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沈墨軒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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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在白雨萱的信中。
還提到了白家老祖母六十六大壽的日子,是四月十五。
李原在心中盤算了一下路程。
自己去景州拜壽,自然要帶上車駕禮物。
這麽算的話,從北川趕到景州,這一路上即便沒有意外,至少也要月餘的時間才夠。
這也就是說,自己三月中旬就得準備出門,時間還是蠻緊的。
禮物倒不用擔心,早就安排了譚雲去籌備。
但這一次所走的路線,自己要帶誰隨行,還是要動一番腦筋才行。
不提在鬆月寨避寒的李原。
日子過的飛快。
轉眼間便已進入了二月。
大梁上京,左相府之中。
左相蔡宏文正在書房中,翻看著新送來的邸報。
心中頗為的憂慮。
過完年之後,建興帝陳雲升的身體狀況進一步惡化。
在大殿上幾次暈厥,當木偶都已經很難了。
若是皇帝暴斃,後黨與輔國將軍就麵臨著互相攤牌的局麵。
所以雙方陣營,都在瘋狂的向上京增兵。
肖皇後從並州拉來了自己的弟弟逍遙侯,並帶來了八千兵馬。
這些兵馬很多都參與過剿滅並州亂軍,算是有些戰力。
而輔國將軍,也拚盡全力從東南各州,拉來了近兩萬的郡府兵。
雙方可說是底牌盡出。
如今,這些兵馬分別在上京的南北方向各自設營,虎視眈眈互相牽製。
這上京周圍的兵馬增加了,就需要更多的錢糧來維持大軍。
為籌集糧餉,後黨與勳貴幾乎是爭搶著,對上京周邊的各州府進行征稅。
因為你若是下手慢了,那有限的錢糧便會被對方征走。
這一下,上京周邊的府縣可說是倒了大黴,雙方的作為,說一句橫征暴斂都不為過。
前些時日,為了送走鐵勒人的使臣。
已經刮了一次上京周邊郡縣的地皮,結果就是百業蕭條。
眼下,為了喂飽這些新增的兵馬,催糧隊與稅吏又瘋了似的衝向了周邊郡縣。
上京周邊府縣,早已是一片狼藉,民不聊生。
這兵禍不止,百姓們也隻能是逃亡。
其實不止是百姓,眼看著上京大亂將至。
甚至城中的很多富戶,也在準備舉家南遷避禍。
左相看著手中的邸報,是悠悠的一聲長歎。
他倒不是感歎民生艱難,百姓倒懸。
而是憂愁自己文官這一派,已經越來越被朝局邊緣化了。
因為文臣一係,手中沒有得力的武將兵馬。
在後黨與勳貴率軍南北對峙的時候,文官集團與二皇子一係幾乎被雙方直接無視。
左相的手下,明裏暗裏,投誠到其他兩派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他每日裏在府中苦思破局之策,卻也沒什麽辦法。
而且左相也明白,一旦勳貴與後黨決出勝負。
無論是三皇子繼承大寶,還是肖皇後的那個傻兒子登上了皇位。
自己與一幹支持二皇子的黨羽必然會遭到清算。
每每想及此處,這位左相大人都是徹夜難眠。
其實,在左相的心中,二皇子這一係還有一個冒險的辦法。
那便是引入外族兵馬,徹底顛覆後黨與勳貴的軍事優勢。
但這個辦法後患太大,若不是走投無路絕不可用。
尤其是李原在北川,兩次大勝北蠻兵馬之後,左相對於這些北蠻人的戰力也懷疑了起來。
即便是向北蠻借兵,他們真的有本事顛覆上京局麵嗎?
