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富貴兒才說：“有的主人，下麵有一條好大好大的河！”
    周泠泠眼前一亮。
    果然，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估算一下徑深。”
    “好嘞！”
    富貴兒再次用空間之力查探了一番。
    “這處小盆地平均徑深二十四米三三，山坳口最淺，徑深十九點八八米，最深處在北麵山坡。”
    周泠泠站在山坡上，也看出來目之所及的地方，越往北地勢越高。
    看著周泠泠一路沉默的山坡又下坡，鐵元有些擔憂的問道：“怎麽樣泠丫頭？”
    “這裏能種出來糧食嗎？”
    桑林等人也一臉期待的看著她。
    通過富貴兒的探測，周泠泠腦海中浮現出這片區域地下暗河的大致走向。
    於是她點了點頭：“可以種，雖然沙土的水分保持能力較差，但隻要按時澆水就好了。”
    韓由道：“是不是就和周家村那幾塊沙地一樣？”
    周泠泠沒有否認。
    “這邊的沙地更幹，但原理確實都是一樣的。”
    但這裏就隻能種土豆了。
    聽見她的話，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這麽長時間以來，他們早就習慣了聽泠丫頭的準沒錯。
    既然她說能種，那就一定可以。
    桑林樂嗬嗬的道：“丫頭，能種就好，那你看我們要先幹點啥？先鬆個土？”
    其他人也興致勃勃，等著周泠泠安排任務。
    周泠泠：“……叔，這是沙土。”
    “沙土咋了？不是也能種嘛！”桑林一臉的疑惑。
    還是鐵元輕輕咳嗽了兩聲，解釋道：“這是沙土，本來就是鬆的。”
    所以不用鬆土。
    桑林這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那啥，叔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了……”
    眾人哈哈大笑。
    周泠泠也笑了個夠，末了才道：
    “桑叔，雖然不用鬆土，但是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您說這片地方之前也是草木茂盛的，隻是最近幾年才變成現在這樣，所以我們可以合理推測，這塊地方下麵很有可能存在地下水。”
    地下水？
    鐵元等人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東西。
    鐵元問道：“何為地下水？井水嗎？”
    周泠泠默了默，道：“也可以這麽認為。”
    “可這裏一條河都沒有，全是幹旱的沙地，怎麽會有井呢？”
    說來，安北城整座城內有四口井，分別在城中的四個方向。
    也隻有這四口井裏，才能打出來水。
    每日清晨，無論是城中大戶還是百姓就會排著隊前去打水。
    周泠泠他們住的地方是在城北那口井打水的，這口井靠近將軍府，是以鐵元他們每天都去得早早的，總是第一個把水打回來。
    北疆缺水。
    因為境內沒有一條河流經過。
    來了北疆，周泠泠腦海中關於原書的記憶又冒出來了些許。
    北疆以北是高原草原，以南是常年雲霧嫋繞望不到頂的連綿雪山，隻有一條狹長的通道通往大元的腹地。
    這是一片孤立無援的土地。
    稍有不慎，就會被北方蠻族的鐵騎踏破。
    距離上一次北疆失守，也不過百年而已，是先皇禦駕親征收複了北疆失地。
    而英明神武的先皇也在收複北疆時受了傷，回朝後不到三年就病逝。
    當今陛下上位後，一開始還很重視北疆邊防，可北蠻自那以後就奉行休養生息的政策，雖時不時侵擾一番，卻都是些散兵遊勇，小打小鬧。
    皇帝便認為北蠻是懾於大元天威，不敢再犯，開始掉以輕心。
    北疆乃是不毛之地，朝廷每年花費那麽多糧草軍餉養著數萬大軍，卻毫無用武之地。
    於是在九皇子十二歲那年，皇帝竟將北疆作為自己親兒子的封地，還以此為由斷了北疆的糧餉。
    不毛之地……
    周泠泠卻不這樣認為。
    在綿延不斷的雪山另一側，是幾條奔騰洶湧的大河長驅直下。
    其中一條還流經了他們南域。
    被那麽多雪山圍繞，北疆怎麽可能會缺水呢？
    單單是高山積雪融水就已經夠北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了。
    這裏其實是一方福地。
    沒有水，隻不過是因為沒有好好利用罷了。
    這一日，
    周泠泠等人從城外回來後，她去將軍府要來了安北城的輿圖，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兩天沒出門。
    陳氏第二天知道了消息，又氣又急。
    開始一日三頓的來敲門，把吃的喝的端進閨女的屋子，生怕閨女在裏麵餓肚子。
    如此又過了三日，周泠泠才精神萎靡的走出了院子。
    正好遇到陳氏來給閨女送吃的。
    “閨女，餓不餓？娘給你燉了雞湯，先喝點吧？”
    周泠泠一臉恍惚的看著她娘。
    她已經三天沒睡了。
    “娘……”
    “誒！”陳氏趕緊把雞湯放在院子裏的小花台上，轉身回來攙著閨女。
    她心疼得眼眶都紅了。
    “這是要做什麽啊，就這麽不吃不喝的幹，哪個好人身體受得了……”
    扶著閨女在椅子上坐下，陳氏才轉身回去端雞湯。
    周泠泠看著她娘，道：“娘，幫我叫一下鐵叔。”
    陳氏把雞湯放在桌上，力道有些重。
    她神情嚴肅的盯著閨女：“泠泠，娘不知道你這幾天在幹什麽，但娘希望你知道，無論什麽事在娘這裏都比不上你重要。”
    “說句難聽的，別人死活與我何幹，可你是我親閨女！你的死活我是要管的！”
    這幾天，要不是自己每天盯著閨女吃飯，她怕是要一直餓過來。
    多強壯的人也經不起這麽餓啊！
    更何況她閨女這麽小的一個小姑娘。
    周泠泠被她娘吼得一愣，良久腦子才反應過來。
    “娘……”
    她愧疚的低下了頭。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她隻是太著急了。
    之前沒想到地下暗河的事情，現在想到了，要是等地下暗河修好，至少需要兩個月，這是要耽誤春耕的。
    所以周泠泠一日也不敢浪費，隻想盡快把安北城和周圍地區的地下暗河標記出來，再根據地勢高低設計豎井、暗渠和澇壩的位置。
    好在有富貴兒幫忙，花了五天，她終於標記好了。
    隻等交給軍師讓他安排人去修建即可。
    到時候就先修城北大營那一塊，盡量不耽誤春耕……
    陳氏哪裏舍得凶閨女，吼完了自己也有些難受。
    “閨女，你沒對不起娘……都是娘不好，娘不該吼你。”
    “先喝點雞湯，娘去給你叫人。”
    陳氏說完，轉身就走了。
    周泠泠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
    罷了。
    娘隻是擔心自己，以後自己一定要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