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章 最樸實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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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風在飛機上已經補了一會兒覺,這會兒倒不覺得累,還想幫著父母一起收拾,可梁慶功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兒子,行了,東西都不用你管了,你趕緊去洗漱睡覺。明天一早還要去學校報到,可別遲到了。”
    “對對對,快去吧。”
    白景也跟著催,從衣櫃裏拿出一套幹淨的秋衣秋褲,塞進梁風手裏,“我聽天氣預報說明天咱們這有雪,溫度降得厲害,你剛從澳島回來,可別凍著了,明天上學記得穿厚點。”
    “啊?下雪?”
    梁風一聽就皺起了眉頭,剛從奧島回來,就要麵對零下幾度的大雪,也太冰火兩重天了吧?
    話是這麽說,他還是趕緊接過秋衣秋褲,轉身去了衛生間。
    從溫暖的南方回到寒冷的北方,他確實得趕緊適應適應,不然真要感冒了。
    梁風去洗漱的時候,客廳裏的夫妻倆還在收拾那些禮物。
    白景拿著珍珠項鏈,翻來覆去地看,嘴裏還小聲跟梁慶功說道:“你看兒子多懂事,知道給咱們買這麽好的東西,比你強多了,結婚這麽多年,你就沒給我買過啥東西。”
    梁慶功看著西裝,臉上的笑就沒斷過,聞言也不生氣,反而得意地說:“那是,這是我兒子,隨我,孝順!再說,現在兒子有出息了,以後咱們好日子還在後頭呢,何必計較這些。”
    他們是真的高興,不是因為那些珍珠項鏈和西裝有多值錢,一是因為兒子平平安安地回來了,二是因為兒子越來越懂事,知道惦記家裏人,三是因為兒子有出息。
    那種高興勁,是從心底裏湧出來的。
    等梁風洗漱完回到房間,白景、梁慶功已經把客廳收拾幹淨了。
    他又隨便聊了幾句,就回屋睡覺去了。
    躺在床上,想著這趟澳島之行的種種經曆,心裏滿是感慨。
    他忽然覺得,自己以前對錢的理解,還是太淺了,因為錢的能力還是比他想象的更強大。
    因為有錢了,就是為了能在爸媽需要的時候,不用皺著眉頭算錢,是為了能給家人帶來更好的生活,讓他們臉上多些笑容;是為了在麵對生活的時候,能有更多的底氣和選擇。
    就像這次,他能舒舒服服地回家,能給爸媽帶這麽多禮物,都是錢帶來的,當然,這些禮物背後的心意,才是最珍貴的。
    梁風這般胡思亂想著,再加上困意來意,不知不覺間便睡著了。
    “呼!”的一陣冷風襲來。
    窗外的雪,不知什麽時候下了起來,隨著北風的裹挾,輕輕敲打著玻璃,發出沙沙的聲響。
    這趟充滿歡笑,又收獲滿滿的澳島之行,終於畫上了一個圓滿的**。
    ······
    第二天一大早。
    梁風是被雪光“刺”醒的。
    這光跟他在澳島見著的那些日光都不一樣,澳島的太陽是暖烘烘的,這光偏生帶著股子清亮的勁,從窗簾縫裏鑽進來,先是一小縷,慢慢就變成了一片,把他眼跟前的被子都照得發白。
    晚上他忙到快後半夜。
    此刻,還帶著點困意,迷迷糊糊地抬手揉眼睛,頭發也亂蓬蓬地支棱著。
    待掀開窗簾一角的瞬間,他“謔!”地吸了口涼氣,一股白亮強光射了進來。
    大雪皚皚,鋪滿了每個角落。
    大片大片的雪花慢悠悠地往下飄,跟天上撒下來的棉絮似的,感覺雪都快沒過腳脖子了。