除此之外,對於二皇子這一係,另一個選擇便是與地方割據勢力聯盟。
最優的人選便是身在北川的李原。
但不知為何,從左相見到李原的第一眼開始,就明白雙方是敵非友,根本不是一路人。
這一次,沈墨軒謀劃要汙了李原的名聲,雙方更沒有合作的可能了。
想到沈墨軒,左相的眉頭又皺緊了幾分。
最後一次聽到他的消息,是數日前於洋侯高德善返京之時,向朝廷呈報的勘驗文書。
於洋侯在文書中,將沈墨軒狠狠的大罵了一番。
高德善先是指責他不顧民怨,在江北道強征了近七千名民女。
整個江北道諸縣,差役逐戶搜檢,見釵珥則破扉而入,聞啼聲則牽發而出。
以至於父母伏泣於道,烈女自毀容顏,可說是慘不忍睹。
於洋侯又痛斥沈墨軒不懂天文氣象,剛愎自用,居然在大雪天強行押送民女行軍。
結果在興州府盤山嶺附近突遭暴雪,隊伍近乎全軍覆滅。
而他自己,也因被山匪襲擊馬驚狂奔失去了蹤跡,現在也是死活不知了。
翻開著興州之事的勘驗文書。
實話說,左相心中對於自己這位愛徒,可說是失望透頂。
沈墨軒這人,平日裏在上京最喜指點江山,誇誇其談。
蔡宏文本以為他能有幾分本事。
沒想到真將其放出去做事,居然會如此的拉胯。
他丟的,可不單單是他沈墨軒的臉。
文官一派的臉,也被他丟盡了。
左相隻能是搖頭歎氣,沈墨軒失蹤了也好,辦砸了這麽大的差事免得見了心煩。
他略微的平複了下心緒,正準備吩咐下人給自己端碗熱茶來潤潤嗓子。
正在這時,腳步聲響管家進來通稟,說是有人求見。
此時,左相正心中不悅,他頭也沒抬的說道。
“就說我身子不爽利,今日不見客。”
那管家躊躇了一下,又連忙低聲回稟道。
“相爺,外麵來的是沈大人....。”
這話讓左相的眼睛一眯,輕聲嘀咕道。
“沈墨軒?”
“居然是這個小子回來了。”
蔡宏文眼珠轉了轉,隨即又歎了口氣吩咐道。
“罷了,讓他先去後書房等我。”
蔡宏文心中明白,沈墨軒回來後,為何沒去朝中交旨,而是先來找自己。
那是因為他這差事給辦砸了,按大梁律,出了這麽大的差池,怎麽也是要免職查辦的。
他先來找自己,就是希望自己能幫著他在朝堂上轉圜一番。
對於這沈墨軒,左相現在也隻能是無奈的搖頭。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蔡宏文踱步走入了相府的後書房。
隻是他進來一看,神色就是一愣。
眼前之人真的是沈墨軒嗎?
隻見此人頭發蓬亂猶如乞丐。
臉上皮膚上皆是凍瘡,雙目中,左眼已是經瞎了。
而左臂也從手肘部分切斷,隻剩下了半截。
“你......你真是沈墨軒?!”
左相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那人抬頭一看,見是自己的恩師左相。
不由得是獨目帶淚,他用右手掀開了頭發露出了五官。
左相這才看清,眼前之人的眉眼,確實是沈墨軒。
那位說了,沈墨軒是怎麽脫困的呢。
其實在那一日,沈墨軒胯下的馬匹受驚之後。
他便被拖著奔入了不遠處的密林。
在馬匹拖行的過程中,他被撞斷了左臂傷了左目,可說是淒慘無比。
馬匹穿過密林之後,馬鐙斷了,他便倒在了一旁的雪堆中昏厥了過去。
也當他命不該絕,正好此時有一支商隊在此經過。
恰巧被商隊中的幾名護衛看到,將他救到了車上。
隻是他當時身上沒有外衣,又沒有隨身的物品能證明身份。
商隊隻當是個冬日裏裸身騎馬的瘋子。
不過好在保住了他的性命。
當時,因為馬匹的奔跑方向是南方,結果穿過了林子卻返回向北。
而巴杉等人在後麵追蹤沈墨軒,一時誤判了方向。
與這支商隊失之交臂,錯失了目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