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緩緩坐下，沉聲道：“五百年前的大妖，曾帶領妖族橫掃九州大地。”
    “六位人族先祖耗盡九州氣運，才勉強將其封印。”
    “大妖？”李雲濟心頭一震。
    那些隻存在於古籍中的傳說，竟真有其事。
    “前所未有的大妖。”雲天微微頷首，稚嫩卻沉穩的聲音再次響起，“其實力，可比肩神明。”
    “人族先祖以肉身為祭，最終由我雲家先祖雲塵施展陰陽陣眼，將其囚禁在南海深處。”
    雲天說著，語氣愈發凝重，稚嫩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透漏著幾分悵然。
    “自那以後，九州氣運凋零，五百年來再未有人破開天門，踏入登天之路。”
    “甚至各大體係的修士，也再難突破二品。”
    李雲濟垂眉思索。
    難怪如今的頂尖高手都不過二品實力，原來皆因封印那大妖的餘波所累。
    “所以，你們南海雲家，就是負責世代看管那隻大妖？”
    雲天點頭，語氣堅定：“正是。”
    李雲濟看了眼手裏的符文，眉頭一皺道：“照你這麽說，這個封印陣法應該也是有你們保管，何故會流落到巫族手裏？”
    雲天長歎一口氣，娓娓道：“三百年前，穆南青的封印陣法曾裂開過一次。”
    “當時負責看守的雲家前輩，被穆南青的一抹妖氣迷惑了心神。”
    “他盜走陰陽陣眼秘法，潛逃出南海，最後流落至漠北，改姓拓跋。”
    “這便是漠北巫族的由來。”
    原來如此。
    李雲濟心念一動，腦中線索逐漸清晰明了，這就是巫族的目的！
    他們是要解開封印，釋放穆南青！
    雲天點了點頭，目光如炬，冷冷道：“不錯。”
    “若是封印解除，人間必將經曆一場浩劫。”
    “你們家主既然知道漠北巫族就是叛逃的雲家人，為何不早點出手阻攔？”
    李雲濟不禁質問道。
    早點將巫族連根拔起，拿來今天這麽多破事？
    “哪有你說得那麽簡單？”雲天沒好氣道：“家主要時刻提防封印鬆動，不能隨意離開南海！”
    李雲濟哦了一聲，摸了摸下巴，話鋒一轉問道：“這個陰陽陣眼，應該沒那麽容易解開吧？”
    雲天眼中閃過一絲寒光，緩緩開口，“陰陽陣眼本就無解，除非...”
    “除非什麽？”李雲濟心中隱隱不安。
    “除非讓穆南青恢複巔峰時期的妖力。”
    “他不是被封印了嗎？”李雲濟沉聲道：“如何恢複？”
    雲天沉默良久，凝聲道：“獻祭。”
    “以至少上萬名修士為祭品，重塑其妖魂，可助他突破封印。”
    李雲濟心神巨震！
    所以那三萬名私兵，根本就不是奔著某個特定目標去的。
    而是鶴山詩會上的所有人！
    什麽詩會！
    分明就是個祭壇！
    “雲家家主早就算到了此劫吧？”
    李雲濟忽然想起顧仙兒來北陵時說的那番話，雲正心口中的那場劫難，應該就是指的此事。
    雲天點了點頭，“家主說了，此劫唯有你能解。”
    和顧仙兒的說辭一模一樣。
    “那雲前輩有沒有說過，怎麽個解法？”李雲濟抱著一絲希望問道。
    “這是天機。”雲天義正言辭道：“家主若是道破，反而會釀成不可預知的變故。”
    得，問了等於白問。
    李雲濟長舒一口氣，擠出假笑又問道：“那你們家主，有沒有算錯過？”
    “你這是何意？！”雲天眼中透著一絲怒色：“家主的推演之術，向來準確無誤。”
    “我就問問嘛。”李雲濟笑道：“怎麽還急眼了呢？”
    雲天耷拉著臉，不再理會。
    “對了。”沉默片刻，李雲濟再次開口，“昨夜顧仙兒發動過這個封印術。”
    “不會有什麽影響吧？”
    雲心眉梢微動，喃喃道：“難怪封印會鬆動。”
    隨即又輕舒一口氣，繼續說道：“好在家主及時加固封印，要不然她可就闖了大禍。”
    雲天說完，又沒好氣地瞪了李雲濟一眼，冷冷道：“是你讓她發動術法的？”
    “絕對沒有！”李雲濟當即舉起三根手指做發誓狀。
    “我都說讓她別弄別弄，她非要催動符文！”
    “我摸著良心發誓，絕對不關我的事！”
    麵不改色心不跳，李雲濟說得他自己都信了。
    雲天微微蹙眉，沒有看出什麽端倪，又沉下臉去。
    李雲濟喝了一口茶，試探性問道：“顧仙兒和你們南海雲家，很熟嗎？”
    雲天思索片刻，解釋道：“當年拓跋暮逃離南海後，雲家家主便派遣座下護法前去搜捕。”
    “誰料拓跋暮隱藏極深，護法搜尋多年無果。”
    “於是幹脆在中原設立據點，便是明樓的前身。”
    搞半天你們是一家人。
    怪不得顧仙兒能和雲棲梧那麽親近。
    殿內沉寂許久，雲天上下打量李雲濟一番，沒好氣道：“你現在知道了事情的本末，打算如何應對？”
    聽他的語氣，似乎對李雲濟並不看好。
    李雲濟放下茶杯，神色嚴肅，目光堅定道：“不知道！”
    雲天差點罵出聲。
    不知道你裝什麽深沉？
    李雲濟掰起手指頭細細考量，“三萬私兵，搞不定。”
    “鶴山詩會近在眼前，不少大儒都已經抵達現場，阻止不了。”
    “漠北巫族，找不到。”
    “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說動我二叔和太子。”
    “你覺得憑著這些故事，能勸得動他們嗎？”
    “隻會找借口。”雲天冷哼一聲，不屑道：“也不知道家主看上你哪點了。”
    “不如你問問你們雲家家主，我該如何應對？”
    李雲濟華中帶著怨氣。
    你家家主說我能解，倒是給點提示啊。
    光嚷嚷不行動，這不是扯犢子呢麽。
    雲天不再應聲，轉身拂袖而去。
    沒走兩步，又長歎一聲，從袖中掏出一顆丹藥，心不甘情不願地置於桌上。
    “這是何物？”李雲濟眉頭一皺道。
    “家主贈予你的見麵禮。”雲天有些吃醋道：“南海仙草所製成。”
    “能助你提升修為。”
    李雲濟眼前一亮，“能提升的多少？”
    雲天沒正眼看他，癟了癟嘴道：“以你現在的修為，可破境。”
    李雲濟聞言，沒有絲毫猶豫，一把抓起鵝卵石那麽大的丹藥，整顆咽下！
    現在是五品，破境後，便是四品！
    去你大耶的守宮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