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接過古籍，注視許久，凝聲道：“此符，正是刹那永恒的符文！”
    李雲濟一把將書奪過，馬不停蹄地走向案台，“十一，磨墨！”
    十一聽令，瞬身案前，為李雲濟備好文房四寶。
    雲天怔怔看著李雲濟的舉動，臉上充滿疑惑。
    “你能看懂符文？”
    李雲濟淡然道：“不能。”
    “那你這是在做甚？”雲天追問。
    “找規律。”李雲濟說著，甩開衣袖，執筆揮毫。
    全神貫注，很快便進入心流狀態，周遭無人敢打擾。
    隻見他視線在宣紙和古籍間來回跳躍，書寫的同時，腦中也在頭腦風暴。
    無數符文在腦海中重疊又消散，如此往複，循環不止。
    雲天抬眼看了看天空，掐指一算，喃喃道：“還有五個時辰。”
    ......
    結界外，四十日後。
    距離鶴山詩會還有五日。
    長鳴山腳，私兵軍營。
    趙恒坐在正席，白雪伴其側。
    拓跋暮與李乙相對而坐。
    慕容蘭月為幾人斟上美酒，站在拓跋暮身側等候指示。
    “李將軍。”趙恒率先舉杯，爽朗笑道：“這三年來，辛苦你了。”
    李乙回敬一杯，躬身道：“太子殿下言重了，能與太子共同謀事，是李某的榮幸。”
    趙恒臉上笑意更甚，放下酒杯，向白雪使了個眼色。
    白雪領命，從袖中掏出一個精美木盒，緩緩打開。
    盒中之物，竟是一對玄天隕鐵所打造的虎符！
    從紋路來看，正是北陵軍的兵符！
    李乙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試圖觸摸，白雪卻突然關閉木盒。
    李乙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李將軍放心。”趙恒再次舉杯，微笑道：“待此番事成，這對虎符，便歸李將軍所有。”
    “屆時孤定當上書父皇，封你為北陵正主。”
    李乙臉上不經意地泛起一抹笑意，但語氣仍舊波瀾不驚：“承蒙太子抬愛！”
    言罷，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拓跋先生。”趙恒又將目光轉向拓跋暮，“鶴山腳下的陣法，可就全靠你了。”
    拓跋暮嘴角微微上揚，舉杯回禮道：“殿下放心。”
    “有了此陣，加上三萬精兵。”
    “即便是韓季同，也是殿下的囊中之物。”
    話畢，三人相視一眼，放聲大笑。
    整個軍營充斥在一片歡聲笑語中。
    忽然，帳篷外，北陵方向的劇變引起拓跋暮的注意。
    隻見他赫然起身，神色凝重望去。
    “拓跋先生，發生何事？”趙恒亦是眼神一凜，沉聲道。
    拓跋暮眉頭微微皺起，但很快又舒展開來，輕撫白須，笑道：“沒什麽，困獸咆哮罷了。”
    言罷，又緩緩坐下。
    “他們幾人最高修為不過四品，何以破開老夫的刹那永恒？”
    李乙聞言，沉吟半晌道：“先生莫要忘了，北陵城中，還有個三品高手。”
    “李將軍是說周都尉？”
    李乙點了點頭。
    “老夫望過他的氣，憑他的修為，即便用盡全力，也休想撼動結界。”
    拓跋暮對自己的術法十分自信，說話時嘴角也保持著上揚的弧度。
    幾人聞言，才又坐回原位，談笑間眉飛色舞。
    ……
    鶴山。
    詩香閣。
    太湖書院休息處。
    龔青峰站在窗邊，負手而立，放眼眺望不遠處飛流直下的瀑布。
    “老師。”林卯步入房內，拱手做禮道：“學生四下查探過了，未見世子殿下的身影。”
    龔青峰神色微微一頓，隨後又歎了口氣道：“罷了。”
    “為師本來也沒抱太大期許。”
    “世子行事素來逍遙，不來也是情理之中。”
    “隻是有些可惜嘍，詩會上再難見到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這般千古絕句了。”
    林卯聞言，臉上亦是浮現一抹惋惜。
    “國子監的人到了嗎？”沉寂片刻，龔青峰再次開口。
    林卯點了點頭，“但太子殿下未在其中。”
    龔青峰嗅到一絲不尋常，緩緩轉身，沉聲道道：“太子殿下修行文道，如此盛會，他不應該缺席。”
    “查過了嗎？”
    林卯應聲道：“查過了。”
    “有學子看到太子殿下和玄武衛在蜀州便調轉方向，繞路去了北陵。”
    “北陵…”龔青峰楠楠道：“他去北陵做甚？”
    話畢，屋內再次陷入沉寂。
    “老師。”忽然，門外一氣質卓絕，亭亭玉立的女子手持墨寶步入屋內。
    此人正是大乾王朝祁陽王府的千金，趙羋。
    “學生方才突來靈感，即興作了首詩，還請老師指點一二。”
    龔青峰波瀾不驚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猶疑。
    白須微微顫動，沉吟片刻，輕笑道：“郡主，老夫突然想起來，約了幾個老朋友敘舊。”
    說著，轉頭看了眼天色，故作匆忙又道：“哎呀，時候已經這麽晚了，他們該等急了吧！”
    “林卯，你頗有詩才，幫郡主殿下好好看看！”
    龔青峰話音未落，人卻已消失不見。
    徒留林卯站在屋內，與趙羋四目相對。
    老師，你這是無中生友啊！
    ……
    北陵王府。
    又過去了一個時辰。
    李雲濟仍是眉頭緊鎖。
    眾人的看著結界外明暗變化，不由得緊張起來。
    “時間不多了，他到底行不行？”雲天語氣中透露著急切。
    “你行你上啊。”十一沒好氣道，斜眼瞥了眼雲天，表情滿是不屑，“還術士呢。”
    “剛才看了那麽久，看出什麽了？”
    雲天癟了癟嘴，稚嫩的小臉湧起怒色。
    “我就不信了！”
    “我都看不出什麽規律，他一介武夫能看出來？”
    話音剛落，李雲濟閉了兩個時辰的眼睛突然睜開！
    一聲不吭，徑直走向屋外。
    旋即飛身躍起，俯瞰整個王府。
    “小孩哥。”李雲濟衝著書房高聲喝道：“施展術法，最重要的是什麽？”
    雲天轉了轉眼珠子，凝聲道：“是方位。”
    李雲濟聽到想要的答案，嘴角微微一咧。
    “那便不會錯了！”
    話畢，目光直視正殿，一個俯衝落定在正殿東南角。
    眾人跟在李雲濟身後。
    隻見他正手持青淵，目光淩冽的盯著腳下的青石板。
    李雲濟深吸一口氣，冷聲道：
    “方位，即是吉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