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0章 撈偏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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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芊芊雖然早就料到了會說這事,但而已沒想到,這麽直接的就問了過來。
她偷偷用餘光瞄了眼梁風。
她很清楚,三哥這是明知道自己跟梁風在一塊,故意說這話給梁風聽呢?
所以這話都不好接,說深了怕替梁風做了主,說淺了又怕三哥覺得自己敷衍他,左右都為難。
梁風把她這副左右為難的樣子看得一清二楚,用口型慢慢比了四個字:“實話實說。”
他怕陳芊芊沒看清,又特意重複了一遍,還衝她點了點頭。
陳芊芊瞬間就明白了,清了清嗓子,對著電話說道:“三哥,不瞞你說,我這幾天在澳島轉悠,最大的感觸你知道是什麽不?不是景點有多好看,也不是小吃有多好吃。”
“哦?什麽感觸?你說說,哥聽聽。”
陳三的好奇心一下被勾了起來,語氣都輕快了不少,“說實話,你三哥,我還沒去過奧島呢,哈哈。”
陳芊芊心裏笑,沒來過,你就想做賭廳生意,也是真異想天開了。
但梁風已經說了,讓她實話實說,她就實話實說道:“我對奧島的第一感覺就是,咱內地人太多了!”
“我們前兩天去新葡金看了看,你猜怎麽著?裏麵南腔北調的,什麽樣的口音都有,一看就知道都是內地來的有錢人。所以三哥,你想做賭廳生意,眼光絕對沒問題,這路選對了!隻要能拉來客戶,把服務做好,肯定虧不了,比你在唐城倒騰那些亂七八糟的穩多了。”
她話鋒一轉,把實際要麵對的問題擺了出來,語氣也認真了不少:“但這事,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成的。首先投資就不小,你想啊,租場地得在找賭場?那租金可不是小數目;請人手,荷官、服務員、安保,哪一樣都得花錢,還得請靠譜的。更重要的是打通關係,澳島的賭場規矩多,方方麵麵都得照顧到。最關鍵的是人脈,這麽賺錢的買賣,賭場老板怎麽可能隨便把賭廳租給陌生人?肯定得是認識的、信得過的人才能拿到資源,不然人家憑什麽把肥肉給你?”
陳三在江湖上混了這麽多年,這點門道怎麽會不懂。
他在電話那頭哈哈一笑,笑聲裏帶著點釋然:“要不我才繞著彎子給你打電話呢!聽你這麽一說,我心裏就有數了,這事是能幹的,就是關係這塊得費點勁。芊芊啊,你跟梁風走得近,說話比我管用,哥也不好天天去麻煩他。要不這樣,你也加一股,咱們兄妹倆一起幹,有錢一起賺,你覺得怎麽樣?”
“別別別,三哥,我可幹不了這個。”
陳芊芊忙擺手,哪怕知道陳三看不見,動作也擺得特別認真,“我之前跟梁風閑聊的時候,也提過想做這方麵的生意,梁風直接就說了,賭廳這行當看著風光,其實是撈偏門,不適合我這種心思簡單的,讓我安安心心做我的市場,說那行才是長久之計,隻要做得好,比幹這個有奔頭多了。”
她頓了頓,給陳三指了條明路,聲音放得柔和了些:“不過三哥,你要是真有這心思,不如直接給梁風打個電話。他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重情重義,當年你幫過他的事,他記到現在。隻要是靠譜的事,隻要你開口,他肯定不會推辭,就算不能合作,也會給你指條明路。”
陳三多聰明啊,一聽這話就全明白了。
陳芊芊這話裏的意思,就是這事有門,梁風那邊是鬆了口的,不然她不會讓自己直接在電話說。
他心裏的石頭一下就落了地,語氣都輕快了不少,:“行,那我這邊先琢磨琢磨細節,把預算和人手都捋清楚,想好了就給梁風打電話,省得他說我做事沒譜。”
說著哈哈一笑,又給自己鼓了鼓勁,聲音都高了八度:“聽你這麽一說,澳島這生意口子是真不小,我就算去了,也不一定非得跟邱禮濤搶飯吃。咱們北方來的老板多,我剛好能接上茬,說不定咱們還能強強聯手,把北方的客戶都拉過來,把生意做得更大呢,對吧?”
