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喚醒之法
    既然秦晉開口，狐七娘自然不會拒絕，但是狐七娘還是看了一眼擋在自己麵前的白媛媛。
    “小丫頭，我且問你，你為何要稱眼前之人為父親？”狐七娘問道。
    白媛媛一臉警惕地望著她：“爹就是爹，媛媛要保護父親！”
    白媛媛的態度讓狐七娘倍感詫異，同為靈源獸，她自然明白靈源獸的處境有多麽糟糕。
    靈源獸乃是小世界靈氣的錨點，不僅可以煉化狂暴的本源靈氣，靈源獸本身也是煉製某些法寶靈丹的仙材。
    對於修者來說，靈源獸渾身都是寶。
    即使是狐七娘自己，雖然得到蜀山前任掌教秦風揚的救治撿回了一條命，並且得以留在蜀山養傷。生活在蜀山之上，狐七娘也主動為蜀山煉製靈源丹，極大提升了蜀山內門弟子的修行潛能。
    不過，狐七娘在蜀山雖然沒有性命之憂，卻也失去了自由。
    狐七娘因為常年浸潤在七條龍脈交匯之地，三百年過去了，自身已經和龍脈連接在一起。七條狐尾更是無法脫離岩漿池，隻能潛藏在鎮魔窟下。
    甚至，為了收獲靈源丹，也為了看管狐七娘，蜀山特地安排了火陽真人。明麵上火陽真人是在鎮魔窟內潛修，本質上就是狐七娘的看守者。
    靈源獸落在蜀山這種傳承了數千年的名門正派手中，尚且處處受製，若是落入他人手中，處境之悲慘更是超乎常人之想象。
    正因如此，當狐七娘看到白媛媛小小年紀就被人捉走，才會發飆出手。
    不過，白媛媛對白墨的態度也很是不尋常，居然將白墨當作了自己的父親。因此，狐七娘看向白墨的眼神，更是多了幾分懷疑。
    “這小丫頭，不會是認賊作父吧？”狐七娘暗道。
    眼看著從白媛媛這裏得不到回答，狐七娘便將目光落在了韓江雪身上。
    她剛剛聽得分明，白媛媛稱白墨為父親，稱呼眼前這位冰仙子為母親。
    迎著狐七娘狐疑的眼神，韓江雪上前一步，聲音冰冷，卻目光灼灼。
    “媛媛生於山河圖小世界，出生之時以白墨的陰陽雷霆之力為核心凝聚血肉，以我的冰雪之子為核心凝聚靈魂。因此，媛媛稱呼我等為父母，也不無不可。”
    金靈兒麵色一變，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韓江雪正麵回應白媛媛之事，一直以來，她都以為韓江雪是被逼無奈的，卻沒想到韓江雪早已認可了此事。
    白墨昏迷以來，韓江雪寸步不離，就連此次鎮魔窟之行，韓江雪也一路跟隨而來。
    這位蜀山聞名的冰美人，何時如此關心白墨了？
    金靈兒隱隱感覺，白墨和韓江雪之間必然發生了什麽，隻不過如今這個場合，她不好多問。
    聽到了韓江雪的解釋，狐七娘先是一愣，隨即沉默了半晌，最終略有深意地看向了昏迷不醒的白墨。
    “既然如此，我倒要親自看看，這小子究竟有何能耐，讓你們這麽多人為他出頭。”
    說罷，狐七娘身後的七條狐尾擺動起來，一道道火紅色的光芒從岩漿湖內電射而出，化作點點光雨，落在了白墨身上。
    光芒閃爍，白墨的身體緩緩升起，離開了金色小舟，向著岩漿湖飄去。
    “白墨！”
    “爹！”
    眼看白墨就要飛落到岩漿湖中，金靈兒、白媛媛以及韓江雪，三人紛紛上前，卻被秦晉攔在了後麵。
    “無妨，狐七娘既已出手，剩下的就交給他吧。”秦晉道。
    三女這才作罷，目光不由地落在了岩漿湖的上空。
    白墨被火紅色光芒裹脅，並未真正墜入岩漿湖之內，而是懸浮在距離湖麵三丈左右的位置，緩緩移動到了岩漿湖的中心。
    此處，正是狐七娘七條狐尾被困之地，也是蜀山七條龍脈的源頭。
    “起！”
    狐七娘赤腳站立在岩漿之上，雙手向上抬舉，狐尾攪動起陣陣波濤，大團大團的赤紅色靈氣噴薄而出。
    “吼！”
    岩漿湖下，一聲龍吼震天動地，整個地下洞窟都隱隱震動起來。
    下一刻，逸散而出的火紅色靈氣緩緩凝聚，化作火焰巨龍，龍頭昂首向天，朝著半空中的白墨衝擊而去。
    “吼！”
    龍頭怒吼一聲，張開大嘴一口就將白墨吞了進去。
    “秦長老，這是？”看到如此駭人景象，金靈兒緊張地攥著白媛媛的小手，連忙轉頭看向了一旁的秦晉。
    秦晉沉吟道：“鎮魔窟之下不僅鎮壓著魔界入口，更是蜀山龍脈的源頭。靈源獸乃是天地靈氣的錨點，可引動龍脈源頭的狂暴靈氣為自己所用。”
