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水的生產在13號樓。想要加入，除了需要研究生學曆之外，還要在工廠內幹滿一年的老員工。你這個資曆……”說話的人正是剛才在餐廳裏向時予轉了三萬塊錢的紅衣服員工，此刻他一邊科普想要加入仙人水生產線的條件，一邊歎氣，露出無能為力的表情。
    時予：“你們這公司製定老員工的標準真特別。在我們那裏，一年才剛過實習期，職場上麵還是個新兵蛋子呢。”
    “沒辦法，工廠都這樣，流動性大。”紅衣服員工聳聳肩，回答道，似乎這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也就解釋了為什麽在時予進門的時候，有那麽多招聘者的事情了。聘的多，走的也多啊。
    不過時予雖然才進入公司半天，但就從這半天內發生的事情來看，遊仙樂能留的住員工才怪了。
    讓員工墊錢買工作服，職場上赤裸裸的階級分化和霸淩，還有昂貴到離譜的食堂，以至於每個人隻能吃營養劑。
    想到這裏，時予看了一眼旁邊的人：“你能堅持到現在，真是個人才！”
    紅衣服員工名叫萬飛，此刻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沒聽懂時予口中的嘲諷之意，居然拍了拍胸脯：“那是。”
    “我是我們家族第一個考上名牌大學的，現在他們知道我在大公司工作，都倍有麵子。你知道這叫什麽嗎？”
    時予：“？”
    “上進。”
    “現在親戚朋友聽到我的名字，第一反應就是上進。我是我們家族第一上進，我表弟第二，我堂姐最沒出息。”
    時予好奇：“你表弟和堂姐又是幹嘛的？”
    “我表弟考公，今年第五年，馬上就要上岸了。我堂姐家裏蹲，畢業十一年，不工作，每天在家啃老。親戚們都說她不上進，這輩子算是廢了。”
    時予：“那你們現在的資產是……”
    “哦，我負債了一百一十三萬，我表弟每年報上岸衝刺班和購買學習資料，欠債十二萬八。我堂姐，上周說沒錢了，問我要了二百，她每天在家花費不到五元錢，現在應該還剩一百八十塊不到。”
    時予：“！！！”
    合著你們家的人，越上進，負債越多啊。那個家裏蹲的，倒是最省錢。
    看著萬飛一副驕傲的模樣，時予神色怪異。顯然，無論萬飛，還是萬飛的家裏人，甚至是那個表姐，都不這麽認為。
    他們一致覺得萬飛是裏麵最出息的那個，其次是想要上岸的表弟，至於表姐，已經淪為了寄生蟲和廢物。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越上班越窮，但是親戚越覺得你牛逼。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來到了十三號樓跟前。
    時予看到，從裏麵進進出出不少的員工，身上的衣服顏色都至少是紅色的。
    “這裏工作，起步就是主管職級。”萬飛羨慕道。
    看來仙人水才是整個遊仙樂集團最主要的產業，其它都是用來湊數的。
    十三號樓的大門與其它樓不同，門板是用厚重的鋼製材料做成的，每個員工進出的時候都要被頭頂的機器掃描一下。
    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員工走向大門，時予突然出聲：“Hi~”
    那位員工回頭看了一眼，在見到時予身上黃色的工作服時，不屑的切了一聲。
    時予擠眉弄眼：“你能跟我來一下嗎？我想向你谘詢點事情，有報酬。”
    最後三個字，咬的特別重。
    聞言，黑色衣服員工停頓了一下，視線在時予身上從頭到尾來回打量了幾遍，撇撇嘴：“我對你這個類型的，沒興趣。”
    萬飛在旁邊小聲道：“不要妄圖賄賂總監級的員工，他們視金錢為糞土，不吃這一套。”
    時予挑眉，還真讓萬飛給說對了。
    在自己提出“報酬”兩字的時候，對方壓根沒想過金錢這回事，而是其它方麵的東西。
    沒興趣。
    對什麽沒有興趣？自己這個人嗎？
    時予知道，自己的魅力值一向擋無可擋，但對於一些口味獵奇，審美奇怪的人來說，不喜歡自己也是很尋常的事情。
    所以她在進了遊戲之後，幾乎不用美人計。
    “那這個呢？”
    時予將萬飛拉到了身前：“他，你感興趣嗎？”
    一把將萬飛的上衣拉開：“他可是有腹肌……肌。”
    時予的話卡在了嗓子眼，她沒有摸到腹肌。
    她第一次見到沒有腹肌的男人，上衣撩起來，是滿肚子的肉。
    靠，怎麽回事？
    時予服了，這家夥看著瘦瘦的，體質這麽差勁。
    而在看到萬飛滿肚子白白胖胖的肉塊之後，黑色衣服的員工突然露出抹笑容：“也不是不行。”
    萬飛：“……”
    萬飛感覺到屁股痛痛的，想要逃避，可是前麵有能夠決定他扣不扣分的黑色工作服員工，後麵有能夠壓製住他的時予。
    退無可退！
    難道自己上大學時，天天晚上做的傍富婆夢就要實現了嗎？
    可這人是個男的啊。
    萬飛還是有點不能接受。
    而在這個時候，時予已經把兩個人全部帶到衛生間了。
    在承諾看管衣服，將兩人的外套拿在手上後，時予離開了衛生間，將那件帶有電子屏的黑色上衣穿在自己身上，大搖大擺走向了十三號樓的方向。
    幾分鍾後，時予回到洗手間，剛走到門口，看見黑色衣服的員工提了提褲子，從裏麵走了出來。
    對方麵無表情的看了時予一眼，搖搖頭，接過衣服走了。
    時予：“？”
    沒過一分鍾，萬飛也從裏麵出來了，看起來整個人蔫了吧唧的，臉上神色驚魂未定，像是受了多大的驚嚇。
    時予：“這麽快？”
    “他不行啊？”
    時予剛才穿著黑色員工服去十三號樓門前，發現人家大門十分智能，不止要刷衣服上的電子芯片，還會刷臉，刷人等其它的驗證辦法。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時予沒能混進去，還被頭頂的機器給警告了，但整個過程隻有四五分鍾。
    這邊結束的時間……屬實比她想象的快。
    “他讓我做上麵那個。”萬飛憋屈的開口。
    原本他還想承受一下暴風雨，結果自己變成了施暴者，奈何能力不行，壓根刮不起風，也下不動雨。
    時予這就聽明白了，原來是萬飛不行。
    “真是個廢物。”一巴掌拍在萬飛腦袋上，兩人一前一後，大搖大擺從衛生間出來，在門口碰到一個男員工。
    員工抬頭，看到時予的身影，臉上露出恍然之色，走向旁邊的女衛生間。
    一秒鍾後，裏麵發出尖叫聲，伴隨著“抓變態”三個字響起，男員工鼻青臉腫的跑了出來。
    看著早就沒了身影的時予，以及旁邊大門上貼著的男廁所標識，男員工臉上露出憤怒之色。
    到底誰才是變態？
    他剛才看見時予從裏麵走出來，以為自己走錯了，才進去隔壁衛生間，結果被當成變態打出來。
    現在，真正的變態已經逃走了。
    他找誰說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