    遠處的屋頂、牆頭全成了一個顏色,連平日裏灰撲撲、爬著點青苔的院牆,都被雪蓋得嚴嚴實實,雪白幹淨得像塊剛揉好的麵團。
    “真就下雪了啊。”
    梁風對著窗外嘟囔了一句,聲音裏還帶著剛睡醒的鼻音,黏糊糊的。
    這一聲嘟囔倒把他的困意驅散了大半,他忙爬下床,湊到窗玻璃跟前仔細瞧,玻璃上蒙著層薄霧,他抬手擦出一塊透亮的地方,看得更清楚了。
    雪地裏偶爾能看見幾個趕早班的人影,有個大爺推著自行車,車輪壓在雪地上“咯吱!”“咯吱!”響,跟咬脆蘿卜似的。
    還有個阿姨縮著脖子快步走,棉鞋踩出的腳印深一個淺一個。
    結果,沒等她走遠,新落下的雪就慢悠悠地把腳印蓋得模糊。
    最顯眼的還是院子裏那棵老槐樹,這會兒樹枝上全堆著厚厚的雪,遠遠看去就像商場裏擺的巨型聖誕樹。
    梁風忍不住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骨頭縫裏都透著舒坦的勁。
    昨天,在澳島,看慣了碧海藍天、花紅柳綠的南國景致,路邊的三角梅開得熱熱鬧鬧,連冬天都暖融融的。
    這會兒猛然瞧見這“千裏冰封”的北國風光,雪片落得安安靜靜,空氣裏都是清冽的味,隻覺得新鮮又親切呢。
    “這感覺還真不一樣。”
    梁風看著皚皚白雪,千裏冰封的世界,嘿嘿一笑,指尖還留著剛才擦玻璃的涼意,不禁一陣感慨,“北國也有北國的好啊。”
    結果這時。
    門外就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節奏幹脆利落,緊接著就是白景清亮的聲音,穿透門板傳進來:“風啊,趕緊起來!再磨蹭上學該晚啦!?”
    “醒了醒了,已經醒了!”
    梁風趕緊應了一聲,手忙腳亂地找衣服。
    那套嶄新的秋衣秋褲,放在了暖氣片,正好換上。
    門外又傳來白景的聲音:“醒了就好,動作快點!早飯都快熬好了!”
    腳步聲“噠噠噠”地往廚房方向去了,聽著就風風火火的。
    梁風一邊係扣子穿衣服一邊笑。
    他太了解爸媽的作息了。
    梁慶功和白景在單位幹了大半輩子,從年輕時候的做到現在的小領導,不管頭天晚上睡多晚,到點準醒,這生物鍾比鬧鍾還準。
    果不其然。
    等他穿戴整齊,趿拉著棉拖鞋,走進堂屋,就看見白景正圍著圍裙在灶台邊轉。
    父親梁慶功,手裏拿著個瓷碗盛粥,白粥熬得稠乎乎的,冒著嫋嫋的熱氣,正往桌子上端。
    此刻。
    桌子上已經擺好了早飯。
    三碗冒著熱氣的白粥,暄騰騰的白麵饅頭,旁邊碟子裏還放著梁風從澳島帶回來的肉脯,油亮亮的,看著就有食欲。
    “快點,快點。”
    梁慶功呼喊梁風,“吃飽了,趕緊去上學,上學可不能遲到。”
    “嗯。嗯。”
    梁風點頭這,忙加快速度,去了衛生間,還嘟囔道:“爸,這肉脯是我特意在澳島老字號買的,你們趕緊嚐嚐,跟咱們這的味道是不一樣。”
    “嚐過了,是不錯。”
    梁慶功坐下,喝著粥,還拿起一片肉脯塞進嘴裏,嚼了兩下,嘟囔道:“這味,是挺特別,甜甜的,還有點嚼勁,不柴,是蠻好吃的。”
    他說著就又拿起一片,就著饅頭大口吃起來。
    身後,白景端著一盤拌黃瓜絲過來,笑嗬嗬的說道:“那可不,兒子買的就是香啊。”
    梁慶功哈哈笑了,“對,對。”
    梁風在衛生間跟著笑了。
    這便是最高興和最樸實的一個清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