    “此刻，狐七娘正是以龍脈源頭靈氣，嚐試為白墨衝破丹田內靈氣的桎梏。”
    說話間，那火紅色的龍頭靈氣已經脫離了白墨的身體，巨龍盤旋幾圈，又對著白墨嘶吼幾聲，隨後落回了岩漿湖中。
    狐七娘的眉頭皺得很緊，她看著白墨沉思了片刻，狐尾再次擺動，她腳踏岩漿湖，返回了幾人麵前。
    “大姨，我爹怎麽了，為什麽還沒醒？”白媛媛滿臉期待，第一時間湊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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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七娘輕撫她的額頭道：“莫急，他暫時沒事。”
    小丫頭臉上多了一絲喜色，但其他幾人卻聽出了狐七娘的話外之音。
    白墨現在暫時沒事，並不代表接下來不會出問題。
    果然，狐七娘下一句話，立刻讓幾人心頭沉重起來。
    “他的丹田之內，陰陽二氣滯澀糾纏，已經成了一團亂麻。兩股能量越來越強，若是繼續這樣下去，他的丹田會被自己的靈氣所撐爆，神仙難救。”
    “怎麽會這樣？”金靈兒捂住了小嘴，眼角帶過幾絲淚花。
    韓江雪亦是眉頭緊鎖，她沉思片刻道：“可有救治之法？”
    秦晉和火陽真人同樣看向了狐七娘，就連小丫頭白媛媛也意識到了不對，水汪汪的大眼睛滿是憂傷。
    狐七娘歎了一口氣：“辦法倒是有一個。”
    狐七娘欲言又止，最後眼神落在了韓江雪和金靈兒的身上。
    “想要救他，隻有將他體內兩股陰陽之力徹底融合，凝結金丹。如此一來，不僅他的實力將邁入金丹境，更可徹底解決陰陽之力相互掣肘的問題。”
    “不過，我觀此子體內陰陽雷霆之力均已大成，兩股能量都逼近臨界點，貿然融合隻能提前引爆兩股能量，神魂俱滅。”
    “因此，在融合的過程中，需要將這兩股能量拆解，分別引導入另外兩人體內，將陰陽雷霆之力分別疏導規整之後，最終再同時注入他的丹田之中。”
    “隻不過，陽雷霸道剛猛，陰雷詭譎陰毒，無論是哪一種力量入體，都要承受巨大痛苦。不僅如此，最後的融合也危險重重，若是失敗，這兩人會與他一起灰飛煙滅。”
    秦晉長老問道：“如此，由我或者火陽真人來吧。雖然白墨的陰雷陽雷霸道，但我二人應當無恙。”
    不過，狐七娘卻搖了搖頭。
    “不可。以你二人的境界，白墨的陰雷和陽雷剛剛入體，就會被自身靈氣煉化幹淨。如此一來，白墨能不能救回來尚且不論，他首先就會變成個廢人。”
    秦晉和火陽真人微微一愣，但旋即領會了狐七娘的意思。
    狐七娘的方法看起來簡單，實際運作起來卻並不容易。
    首先，承受白墨陰陽雷霆之力的人選，從境界上不能和白墨相差太多。實力太強會消耗白墨的陰陽雷霆之力，實力太弱又會被白墨的靈氣所傷。
    其次，這兩人必須要有極強的韌性。畢竟，陰陽雷霆之力入體，對自身的經脈和丹田會產生可怕的侵蝕與破壞，過程之痛苦難以想象。若非心性堅毅之輩，根本不可能堅持。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這兩人必須是白墨信任之人。
    如今的白墨雖然沉睡的，體內的陰陽雷霆之力也混亂無比，但受他潛意識的影響，白墨的靈氣會自動護住保護自己。若非白墨信任之人，隨意吸納白墨的靈氣，必然會導致不可預知的後果。
    如此一來，可供選擇的人選就不多了。
    “我來！”金靈兒毫不猶豫地邁出了腿。
    按照狐七娘的方法，金靈兒自然是最合適的人選，因此她也沒有多想，第一時間就站了出來。不過金靈兒驚訝地發現，韓江雪居然在她之前，就已經向前走了一步。
    “韓師姐，你？”金靈兒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
    韓江雪的行為太奇怪了！
    若是韓江雪之前的行為還能算是看在白媛媛的份上，表達了對白墨的關心，但是為了喚醒白墨，韓江雪居然願意做到這個地步，甚至賭上了自己的性命，這就有點超出想象了。
