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青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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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是劍靈感受到了李王爺留下的殘念。”蘇清夢看著那縷幽光,解釋道:“所以此刻才突然覺醒。”
    話畢,那柄熠熠閃光的長劍緩緩向李雲濟飛來。
    劍柄上暗紅劍穗微微抖動,似是在示意李雲濟觸摸它。
    李雲濟猶豫片刻,忐忑伸手,握住劍柄。
    “欻——”
    幾乎是一瞬間,長劍連帶著李雲濟的身影突然消失在蘇清夢眼前!
    “嗚哇~”
    隻聽見半空中傳來李雲濟忽遠忽近的尖叫聲,以及飛行時留下的一道道殘影。
    “好厲害的劍靈。”蘇清夢癟了癟嘴,眼中滿是羨慕的神色。
    劍靈拽著李雲濟時而直衝九霄,時而高速墜落,時而環山遊行,時而淌過小河。
    恨不得讓李雲濟切身感受整個北陵城的每一寸土地。
    足足一刻鍾,劍靈才緩緩停下。
    李雲濟雙腳落地,氣喘籲籲,頭發淩亂,衣衫盡濕,臉上卻是止不住的興奮。
    “爽!”
    李雲濟高聲喝道。
    劍靈似是受到了某種鼓舞,繞著李雲濟轉了好幾圈。
    劍身輕顫,發出悅耳的共鳴聲。
    李雲濟試探性地向它招手,劍靈竟乖巧地飛回他麵前。
    “向上。”
    “向下。”
    李雲濟發出指令,劍靈皆精準響應,上下翻飛。
    這也太叼了!
    李雲濟心中狂喜,為先前對這柄殘劍的偏見表示深深的歉意。
    更為自己選擇修煉劍道而感到慶幸。
    十一誠不欺我,劍士果然帥到掉渣!
    怪不得老李當年能擄走我娘這個大乾第一美人的芳心!
    就在李雲濟沉浸在劍靈帶來的震撼中時,長劍卻毫無征兆地突然瓦解,恢複成半柄殘劍。
    如同失去靈魂般,劍身黯淡無光,直直墜落地上。
    李雲濟心頭一顫,忙俯身拾起殘劍,“這又是什麽情況?”
    蘇清夢看出了端倪,上前一步道:“劍靈的靈力來源於它的主人。”
    “修為越高,劍靈越強。”
    “方才它帶你四處遨遊,消耗太多靈力,眼下應是累了。”
    李雲濟恍然大悟點點頭,收劍入鞘,“還挺嬌氣。”
    看了眼天色,不知不覺,已至黃昏。
    落日餘暉將二人的影子拉長,順著台階延伸到身後的墓碑中間。
    李雲濟回身看了眼父母的墳墓。
    李甲石碑旁的酒葫蘆不知是忘了蓋上,還是被人擰開。
    趙嫣碑上的小花始終舍不得掉下,晚風撩動花瓣,仿佛比剛摘下時開得更豔了些。
    李雲濟心頭湧過一陣暖意,嘴角微微上揚。
    轉身走下台階,舉起執劍的右手,“謝了。”
    “爹,娘。”
    ......
    回到王府,已是日暮。
    初七外出買吃食,尚未歸來。
    李雲濟回到自己的庭院,十一端起一壺新泡的龍井,送到李雲濟跟前。
    “十一。”
    李雲濟正欲開口,卻見十一微微一笑。
    “公子見到青淵了?”十一淡然開口。
    “青淵?”
    十一點了點頭,雲淡風輕道:“王爺劍靈的名字,王妃取的。”
    李雲濟愣了一下。
    還得是我才華橫溢的娘親!
    若是讓李甲來取名,不是“天下第一”,就是“大乾最強”。
    光是想想就讓人忍不住想吐槽。
    “不過。”李雲濟眉頭微微一皺,“你怎麽知道劍靈的事?”
    十一坐在李雲濟對麵,長舒一口氣,娓娓道:“公子可還記得,之前在麓山亂葬崗那次?”
