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的暗衛像是一坨又一坨的傻子。
    反正江晟是這麽想的。
    “皇上自己跑回來了？”他問。
    林七點頭：“是，三哥盯著呢，讓我來和江太醫 一聲。”
    “我知道了。”江晟擺擺手：“別打擾他們，等明天表哥醒了再說。”
    不用想，現在回來的肯定是那個二傻子，去也是白去。
    林七走後，江晟鬆了鬆筋骨。
    他走進了慎刑司。
    這裏被他改造了一下，宮裏犯了錯的人已經不往這裏送了，隻關楚國的奸細。
    冒牌張文遠不成人形的在角落待著，太醫正著給他治傷，而那個小吉在他旁邊的牢裏看著。
    他的臉塗了白，看不出臉色，可是江晟知道，這個家夥不是那麽不怕死的人。
    若真的不怕死，就該像劉晨和喬東一樣，先服毒，如今早就已經上路了。
    顯然，小吉沒吃。
    怕死就好，怕就會有弱點，有弱點，就能撬開他的嘴。
    江晟隔著牢門看小吉，小吉也看向他。
    江晟說：“喬東死了。”
    小吉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好像喬東死不死的，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江晟還要說什麽，小吉卻先開了口：“他們抓了我妹妹威脅我，除非看到我妹妹，否則我什麽都不會說。”
    江晟嘲諷道：“你被抓了，你在他們眼裏都沒用了，何況你妹妹，早點說了，或許我能找到他們，救出你妹妹。”
    這種套路江晟見得多了。
    楚國人也聰明，就怕弄進來的奸細不聽話，專門找這種有兄弟姐妹的，用一個威脅另一個。
    小九的哥哥不也被抓了。
    小吉有點動心，江晟的話，確實說中了他的心思。
    王德才死了，喬東死了，劉晨也死了，這些人都沒用了。
    而他也沒用了。
    他不知道他妹妹的處境會如何。
    可……
    “我若是說了，他們一定會殺了我妹妹，若是我不說，他們還會……”
    他還沒說完，江晟就站了起來：“你不說，他們也會派人來殺了你，死人可比活人能保守秘密，而你一旦死了，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人在乎你妹妹的死活了。”
    小吉猶豫了。
    江晟看著他，在心裏默數到十，轉身就走。
    “等等，我說……我什麽都說……”小吉呼出一口氣：“不過你要答應救我妹妹。”
    江晟才不會答應，鬼才知道他妹妹在哪裏。
    “你再磨蹭，你妹妹可就真的完蛋了。”
    ……
    天光微亮。
    皇帝醒來了。
    他覺得身心疲憊，就像是昨晚被人打了一頓的累。
    他側頭，旁邊的安玖睡的正香。
    皇帝舒了口氣，回憶昨晚的內容。
    想到的，也隻有喬東的死了……
    還有……
    那段關於母妃的記憶。
    有點模糊，就像是隔著雨霧看東西一樣。
    他起身，出門，臉色平靜的回到光華殿，李德福伺候他穿衣服。
    他忽然說：“李公公，喬東死了，內務府總管的位置空下來了，你覺得誰更適合？”
    李公公一愣。
    差點都沒站穩。
    他沒聽錯吧？
    誰死了？
    喬東嗎？
    喬東怎麽死的？
    昨天他還見過喬東來著……
    皇帝等不來他的回答，垂頭看他。
    在麵前的銅鏡裏，李德福和皇帝對視了。
    皇帝麵無表情的看著他，那一刻，李德福想了很多很多。
    他甚至沒問喬東為什麽就死了，怎麽死的，這可不是他能問的。
    他隻知道昨晚皇上出去了，至於去了哪裏，幹了什麽他不知道。
    “奴才覺得……”
    李德福推薦了幾個人，都是他認為合適的，至於具體合適不合適，那就是皇帝該考慮的事情了。
    皇帝呼出一口氣，笑了：“還是李公公想事情周到。”
    李公公低著頭沒敢說話。
    直到上朝他也沒敢露出半點異樣。
    不過今日的早朝倒是熱鬧了。
    原因無他，昨晚嚴文傑帶人抄了花街秦家的樓子，這引起了嚴文傑上司的不滿，他覺得嚴文傑越級辦事，剛準備參嚴文傑一本，皇帝就說起了這件事，當朝宣布嚴文傑是有功之人，辦事得利，給他升了官，讓他整改花街。
    至於被抓進去的那些官員……
    有好幾個是薑丞相一派的，早上他們的家眷就求到了薑家。
    這件事，薑丞相無話可說。
    他能說什麽？
    那些混賬。
    皇帝本就想重啟科舉，選拔人才，認為推舉上來的都是酒囊飯袋，是廢物。
    這些人還上趕著送把柄給皇帝。
    皇帝不借機發難都算是仁慈了。
    而且……
    這次收拾的是秦家，汝陽王都被抓了，當初朝堂上支持汝陽王的人，不是被貶了，就是被皇帝抓到錯處收拾了。
    那幾個被抓的官員，也算他們倒黴。
    於是，嚴文傑很順利的就上任了，上任後第一件事，就是把花街上，所有小吃攤攤主聚到一起，訓誡，嚴厲的訓誡，要他們做東西必須要幹淨。
    小攤販們一臉懵逼，朝廷幹什麽還管這個。
    嚴文傑冷笑：“朝廷不管，你們哪天吃壞了客人，誰都吃不了兜著走。”
    眾人趕緊點頭。
    一個中年男人打了個哈欠，又忍不住摳了摳鼻屎，嚴文傑呼出一口氣，指著他大聲道：“尤其是你周老三，以後你的糖葫蘆必須幹淨，不然……”
    周老三被嚇的一個激靈。
    “大人……我……怎麽了？”他就賣個糖葫蘆，再說，已經夠幹淨了，那糖葫蘆上又沒有沾什麽泥土……
    “閉嘴，本官說什麽，你就做什麽就是了。”
    周老三趕緊點點頭。
    ……
    下了朝，皇帝去了慎刑司。
    江晟不在。
    “陛下，江太醫出去了。”
    皇帝又折了回來，早飯的時候，大殿十分安靜。
    李公公心中忐忑，不明白皇上早上的話什麽意思？
    喬東到底是怎麽了？犯了什麽錯？惹的皇上連他也開始厭惡了。
    皇帝吃了幾口就沒了胃口，不時的往門口看。
    李公公作為總裁辦第一特助，自然明白皇帝的心思，給小福子使了個眼色。
    小福子退了出去。
    ……
    安玖早起就聽說喬東死了。
    畢竟是內務府總管，他一死，內務府那邊著實亂了一陣。
    很快整個皇宮都知道了。
    “怎麽死的？”安玖問。
    之前皇帝就懷疑喬東有問題。
    昨晚……
    安玖仔細回憶了一下，越想越覺得不太對勁。
    人一定是皇帝殺的。
    小秋說：“聽說突發惡疾……”
    至於是不是，那就沒人知道了。
    安玖走神的時候，一轉頭看到了小福子，他給安玖使了個眼色。
    安玖跟著他走到一邊，小福子開門見山：“陛下想見你。”
    陛下想見你，不是陛下要見你。
    “知道了。”安玖說。
    小胡子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陛下今日心情可不好了，我師父都戰戰兢兢的，你也小心點。”
    別仗著陛下喜歡就蹦蹦跳跳的了……
    安玖點頭：“知道了，知道了。”
    小福子覺得她一點都不知道，長的就不是個聰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