    要知道，韓江雪在整個蜀山內門弟子心中，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冰雪仙子。莫說為了一個男人拚上性命，平日裏，就算是和男弟子多說半個字，都算得上稀罕事。
    而韓江雪如今的表現，和傳言中她的形象，簡直判若兩人。
    然而，韓江雪並未解釋什麽，而是目光堅定地看向狐七娘：“我們兩人，可否救他？”
    聽到關鍵之處，金靈兒也來不及胡思亂想，同樣上前一步：“是的，讓我們來吧。”
    如今沒有任何事情比救治白墨更加重要，其他任何事情都可以過後再議。
    看到兩女如此，狐七娘這才點了點頭。
    “甚好，你們兩人剛好符合條件。”
    說著，狐七娘又看向了秦晉與火陽真人：“還請兩位長老為我們護法。”
    秦晉與火陽真人點了點頭，火陽真人一步邁出，灼熱火焰從他腳下向著周圍擴散而去，頓時讓整片地下洞窟都化作一片火紅色的世界。
    與此同時，火陽真人大袖一揮，整片地下洞窟的火紅色光芒以幾人為中心，向周圍擴散而去。
    光芒越是往外擴散，越是明亮，最終在洞窟的洞壁之上停了下來，凝結成了籠罩整片洞窟的巨大光幕屏障。
    “此地有我鎮守，你放心動手。”火陽真人道。
    秦晉則是將白媛媛牽了過來，他緩緩將白媛媛抱起，輕聲說道：“放心，你爹會沒事的。”
    白媛媛似乎明白了什麽，隨後重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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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場中隻剩下了狐七娘、金靈兒，韓江雪以及昏迷不醒的白墨四人。
    “你們二人記住，無論接下來你們要承受怎樣的痛苦，必須堅持到最後。若是半途而廢，不僅他再也無法醒來，侵入你們體內的陰陽雷霆之力，也會大肆摧毀你們的經脈。”狐七娘沉聲道。
    兩女同時點了點頭，眼神中卻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狐七娘也為兩女的決心暗自心驚，隨即她不再多說什麽，而是再次揮動七條狐尾，又是兩團赤紅色的光芒落下，將金靈兒和韓江雪包裹其中。
    狐七娘在前，兩女在後，三人重新回到了岩漿湖之上。
    此刻，白墨依舊懸浮於高空，他神色平靜，仿佛陷入了最深沉的夢境之中。
    “睡吧。”
    狐七娘催動之下，金靈兒和韓江雪分別飛到了白墨兩側。在赤紅色光芒的包裹之下，兩女漸漸感覺眼皮越來越沉重，隨後竟也慢慢閉上了眼睛。
    在狐七娘的刻意引導之下，兩女的呼吸逐漸變緩，最終和沉睡的白墨一樣，發出輕柔的呼吸聲。
    三人就這樣靜靜地懸浮於半空中，保持著同樣的呼吸頻率，陷入了沉睡之中。
    “娘，小娘，你們一定要救醒爹爹！”白媛媛抱著小拳頭，祈禱道。
    再次感應兩女的狀態，狐七娘沉吟一聲，隨後一躍而起。
    身在半空，狐七娘身形迅速膨脹，幾個呼吸之間再次化作小山一般龐大的七尾妖狐。
    七條狐尾被岩漿湖封鎖，但是在身後，兩團赤紅色的能量凝聚成兩條透明的狐尾，緩緩從岩漿湖之下抬起。
    “九尾？”秦晉眼神一凜，他沒想到，狐七娘居然已經凝練出了最後兩條尾巴。
    火陽真人歎了一口氣：“天地萬物自有命數，靈源獸亦是如此。七尾妖狐尚且為天地所容，但九尾妖狐，卻是犯了天地命數。凝練出最後兩條狐尾之日，便是狐七娘身死之時。”
    秦晉心中了然，也是唏噓不已。
    當年那一戰驚天動地，其父秦風揚救回狐七娘時對方還是少女模樣，沒想到三百年過去，狐七娘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終點。
    不過，此刻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在狐七娘恢複原形之後，針對白墨的治療，也正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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