“可不是嘛!”
陳芊芊嘻嘻哈哈的說道:“現在來澳島的內地人越來越多,除了咱們北方的,還有東南沿海的,甚至不少海外華人都來這消費,市場大著呢,根本不愁沒生意做。你就放一百個心,找梁風談就行。”
“好嘞,那我就不耽誤你吃飯了。”
陳三笑著說道,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又補了一句,語氣裏滿是真誠,“對了,這都2003年了,祝你新年快樂,新的一年順順當當的,生意越做越好!”
“謝謝三哥,你也新年快樂,生意越做越大,弟兄們都能安居樂業!”
陳芊芊哈哈一笑,說場麵話的又跟陳三寒暄了兩句,才掛了電話。
她剛把手機揣回兜裏,就看了梁風一樣,那意思是在詢問,自己說的怎樣。
梁風讚許笑道:“說得不錯,既沒越界,又把話說明白了,比我預想的強多了。”
“嘿嘿,那就行!”
陳芊芊往紅木椅背上一愜意地靠,眉飛色舞,笑嗬嗬的說道:“我三哥那點小心思啊,簡直明擺著掛臉上了。說白了,就是故意把話遞到你耳朵裏。等他回頭在正兒八經找你談。”
旁邊的竹小青一臉疑惑地問道:“那陳三哥圖啥啊?我之前就聽人說,他手裏的錢早就夠舒舒服服花幾輩子了,就算天天山珍海味也花不完啊,何必跋山涉水的倒騰這個啊。”
“錢,沒人嫌多的。”
坐在對麵的梁風搖了搖頭,順手把剛續滿熱水的青瓷茶杯,推到竹小青麵前,杯沿還冒著嫋嫋熱氣,“但他啊,我想,主要是手底下那幫弟兄要吃飯。你想啊,跟著他混的兄弟一大幫,上有老下有小的,總不能讓人家空著手過日子吧?得有個穩當的營生,能按時拿錢,才能把人踏踏實實留住,所以就想幹這行了。”
陳芊芊點頭接話:“這話可真說到點子上了,手底下的兄弟得有口飯吃啊。”
又小道:“你說邱禮濤這事辦得,算不算給咱們唐城道上混的人指了條明路?哼哼,恐怕很多人都想參與呢。”
在北方很多城市,賭博簡直就是家常便飯,比吃飯還尋常。
上到退休的大爺大媽,下到剛上班的年輕小夥,誰還不會摸兩把牌、搓幾局麻將?隨便在身邊一抓,都能找出倆賭癮不小的主。
尤其是現在暴發戶越來越多,幹這行,是一本萬利啊。
“可不是嘛。”
竹小青撇嘴道:“我老家那邊就是這樣,逢年過節親戚一聚會,桌子一搭就是牌局,輸個三頭五百、贏個十塊八塊的都不當回事,純屬圖個熱鬧。真要是把這些人引到澳島來,肯定能來不少呢。”
梁風讚同地點了點頭,同意了這個說法:“現在內地,暴發戶是越來越多了。往後經濟再發展發展,手裏有閑錢又想找點刺激的人,隻會多不會少,這生意的客源壓根不愁。”
“但這生意終究是坑人啊。”
一直坐在角落沒吭聲的付筱潔,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
她是幾個人裏唯一的律師,說話總帶著點職業性的理性和嚴謹,“說是願者上鉤,可真要是有人陷進去,家破人亡的都有,我之前就聽說過不少這樣的事,哎,賭,還是不能碰的。”
“對,不是什麽好路數。”
梁風輕輕歎了口氣。
他打心底裏是不想沾這種生意的,他總覺得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老天眷顧,該做點積德的事。
可架不住欠著邱禮濤的人情啊。
而且,邱禮濤做的還算規矩,沒搞那些坑蒙拐騙、設局下套的違法勾當,全憑自願,倒也挑不出什麽大錯。
奈何,還是賭博生意。
他不想在牽線搭橋了,便撇了撇嘴,不想多說。
陳芊芊想了想,嘟囔道:“所以你是把我三哥,引薦給邱禮濤?”
