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予醒來的時候，聽到客廳裏麵鬧鬧騰騰的，似乎有爭吵的聲音。
    她揉了揉眼睛，抬腳走出去看。
    原來是就“早上該不該吃飯”發生了爭執。
    “我為了讓大家一起變瘦，不吃早飯，有錯嗎？”二姐大聲嚷嚷。
    大姐的表情不太好看，她也想變瘦，但是對於妹妹這種自作主張的行為感到不滿。
    時予在門口看了一會兒，臉上露出了欣慰。
    別說，這個詭異二姐還挺說話算話的，沒把自己給供出去。
    倆人吵了一會兒，誰也說服不了誰，氣氛愈發的劍拔弩張。
    繼母就在旁邊看著，手心手背都是肉，對於兩個都十分疼愛的女兒，她選擇不發表意見。
    她們爭吵中，又有大把的白色粉末從身上掉下來，撲簌簌的，跟下了場小雪一樣。
    不過很快，隨著一則消息傳來，勝利的天平傾向了二姐。
    門口傳來敲門聲，一位戴著羽毛帽，身穿製服的宮廷侍衛，將一份請帖遞給了繼母：“哦，親愛的富商之家，王子馬上就要成年了，國王決定邀請所有的貴族適齡女孩去參加舞會。
    屆時，會從中挑選出最適合的未婚妻人選。”
    侍衛傳完話就走了，留下了房間內的母女三人，陷入興奮和狂歡。
    “聽說王子喜歡身材好的女孩，最好是腰肢纖細，能有巴掌大小那樣。”
    “我要穿最漂亮的衣服和坐最豪華的馬車，到時候一定能被王子看上。”
    幾人經過討論，她們很快就決定遵從老二的意見，早上不再吃飯了。
    時予蹲在門口，正看得津津有味。
    這種實際看到的劇情演繹，可是要比自己想象出來的要精彩多了。
    突然，大姐抬頭朝著時予方向看來，眼神上下打量著她：“你也想參加嗎？”
    時予：“我不……”
    她是真的沒啥興趣，對於這種被當成商品一樣，被陌生人挑選的舞會，感到十分膈應。
    現實裏的相親大會好的是男女之間雙向選擇，而這個，是王子單方麵挑選。
    女孩子們之間需要相互競爭。
    “我告訴你，別妄想去參加舞會。”
    像是沒聽見時予說的話一樣，大姐瞪大眼睛，惡狠狠的對時予開口。
    或者說，在這個遊戲的世界觀裏，能成為王子未婚妻，是一件很誘人的事情，沒人相信時予真的願意放棄。
    “你這樣一身是灰，髒頭髒腦的人，根本沒資格參加王子的舞會。”
    時予：“……”
    心累，算了，她不想解釋，幹脆選擇閉了嘴。
    這時候，繼母站了起來，她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朝這邊走來。
    她越過時予身邊，走到廚房鍋灶前，將上麵一大盆綠豆撒在了地上的碳灰裏：
    “你要是能把所有的豆子都撿完，並用它們在午飯時做出美味的豆糕，就允許跟我們一起去參加舞會。”
    這是一句屁話，
    因為在原本的童話故事裏，繼母也是這樣說的，她上午讓灰姑娘撿豆子，等撿完之後又倒出一盆，下午繼續。
    等到最後，把手都撿破了，灰姑娘也沒能靠著繼母走出別墅。
    在完全不對等的關係之中，強者的口頭承諾，比放的屁也沒在空中多停留幾秒。
    “好的。”時予卻是沒有拆穿她的話，當場答應了下來。
    繼母三人走了，她們回到樓上，一起去挑選舞會需要的禮服首飾，獨留下時予一個人在廚房裏。
    時予輕輕哼了個小曲。
    她發現，睡眠有助於緩解情緒，她的心情，終於不像昨天晚上那麽壓抑難受了。
    來自遊戲對人心靈的汙染，減輕了許多。
    跟時予不同的是，其它直播間的玩家並沒有發現這一秘密。
    因為他們不約而同都是在早上不到五點就被叫起來做一家人的早飯了，並沒有機會回去繼續補覺，他們的心情仍舊是無比壓抑和難受，渴望回到母親墳墓前，得到緩解。
    時予從懷裏掏出一黑一白兩本菜譜，興致勃勃：
    “豆糕嗎？這就開始吧。”
    時予撅著屁股趴在櫥櫃裏尋找所需要的食材，這時候，兩隻鴿子順著窗戶飛了進來，它們嘰嘰喳喳的：
    “哦，可憐的灰姑娘，你一定是又被繼母為難了，讓我們幫你吧。”
    “你是如此的善良，連受了欺負也不願意反抗，希望她們能盡快被你的行為感化，不要再為難你。”
    時予：“……”
    她理都沒理這兩隻鴿子，繼續找東西。
    就離譜，什麽叫不願意反抗，是玩家不願意嗎？是尼瑪壓根反抗不了啊。
    時予覺得，這兩個概念之間還有本質上的差距。
    似乎從一開始，這兩隻鴿子就認定了自己是善良，純潔，美好的形象，也不管她心裏到底是不是這樣想的。
    難道是自己太漂亮了，導致兩隻鴿子開始以貌取人？時予摸了摸下巴，難得的有些自戀。
    不過隻是一瞬間，便打破了這個想法。
    人貴有自知之明，比起外表什麽的，她還是更願意相信這是遊戲的設定所為。
    自己在昨天沒有和姐姐們發生衝突，代表通過了仙女教母的考驗。而鴿子們是仙女教母給的，所以在它們眼裏，自己就是代表了善良和美好的灰姑娘？
    時予可不會到現在了，還傻傻的以為箱子裏的東西真是自己母親留下來的。
    畢竟她在堆滿自己衣服的雜物間裏，還找到了一本與之內容完全相反的黑色書籍。
    那些箱子裏的東西，大概率就是仙女教母以母親的名義擅作主張送給她的，至於目的，暫時還未知。
    作為一個富商之家，櫥櫃裏麵商品種類齊全，時予很快就找出了製作豆糕需要東西。
    她轉過身，從地上裝了一碗碳灰。
    彈幕：“時予裝碳灰幹什麽呀？”
    “她不會是想要做黑色書籍上的菜譜吧。”
    “不要啊，那一看就不是啥好東西。我的時予，不要從善良可愛的美少女變成老巫婆。”
    “可愛就不說了，你從哪裏給人家定義的善良。在驚悚遊戲裏，一味的善良必定是活不長久的。”
    “我還是比較好奇，配方裏的碳灰有了，那老鼠粉跟屍油又從哪裏找？”
    關於豆糕的記載，
    白色羊皮書配方：豆子磨成粉，黃油，麵粉和巧克力。
    黑色羊皮書：老鼠粉，屍油，碳灰跟巧克力。
    時予拿完東西，端起地上的碳灰盆，放在了門口：“你們就在這裏挑吧。”
    兩隻鴿子抬頭，不滿道：“哦，灰姑娘，你是要把我們趕出來嗎？不想跟我們一起勞動。”
    說著，兩隻鴿子露出了委屈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