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原正忙於與周圍兵戶打招呼。
    並沒有注意到，閣樓窗戶裏莫三郎的表情變化。
    李原雖然沒有看到。
    但站在一旁的誠叔，卻看的清楚。
    他心中一動，看來動情的，可不止是自己的女兒小環。
    自家的少爺莫三郎，不，應該是莫三娘似乎也動了情。
    他又掃了一眼，外麵那騎在馬上，英姿颯爽的李原。
    心中不由得感歎，這種英俊又有本事的男子那個女人會不喜歡。
    誠叔站在窗前，眼睛一亮，忽然一個主意湧上了心頭。
    莫三娘現在都是靠著女扮男裝，才能維持住自己兵戶義軍大首領的位置。
    但這種事情注定是無法長久的，早晚會露餡。
    而她的身份一旦暴露，那整個義軍也就意味著分崩離析。
    莫三娘今年已經十九歲了。
    她為了安撫父親，從十七歲開始就女扮男裝已然三年，錯過了最好的婚配年齡。
    按照大梁女子的年紀算，已經算是老姑娘了。
    這位李首領年輕英俊頗有才幹，而且最關鍵的，是三娘對她明顯有好感。
    若是能讓李原與莫三娘結成夫妻，在由李原接過義軍大首領的位置。
    憑他的能力，必然會讓這股兵戶義軍更加的強盛。
    而莫三娘也可以回歸女兒身，為其相夫教子，做個普通女子。
    眼下自己擔憂的問題，豈不是兩難自解。
    誠叔又仔細的琢磨了一陣，覺得這個主意確實可行。
    他這人，本就是老成持重，向來對自己的識人之術很有信心。
    李原加入了義軍之後，他就一直在關注此人。
    這位李首領展示出的能力，在義軍中可說是絕無僅有。
    而他的容貌氣質，看著又貴氣不凡。
    你說他不是兵戶吧，他的行為舉止，處處都表現出兵戶的生活習慣。
    但你說他是兵戶吧，誠叔實在是難以想象，遂州的兵戶之中居然能有如此出色的俊才。
    所以他對李原，是越看越看不懂。
    不過如果放下這些細節不談，在誠叔看來，李原可說是莫三娘最好的良配。
    即便是他現在仍看不透李原，但為這個人卻值得賭上一把。
    這時，膳夫過來稟告。
    說是早飯已經備好，請莫大首領過去用飯。
    於是莫三郎便帶著父女倆來到了外廳吃早飯。
    由於李原這些天不斷的攻打周圍莊堡，這繳獲實在是太過豐厚。
    其中不少，都按著兵戶義軍的規矩交給了莫三郎。
    所以，這位平日裏與手下同甘共苦的大首領，這幾日的吃食也逐漸的好了起來。
    桌上除了麥餅，粟米粥之外，還有一盤炒臘肉與各種醃菜。
    莫三郎掃了一眼桌麵，卻是一皺眉，轉頭對誠叔說道。
    “誠叔，這也太浪費了吧，我一個人怎麽可能吃完這麽多。”
    莫家的家風非常儉樸，平日裏父親都教導莫三郎要勤儉持家，早飯如此豐盛，實在是讓他有些不適應。
    誠叔一見他的表情，卻是嗬嗬一笑。
    “少爺，你有所不知。”
    “這幾日李首領送來的繳獲糧秣太多，莊內的倉庫都堆滿了。”
    “而且，不光是少爺這裏吃的好，咱們義軍全軍都托了李首領的福。”
    “這幾日的吃食都好的很。”
    一聽說兵戶們也都吃的這麽好，莫三郎這才放下了心，坐到桌旁開始吃早飯。
    誠叔這人對莫家忠心耿耿，又善於察言觀色，有些手腕。
    所以平日裏，誠叔也算是三郎安插在莊內的眼線。
    觀察各位首領的一舉一動。
    廖麻子與郭平安的很多情報，其實都是誠叔打聽回來的。
    一般吃早飯的這個時候，誠叔都會向莫三郎講述一些莊內的見聞與消息。
    以便讓他做到心中有數。
    “少爺，廖麻子與郭平安，這幾日都有異動。”
    “有幾個外來人在聯絡廖麻子，隻是還沒有查清楚這些人的底細。”
    “郭平安，前幾日派人送出去了一封信。”
    “似乎是送往遂州府的，隻是具體內容不得而知。”
    聽聞此言，莫三郎吃飯的動作略微停頓了一下，他眼神閃動，思考了一番。
    “廖麻子暫且不用擔心。”
    “他今日敗的這麽慘，怕是已經傷了元氣，至少也要修養一陣才行。”
    “郭平安往遂州送信，估計是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想尋府衙商議招安義軍之事。”
    “那崔朱二人奸滑無比，怎麽可能答應。”
    “咱不用理會。”
    說完了廖郭二人的事情，誠叔的表情一變，開始講述他對李原這幾日的觀察見聞。
    與講述那兩人不同，誠叔對李原卻是各種的誇讚，溢美之詞像是不要錢似的放到了李原身上。
    先說李原這人仗義有擔當，短短時間便博得了整個義軍的好感。
    又說這位李首領能力超強，現在整個義軍都得了人家的好處。
    最開始的時候，莫三郎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以為誠叔這是故意正話反說，好讓自己對李原心生警惕。
    但聽著聽著，就感覺這話裏話外有些不對勁。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誠叔，出言打趣道。
    “誠叔，你說的這是李首領嗎？”
    “哪怕是你自家兒子，也沒這麽誇的吧。”
    “咱東石堡的那個張媒婆，怕是都沒誠叔你這麽會誇人。”
    忽然莫三郎似乎想到了什麽，他的神情一頓，然後小心的看著誠叔問道。
    “誠叔，你這麽誇讚他，莫不是，想把小環許配給李首領吧？”
    聽莫三郎這麽說，小環的表情瞬間一喜。
    甚至還有些期待的看向了自家的老爹。
    見莫三郎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誠叔是搖頭苦笑。
    “少爺，你誤會我了。”
    “我家這個丫頭，可配不上人家李首領。”
    一聽父親這麽說，一旁的小環嘴都撅起來了，一臉的失落。
    誠叔沉吟了一陣，忽然說道。
    “少爺，啊不，三娘。”
    “老仆我鬥膽說一句。”
    “有沒有想過，三娘若是能招李原為夫婿？”
    “咱們眼下的困境便可自解。”
    正在喝粥的莫三郎一聽這話，眼睛是瞬間睜大，一口粟米粥沒咽下去直接嗆到了氣管，直接咳嗽了起來。
    小環連忙上前，幫著莫三郎拍打後背。
    過好一陣，他才緩過了氣來，小臉紅紅的看著誠叔埋怨道。
    “誠叔，你可差點害死我了。”
    誠叔見莫三郎的反應這麽大，也趕緊去倒水給他潤潤喉嚨。
    不過這莫三郎可是誠叔從小看到大的。
    這麽大的反應，恰巧也說明這丫頭怕是真的動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