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顧念成，你攥疼我了，錢都是你管著，我真的不知……”
    “你……”顧念成紅著眼睛瞪著林清月，確定她不敢撒謊後，用力一甩手，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林清月險險的倚著廚房的牆壁，兩手扶著肚子：
    “啊，我肚子疼……”
    廚房裏的幾個女人忙跑了出來，劉嬸子看著林清月慘白的小臉，再想想剛剛顧念成的態度，忽然覺得這女人有點可憐。
    “念成家的，你沒事吧？”
    她自己都沒注意到，此時她的聲音，比以往溫和了不少。
    “劉嬸子，我肚子好疼，你能幫我叫個牛車嗎？我想去醫院……”
    一聽要去醫院，顧雲雲炸毛了：
    “不就是懷個孕嗎？說的好像誰沒懷過似的，去什麽醫院？你又想花我家的錢！”
    林清月委屈的眼睛更紅了：
    “我、雲雲，我姥姥才給我寄過來十塊，還有上次賣藥，也有二十幾塊，就算我花，也都是自己賺的。”
    “什麽自己賺的？林清月，你怎麽這麽不要臉？你都嫁給我哥了，你賺的錢也是我顧家的錢，你居然好意思說是你的？”
    “哼，小氣扒拉的，不像我紅豔姐姐，從來不像你這樣算計。”
    林清月聽到這話，都快被氣哭了：
    “你紅豔姐姐大方？還不是你哥拿著我的錢，我的東西去大方的？”
    “家裏的工分誰賺的？錢誰賺的？你和你哥哥一天五分工不到，哪兒來的錢？”
    “你……”顧雲雲被說的臉紅。
    “雲雲，你嫂子肚子裏懷的可是你的小侄子，她不舒服去鎮上看看也是應該的。”
    劉嬸子本來是來看熱鬧的，此時都聽不下去了。
    以往隻感覺顧念成糊塗，拎不清，現在看看，老顧家的人都以一個樣兒，就沒個正常點的。
    “才不是小侄子呢，我娘找人看過，她懷的就是個賠錢的丫頭片子。”
    顧雲雲不滿的嘀咕著：“就一賠錢貨，上啥醫院。”
    啪的一聲，林清月氣的上前就甩了顧雲雲一巴掌。
    “你……林清月，你個賤|人，居然敢打我？？？”
    顧雲雲沒想到林清月居然敢打她！這女人反了天了！！
    “丫頭片子？賠錢貨？莫說現在還不知道我肚子懷的是男是女，就算真的是女孩，你個做姑姑也不能這麽說她。”
    “你說她是賠錢貨，那你是什麽？你不也是賠錢貨？還有咱們幾個都是女人，是不是全都是賠錢貨？”
    林清月和顧雲雲吵，院子裏的幾個女人還隻是在看熱鬧，不疼不癢的，也牽扯不到自己。
    可林清月後麵的話，卻把她們都拉下水了。
    雖然她們也想要兒子，可說自己是賠錢貨，那是萬萬不行的。
    感覺到眾人不悅的視線，顧雲雲嚇得縮了縮脖子：
    “我說的是你肚子的這個，不是……”
    “啪”的一聲，又是一巴掌：“說她也不行。”
    “**都說過，婦女能頂半天，你卻瞧不起女孩。顧雲雲，要不咱們去鎮上評評理，就問問那婦女主任，女孩兒到底是不是賠錢貨？”
    “你……”顧雲雲哪兒敢去鎮上，捂著被打紅了的臉轉身就跑。
    快出大門的時候，差點和一道身影撞上。
    “哪來的小賤蹄子，趕著投胎呢？”
    說話的聲音中氣十足，還惡狠狠的推了一把。
    顧雲雲原本向外跑著，腳下不穩，又忽然被人一推，身子倒退了好幾步，還是跌了個大屁墩兒！
    “啊……”
    臉上還火|辣辣的疼著，這下屁|股和手也都摔痛了。
    “林清月，你走路都不長眼睛嗎？懷著孩子還這麽毛毛躁躁，要是傷到我大孫子可怎麽辦……”
    來人厲聲指責著，唾沫星子亂飛。
    院子裏的幾個人都驚呆了。
    林清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再看看門口的兩人。
    劉嬸子她們目光也是驚疑的，以前就聽說顧家大娘的眼睛不好，可……
    連自己的女兒和兒媳子都分不清，這眼神差的也是沒誰了。
    “媽……”
    顧雲雲委屈的大叫，坐在地上不起來。
    顧母？？？？
    這才低頭，看清地上的人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後臉色都變了：
    “雲雲，怎麽是你？”
    “媽，你不會以為撞到的人是我吧？”
    林清月聲音哽咽的問道，“剛剛你那麽用力的撞上來，該不會是想不要我肚子裏的孩子了吧？”
    顧母麵色大變，轉頭看著完好的站在不遠處的林清月，暗道可惜。
    剛剛撞的怎麽就不是這小賤蹄子呢？
    她還以為兒子家裏隻有林清月一人，沒想到女兒居然也在。
    可……想到兒子的話，她的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轉，臉上硬是給笑出了一臉菊花褶子：
    “月月，剛剛差點嚇死我了，幸好不是你！”
    顧母說著也不管跌在地上的女兒，邁著五寸小腳快步走了過來，快到林清月麵前的時候，忽然踉蹌了一下，直直的衝著林清月撞了過去。
    林清月目光一寒，又來了。
    前世也是如此，她被顧念成推到地上，雖然動了胎氣，但也沒到早產的地步。
    顧念成過來拿走了家裏所有的錢後，她這個婆婆才過來扶她起來，卻在扶起她後不小心跌倒，還好巧不巧的把她推到桌子邊，後腰狠狠的撞向桌子邊。
    她當時就疼的差點暈過去。
    也是因為那一撞，才害得她早產，和小寡婦同一天生孩子。
    可接生婆和錢，還有村裏唯一的牛車都被顧念成帶到鎮上了，她隻能在家裏硬生！
    如今，小姑子帶人過來是變數，但她這個狠心婆婆想讓她早產的心還是不變的。
    虎毒尚不食子，她這個婆婆和顧念成，為了小寡婦的孩子，還真是豬狗不如！
    思及此，眼看顧母就要撞上來，林清月腳下忽然一軟，直接倒向身邊的劉嬸子。
    劉嬸子本能的後退一步，還是扶住了林清月。
    “哎喲……”
    為了能撞掉林清月肚子裏的孩子，顧母可是用了全力的。
    結果沒撞上人，她的身體收不住，噗通一聲，直接跌了個狗啃泥。
    抬起頭，鼻子都撞破了，糊了一臉血。
    “我的腰……”
    顧母想要爬起來，掙紮了好幾次都沒成功。
    嘴裏哎喲哎喲的慘叫著。
    圍觀的幾人看看顧母，再看看不遠處的顧雲雲。
    嗯，不錯，不愧是母女，都躺地上了。
    最後還是顧雲雲爬了起來，惡狠狠的瞪了林清月一眼：
    “林清月，你沒看到媽跌倒了？也不知道扶她起來？”
    林清月無辜的扶著肚子，悠悠歎了口氣：
    “雲雲，我也想啊，可你看我這肚子都這麽大了，實在彎不下腰啊。”
    “對了，怎麽說我都是你大嫂，你這張口閉口連名帶姓的喊我，在家裏也就罷了，畢竟你還是個孩子，我這個當嫂嫂的也不會和你計較。可在外麵，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沒教養呢？”
    “你看你也十七了，馬上就要說婆家，你這麽沒大沒小的亂叫，也不怕傳出去找不到好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