    李雲濟點了點頭,“當時蘇明派了兩個刺客來助我破境。”
    “若隻是為了助公子破境,不該下手那麽重。”十一回憶起當時的細節。
    “什麽意思?”李雲濟嗅到一絲陰謀的味道。
    十一頓了頓,凝聲道:“以那刺客的功力來看,隻需七成實力便可逼公子使出全力。”
    “但他卻多用了幾分力道。”
    “似乎是故意使公子受傷。”
    “可這又是為何?”李雲濟追問道。
    “是為了讓青淵認出,公子是王爺的血脈。”十一解釋道:“當時公子的血濺落在青淵身上時,我曾見它蘇醒過片刻。”
    話音落下,屋內沉寂良久。
    就連劍靈的蘇醒,都是蘇明精心策劃的局!
    仿佛李雲濟走的每一步,都精準地踏在蘇明的棋盤上。
    “連這個都算到了。”
    “我這個老丈人,還真是名不虛傳。”
    李雲濟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沉沉呼出。
    “公子好像不太高興?”十一表現出些許疑惑,“可這不是好事麽?”
    “是啊。”李雲濟輕飲茶水,苦笑道:“可如此這般活著,與提線木偶有何區別?”
    “也是。”十一癟了癟嘴,輕歎一聲道:“公子素來喜歡自由。”
    “要不,公子直接一走了之,浪跡天涯?”
    “十一陪著公子便是。”
    李雲濟抬眼看向十一,拍了拍他的後腦勺,“你家公子豈是這種半途而廢之人?”
    說著,李雲濟語氣忽然變得嚴肅,“逃固然簡單。”
    “可公子我偏偏喜歡迎難而上。”
    “真正的自由,不是逃到無人問津的天涯海角。”
    “而是實力足以抗衡所有束縛,不被任何人左右。”
    十一眼裏閃過一絲恍然,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對了。”李雲濟看了眼天色,話鋒一轉道,“初七什麽時候出去的?”
    “怎麽現在還沒回來?”
    十一想了想,長嘶一聲道:“太陽沒落下之時便已出門。”
    “按理說,該回來了啊。”
    ......
    摘星閣。
    大堂。
    現場亂成了一鍋粥。
    眾人圍在大廳中間,議論紛紛,臉色各異。
    “你說你沒偷,那這是什麽?!”
    楊遜將初七踩在腳底下,從他懷中掏出一袋銀子,冷聲質問。
    初七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掙紮著辯解:“我沒偷!”
    “這分明是你栽贓陷害我!”
    “證據確鑿,你還敢狡辯?!”楊遜冷哼一聲道。
    眼神滿是戲謔與不屑,腳底越發用力,仿佛要將初七的尊嚴碾碎。
    初七目光發狠,半邊臉在地上磨出血痕,“我初七雖窮,但絕不會做偷雞摸狗之事!”
    “哦?”楊遜輕蔑一笑,俯身低語:“那本官這袋銀子,難道會自己飛到你懷裏不成?”
    話畢,引起一陣哄笑。
    初七咬緊牙關,兩眼布滿血絲,卻無從辯解。
    “喲!”人群中,一男子高聲喝道:“這不是昔日北陵世子的書童嗎?”
    “怎會做起賊了?”
    話音落下,眾人目光齊刷刷轉向初七,嘲諷聲四起。
    “那個煞星的書童?”
    “難怪行徑如此低劣!”
    “就是!我看他比那煞星差不到哪去!”
    “......”
    初七緊握雙拳,指甲深陷掌心。
    “住口!”
    “你們不許這麽說公子!”
    “都給我住口!”
    歇斯底裏的聲音響徹整個摘星閣,可換來的,卻是越發肆無忌憚的嘲笑。
    初七心如刀絞,他想起身理論,可卻被楊遜死死踩在腳底。
    “作為世子殿下的書童。”
    “手腳這麽不幹淨。”
    楊遜說著,嘴角泛起一抹邪笑,“那我今日便替世子殿下教訓教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