士，就算是普通人都能發現她的存在。
    因此，二人也沒動手，就這麽讓女子一路跟隨。
    次日。
    金靈兒手持任務玉碟，從武安城最大的一家靈寶行內領取了本次任務需要押送的貨物，足足有半人高的大箱子，裝了滿滿三大箱。
    還好金靈兒與白墨二人都有一枚空間靈戒，將靈戒內部的空間全部塞滿之後，這才好不容易將三口大箱子全部裝了進去。
    不過裝好了貨物，二人卻並沒有著急離去，反而繼續在城內轉悠起來。
    在二人身後，昨天出現的那名女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再次出現，她繼續尾隨在二人身後，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白墨和金靈兒使了個眼色，二人走過熱鬧的大街，鑽進了一條偏僻的小巷，又在七拐八繞的小巷中不斷變換方位，最終消失在了一片無人居住的老宅附近。
    身後女子一路跟隨而來，卻發現白墨二人早已沒了蹤影。
    女子顯然明白自己已經被發現了，但是她的反應卻非常奇怪。
    一般來說跟蹤者暴露行蹤都會驚慌失措立刻逃離，然而這名女子明明知道自己已經暴露，卻沒有絲毫慌張的樣子。
    正相反，她在牆角找到了一塊大石頭，一躍而起，坐在了石頭上麵。
    “你倒是不慌不忙，被我們抓住了還不快跑？”金靈兒的聲音突然出現。
    白墨也從牆後走了出來：“從我們進城開始，你就一直跟著我們，究竟有何目的？”
    二人一左一右將女子包夾，體內靈氣隱隱散發而出，雖然還未動手，卻引得周遭風煙四起。
    金靈兒是實打實的金丹境強者，白墨雖然還是築基五重天，但是單論戰力絕對不在金靈兒之下。二人若是出手，怕是整座武安城都要震動。
    可是，麵對兩人的包夾，女子卻並未回應。黑長的秀發垂下，擋住了她的臉龐，二人也看不清楚此人的模樣。
    金靈兒有些忍不住了，鎏金劍已經捏在手中，伴隨一陣尖銳的劍鳴，金色小劍飛射而出，朝著女子刺去。
    然而，麵對金靈兒的這一擊，女子依舊沒有抬頭，她隻是對著鎏金劍舉起了手。
    “咫尺天涯。”
    女子的聲音無比空洞，就像是空穀內傳來的回響一般，根本聽不出一絲人類的感情。
    但就是這樣隨手一招，金靈兒的鎏金劍卻停在了她的手掌之前。
    “怎麽可能？”
    金靈兒的眼睛睜得老大，她雖然猜出對方必然不簡單，但也沒想到自己這一擊，居然被如此詭異地接下了。
    對方僅僅抬起了手掌，甚至沒有感受到任何靈氣波動，卻讓她的鎏金劍無法前進分毫。
    更讓金靈兒感覺到奇怪的是，自己的鎏金劍並沒有被阻擋的感覺，正相反，她能夠清晰感受到鎏金劍依舊保持著高速飛行的狀態，甚至速度遠比正常狀態之下還要快一些。
    這種感覺就好像，雖然鎏金劍距離女子的手掌隻有幾寸，但是卻隔著千裏萬裏，無論鎏金劍如何飛行也無法抵達。
    “好一個咫尺天涯，居然可以將空間壓縮到這等地步，但是為何我感受不到一絲靈氣波動？”
    金靈兒從小就與天璣峰的一眾長老大鬧，也見過金石長老、金花婆婆這些長老的手段。
    但是眼前這名女子的招數卻無比詭異，已經遠遠超出了金靈兒的理解。
    還沒等金靈兒琢磨清楚對方到底是什麽路數，隻見女子伸手虛空一握，一道無形的屏障向前推去，將鎏金劍與金靈兒都包裹了進去。
    身處屏障之內，金靈兒無論是提劍劈砍，還是祭出響靈鍾轟擊都無濟於事，甚至這個屏障連帶著聲音都完全隔絕了。
    白墨隻看到金靈兒張嘴，卻聽不到一點聲音。
    隨後，女子終於緩緩抬起了頭，看向了白墨。
    這是一張，非常普通的臉。
    沒錯，無數個詞匯在白墨的腦海中回蕩，但是他也隻得出了普通二字。
    就好像走到馬路上，隨處可見的臉龐。
    不過在這張臉龐之上，卻有一雙透露著絕望氣息的雙眸。
    “你，就是白墨？”女子空洞的聲音再次傳來。
    白墨微微一愣，沒想到對方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從對方一招就能製住金靈兒的實力來看，自己就算反抗也勝算不大。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白墨果斷點了點頭。
    女子的眼睛突然明亮了一點，隨後幽幽地說道。
    “你終於來了，我等了你三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