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皮子的眼珠轉了轉，小聲對廖麻子說道。
    “這李小子如果跟莫三娘結了親。”
    “那兵戶義軍之中，哪裏還有廖大哥的位置。”
    “聽聞之前，廖大哥還頂撞了他們。”
    “以後怕是必遭他們夫妻的報複。”
    “要我說，廖大哥還是早做些準備，留條後路的好。”
    胡皮子的幾句話，正說在廖麻子的心坎上。
    前幾日他想用郭平安的死，給莫三郎製造點麻煩。
    結果引起了郭平安舊部的暴動，雙方在王家莊內差點火拚。
    這件事幾乎等於他廖麻子與那莫三郎撕破了臉。
    不用想也知道，等李原上位之後，必然會給自己的媳婦出氣。
    他這個副首領，定然會遭到報複排擠。
    看到廖麻子緊皺的眉頭，胡皮子知道自己剛才的話有了效果。
    於是他把身子又往前湊了湊，在廖麻子的耳邊繼續小聲說道。
    “我知道廖大哥不想去當什麽山匪。”
    “所以小弟便給大哥指條明路。”
    “如今，我家的大首領鐵獅子，已經是遂州城防營的管隊官了。”
    “府衙的崔朱兩位大人，也讓我給廖大哥帶句話。”
    “若是大哥願意棄暗投明，投效府衙。”
    “這城防營副管隊的位置，可就給您留著了。”
    “比起在這王家莊當什麽狗屁副首領。”
    “不如到府衙混個正經差事做。”
    “小弟這可是好意，廖大哥不妨好好考慮一番。”
    聽了胡皮子的話，廖麻子的眼珠轉了轉。
    以前他看不上鐵獅子，覺得上山當匪還不如當義軍。
    但眼下形勢比人強。
    自己就快在義軍之中沒了容身之處。
    若是自己真能當上什麽城防營的副管隊，倒也是一條不錯的出路。
    不過他可是老油子了，知道事情絕不可能這麽簡單。
    於是他翻著眼皮，看了一眼胡皮子，出言問道。
    “胡老弟，說吧。”
    “我要是想當這個副管隊，你們需要我做什麽？”
    胡皮子並沒有立刻回答廖麻子的話。
    而是眼珠轉了轉，先在腦海中盤算了一番。
    這一次他到王家莊，本來隻是想從廖麻子的口中套些情報出來而已。
    卻沒想到，正碰上王家莊籌備李原與莫三娘的婚事。
    望著外麵喜氣洋洋的人群，一個頗為陰損的主意在胡皮子的腦海中漸漸成型。
    王家莊的兵戶義軍在準備婚禮，那他們定然是無心他顧。
    若是能趁這次機會，十三寨的人馬與廖麻子裏應外合。
    說不定就能將這支兵戶義軍徹底給消滅了。
    他在心中又將計劃仔細的盤算了一番，覺得差不多了，這才對廖麻子說道。
    “廖大哥。”
    “要去投效府衙求個官職。”
    “自然也要先送上投名狀才好。”
    “小弟倒是有個主意，既可讓大哥出氣又可為府衙立下功勳。”
    廖麻子看了他一眼，出言問道。
    “胡老弟，別賣關子了，你到底有什麽主意。”
    胡皮子將聲音壓的更低。
    “三日後，那個叫李原的與莫三娘要完婚。”
    “這兩個家夥都看廖大哥不順眼，將來必然會報複廖大哥。”
    “不如這樣，你我兩方聯手趁他們成婚之日。”
    “咱們裏應外合，給他們來個一勺燴。”
    “這樣大哥既可出了氣，又可為府衙立下大功。”
    “廖大哥，你看如何？”
    廖麻子一聽，卻是搖了搖頭，有些不屑的對胡皮子說道。
    “我還當你有什麽好主意呢。”
    “這個辦法根本就行不通。”
    “那李原我雖然看不順眼，但他確實是武藝超群。”
    “前幾日更是在長順集將你們打的大敗。”
    “單憑你們十三寨的人馬可不是人家的對手。”
    “到時候真的沒打過，還要被你們牽連了性命。”
    “我可不幹。”
    被廖麻子這麽一反駁，胡皮子也有些尷尬。
    上一次在長順集，十三寨的山匪們確實是敗的有些太慘了。
    一千名山匪最終隻跑出去了六百人，還折進去了十位大小頭目。
    可以說是元氣大傷。
    人家廖麻子說的還真對。
    如果單憑這麽點人馬，即便算上廖麻子手中的五百兵戶。
    那對上了李原與莫三娘的兩千人，即便是偷襲恐怕也沒什麽勝算。
    胡皮子眼珠轉了轉。
    看來自己要說服廖麻子，必須要給他透露些底牌了。
    於是他又小心的左右看了看，然後壓低聲音說道。
    “廖大哥，實不相瞞。”
    “我們在長順集確實損失了些人手。”
    “不過沒關係，咱們鐵首領其實隻帶了一半的嘍囉到遂州。”
    “咱們的連山十三寨之中，還有上千的人馬沒有調動。”
    “這一次我會說服大首領，將山寨中留守的所有人馬都調出來。”
    “至少還能在湊出來一千六百人。”
    “另外，由於你們兵戶亂軍這些日子攻破的莊堡太多。”
    “引得遂州本地的士紳們恐懼不已。”
    “據說崔朱兩位大人，也在聯絡遂州府各地的鄉紳。”
    “他們各出家丁組成聯軍，也能湊出來一支千人兵馬助陣。”
    “此外，我們還有一支強援，怕是廖大哥還不知道。”
    聽說還有強援，廖麻子的眼睛微微睜開問道。
    “哦？那你說說，這強援是誰？”
    廖麻子左思右想，他也沒想到在這遂州府中還有什麽大勢力能成為十三寨的強援。
    胡皮子嗬嗬一笑，這才說道。
    “廖大哥你有所不知。”
    “在咱們遂州的嵎陽縣，這些日子新興起了一支勢力，號稱嵎陽曹家。”
    “他們在嵎陽招兵買馬，修建莊堡，也算是一方大勢力。”
    “曹家有兵馬上千，據說還有一名女將更是勇力過人。”
    “一條鐵棍舞起來，幾乎沒有一合之敵。”
    “我們大寨主鐵獅子，給曹家送去了厚禮，已經與他們達成了盟約。”
    “一旦咱們與兵戶軍開戰，便可請他們率軍助陣。”
    “這麽算下來。”
    “我們十三寨便可匯集三方人馬，超過三四千人。”
    胡皮子又一指廖麻子說道。
    “在算上廖大哥麾下的兵戶為內應。”
    “咱們奇襲王家莊，定可取了李原與那莫三娘的性命。”
    “怎麽樣廖大哥。”
    “要不要和我們幹上一把！”
    聽了胡皮子的鼓動，廖麻子則是低頭沉思。
    如果胡皮子說的都是真的，那這次說不定，真的能幹掉莫三娘與李原。
    自己要不要轉投十三寨？
    隨即他轉念一想，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李原與莫三娘成婚以後，這義軍的大首領必然是李原。
    自己要麽乖乖的給李原當條狗，要麽必然會被打壓針對。
    想到此處，廖麻子的眼眉是瞬間立起，他心中憤憤的想道。
    李原小兒，憑什麽你要站在我的頭上。
    你們不想讓我好，那我也不讓你們痛快。
    想罷，他轉頭看向了胡皮子回道。
    “但願你們十三寨能說話算話。”
    “好！我廖麻子加入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