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青抬眼看去，眼神落定在十一身上時，臉上多了一絲意外。

    “是你”

    “老妖怪。”十一喚來菜刀，直指穆南青，冷聲道“五百年前那場架，還沒打完呢。”

    言罷，一刀揮砍過去。

    刹那間，殺氣滔天，漫天黑壓壓一片濃霧被這一刀生生劈散。

    而穆南青卻紋絲不動，僅憑著身前的透明結界扛下十一力破萬軍的一刀。

    這場麵，已經超出了常人的理解範圍。

    就連李雲濟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打得過嗎？”李雲濟在十一耳邊輕語。

    “若是巔峰時期，不好說。”十一神色悠然，完全沒有半點緊張，“憑他現在的水平，手拿把掐。”

    “牛13！”

    “你們繼續，我退下。”

    李雲濟說完，一溜煙來到身負重傷的李乙身側，抓起他便找個山洞躲了起來。

    “賢侄，你都知道了。”擦去嘴角的血跡，冷笑一聲道，“我與太子勾結，培養私兵。”

    “這是死罪。”

    李雲濟麵無表情道“我知道。”

    “你救下我，是想將我帶回京都伏法吧？”李乙費力將身子坐正，嗤笑一聲道“在蘇明的扶持下，陛下必定重重有賞。”

    “屆時，你便可名正言順地掌控北陵城。”

    “蘇明此計，妙啊”

    “你想多了。”李雲濟蹲在李乙麵前，打斷了他的自言自語，“你可是我二叔。”

    “我下不了手。”

    李乙怔住良久，才緩緩開口道“你不恨我？”

    “恨。”李雲濟雲淡風輕道“也不恨。”

    “當年你設計將我趕出北陵的時候，我確實恨你入骨。”

    “但現在沒那麽恨了。”

    “為什麽？”李乙眉頭一皺道。

    “不知道。”李雲濟輕笑一聲。

    若李乙對北陵城沒有野心，一心隻想輔佐前身的話。

    那前身應該按部就班地長大，在眾星捧月下接管北陵城。

    對於前身而言或許是一件好事。

    但對於自己而言，卻不見得。

    李雲濟素來喜歡自由，守護北陵的擔子太重了，他不想擔。

    若不是想擺脫蘇明的控製。

    李雲濟對於北陵兵權沒有半點興趣。

    即便現在接管北陵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他也沒有半分高興。

    甚至還時常會思考，如何在製衡蘇明的同時，做一個逍遙快活的紈絝。

    而不是被北陵世子的身份束縛。

    “也許是我善良唄。”李雲濟輕輕說道“況且，你隻是將我趕出北陵而已。”

    “這些年來，我還是一個錦衣玉食的公子哥。”

    李乙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著李雲濟，眼神如同長輩看著已經長大成人能獨當一麵的晚輩那般溫柔。

    “我問過十一了。”李雲濟頓了頓，繼續說道“不管是小時候，還是我重回北陵之時。”

    “你對我都沒有一點殺心。”

    李乙噗嗤一笑道“臭小子。”

    “我可是你二叔，你親二叔，我怎可能會殺你？”

    李雲濟亦是燦然一笑。

    幽暗的山洞內，氣氛卻格外溫馨。

    二人聊著家長裏短。

    李乙訴說著李雲濟小時候的荒唐事，如數家珍。

    而李雲濟則是數落起李乙一把年紀了，還沒想著娶妻生子。

    二人聊著聊著，李乙的語氣忽然變得沉重，“子川，從今往後，天下恐生大變。”

    “換做以前，二叔我還有能力保你一生無憂，可二叔現在命不久矣，今後的路，要靠你自己了。”

    李乙聲音有些虛弱。

    李雲濟這才發現，李乙胸前的鎧甲，不知何時已經破開一道口子。

    “方才我耗盡真氣，才勉強扛住那個妖物的威壓。”

    “此妖，絕非凡人所能應付的。”

    李雲濟沉默不語，看著李乙越來越微弱的氣息，百般滋味湧上心頭。

    “那日你被困刹那永恒之前所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那時我就對拓跋暮起了疑心。”

    “我假意配合拓跋暮，試圖暗中調查。”

    “誰料此人竟在我軍中做了手腳”

    李乙輕咳兩聲，繼續說道“三萬條兄弟的性命，就這麽沒了。”

    “他們都是北陵軍中鐵錚錚的漢子。”

    “我對不起弟兄，也對不起大哥。”

    “我這就去向大哥請罪，順便告訴他，你小子現在也算是出人頭地了。”

    兩行清淚順著眼角留下，月光照在李乙蒼白的臉上，頗顯淒涼。

    李乙將身子坐正，抬手拉了拉李雲濟的衣角，用盡最後的力氣說道

    “蘇明心思深沉，日後，你要多加小心。”

    言罷，撒手人寰。

    李雲濟默默看著李乙的屍體，良久，良久。

    明明山洞外是驚天動地的戰鬥，可李雲濟的心裏，卻靜的出奇。

    李雲濟緩緩蹲下身，將李乙的眼皮閉上。

    眼睛瞥到李乙盔甲下的黑金蟒袍，長歎一聲。

    “二叔，權力，比酒色更吞人心智啊。”

    言罷，幫李乙整理好衣著。

    隨即走出山洞，拔出青淵封閉洞口。

    轉過身，十一的突然出現嚇了李雲濟一跳。

    “打完了？”李雲濟環視四周，一臉詫異。

    “嗯呐！”十一自信點了點頭，提起手上的甘蔗啃了一口。

    “你哪來的甘蔗？”

    “剛才打到蜀州的時候順的。”十一雲淡風輕道。

    蜀州？！

    李雲濟心頭一顫，蜀州距離鶴山少說一千裏路，就這點時間就跑了個來回了？

    李雲濟心裏雖然震撼，但回想起剛才電影特效級的戰鬥場景，選擇了相信。

    定了定神，接著問道“穆南青呢？”

    “逃了。”十一淡然道。

    李雲濟眉頭一皺道“你沒弄死他？”

    十一輕歎一聲道“他是上古妖皇，與天地同壽，弄不死的。”

    “不過以他現在的情況，翻不起什麽風浪。”

    “什麽意思？”李雲濟追問道。

    “我斬碎了他的妖丹，一時半會恢複不了。”十一應聲道。

    “聽你的意思是，他還是會恢複？”

    十一點了點頭，“公子不必擔心，到時候公子應該能對付他。”

    “你開玩笑吧？”李雲濟險些罵出聲，“你都收拾不了，我能收拾？”

    十一自信點頭，“公子難道沒發現，周圍的世界發生了什麽變化麽？”

    李雲濟環視四周，搖了搖頭。

    “公子閉眼感受感受。”

    李雲濟照做。

    “臥槽！”

    “這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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