“陳三要是真找過來,我就把他引薦給邱禮濤,其他就不管了。”
梁風頓了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補充道,“上次咱們去邱禮濤的賭廳,不是遇上一夥東北人鬧事嗎?那地方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多個人手幫著鎮場子也不是壞事。再說邱禮濤那邊,本來就缺靠譜的人盯著,陳三在唐城的人脈和手段都還算不錯,嗯,算是強強聯手吧。”
“不,還有一句話叫,一山不容二虎。”
陳芊芊撇了撇嘴,語氣裏帶著點調侃的意味,“你三哥肯定覺得自己在唐城是老江湖,沒人敢不給麵子,可邱禮濤在澳島這早就是根深蒂固的地頭蛇了,這倆硬碰到一塊,你覺得誰能聽誰的?到時候別沒幫上忙,反倒起了內訌。”
“這倒也是。”
梁風歎了口氣。
對於這個生意,都有些後悔去碰了。
奈何,走到了這一步,隻能走下去了。
付筱潔吃著新端上來的蝦餃,沒有說話,卻是連連搖頭,作為律師的職業敏感讓他比其他人格外謹慎,眉宇間都透著嚴肅。
梁風看在眼裏,越發清晰,自己不能摻和的太多了,便揮了揮手,笑著把話題打住,道:“行了行了,先吃飯,天大的事也不能餓著肚子說。等吃完了回酒店看看其他人回來沒,晚上咱們還得趕飛機回唐城呢,可別誤了時間。”
“嗯。”
四人圍坐著享受著美食,感受著奧島的暖融融的氣息,透過明亮的玻璃窗往外看。
澳島的天空藍得格外透亮,像一塊被精心擦拭過的藍寶石,溫暖的陽光灑在街道上,連空氣都帶著股暖洋洋的味道。
一想到晚上就要飛回那個冰天雪地、寒風刺骨的北方,幾人臉上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些抵觸的神色。
“說真的,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北方人,現在是越來越怕冬天了。”
陳芊芊夾了一塊皮脆肉嫩的燒鵝,塞進嘴裏嚼了嚼,滿足地歎了口氣,“尤其是進了一月份,那叫一個寒冬臘月,出門風一吹,凍得頭皮發麻,鼻子都快凍掉了,眼淚鼻涕止不住地流。哪像這,穿件單衣都嫌熱,傍晚吹著海風別提多舒服了,簡直是兩個世界。”
竹小青跟著用力點頭,“可不是嘛,剛才在逛街的時候,我都不想穿外套,穿件薄衛衣正合適。一想到回去就得裹成粽子,裏三層外三層的,連走路都費勁,我就犯愁。”
“你說咱們唐城有啥好的?冬天賊冷,凍得人直打哆嗦,夏天又賊熱,跟個大蒸籠似的,春秋兩季加起來沒倆月,剛脫下棉襖就得穿短袖,一點過渡都沒有。”
陳芊芊放下筷子,托著下巴一臉感慨地說,“我真想換個城市定居,就選這種氣候舒服的地方,可轉念一想,親戚朋友、生意夥伴全在唐城,人脈關係都在那,哪是說換就能換的?哎,真想在這多待一段時間,好好享受享受。”
“想待就多待幾天唄,又沒人攔著你。”
梁風笑著打趣她,夾了一塊石斑魚放進碗裏,“不像我,明天就得去學校上課,課程都排滿了,想偷懶都沒機會。對了,陸冰嫣跟我說,她要在這多住一陣子,你們要是想,就在住一段時間啊。”
陳芊芊一聽這話,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好主意,點頭道:“你這麽一說倒是不錯,我的生意雖說忙,但現在手機、電腦啥都方便,遠程指揮也不是不行,手下的人都靠譜,好多事不用我親自盯著,倒是可以住一段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