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造反了。
    蕭煜驚呆了。
    這……
    他看著從樓裏出來的皇帝，陷入了沉思。
    他無奈的對阿江說：“皇帝查出來會不會怪我？”
    阿江搖搖頭：“王爺，咱們都沒參與，怪咱們做什麽？”
    要怪就怪大皇子沒腦子，要怪就怪大皇子自不量力。
    對對對，都是大皇子愚蠢。
    不關王爺的事。
    蕭煜高興起來：“阿江，你說的對。”
    他眼睜睜看著大皇子失敗了，被皇帝的人追著打，追著殺，就知道皇帝這個家夥早就知道了。
    這個人的聰明簡直叫人心驚。
    哎，蕭煜歎了口氣。
    又是讓人嫉妒的一天啊。
    “王爺，韓雲又送來了東西，而且…”阿江說：“舒太妃要回來了。”
    蕭煜一頓。
    舒太妃啊。
    外人都說是個溫柔善良的女子，可蕭煜不太信，他心思敏感，總覺得這個女人有點不太對。
    蕭煜從小和她就不太親近。
    當然這隻是他的猜測，他和端王的關係還不錯，所以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
    想到這，蕭煜的頭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搞什麽啊，他都要死了，還要搞這些人情往來。
    不去不行嗎？
    本來不熟的人還要假裝很熟。
    真的是煩死了。
    “阿江，我想裝病。”蕭煜有氣無力的說。
    阿江說：“王爺，您若是裝病，那舒太妃性子，說不定會親自來看您。”
    蕭煜石化了。
    這麽說，還真是有可能。
    他可不想讓舒太妃來，到時候一定驚動不少人，跟他死了要出殯一樣。
    他對阿江說：“阿江，我一定要冬天死。”
    阿江好奇：“王爺，您最怕冷了，為什麽要死在冬天？春暖花開的死不好嗎？”
    蕭煜言之鑿鑿：“當然不一樣了，冬天死，可以讓那些討厭的家夥頂著寒風上山吹吹冷風，我變成鬼，看蕭策不愛戴帽子凍的吸鼻涕。”
    誰讓他下雪天出去顯擺。
    真的很過分。
    不知道他敏感愛嫉妒麽？
    阿江“……”
    王爺，有點追求吧。
    要不你造反當兩天皇帝也行啊。
    整天背地裏搞點小動作讓皇帝猜疑有什麽好處？
    沒發現每次皇帝看王爺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亂臣賊子？
    蕭煜又想到了別人，他說：“冬天停靈七天不會壞，我可不想沒下葬就被人嫌棄臭，”
    阿江：“王爺，人都死了，還在意這些嗎？”
    在意。
    蕭策死後自然在意不了，可是現在活著的蕭煜很在意。
    他要體麵的死去。
    阿江都習慣了，王爺就是這個樣子。
    該來的不知道會不會來，可不該來的總是會來，比如端王，他笑嘻嘻的來找蕭煜，說要去看舒太妃。
    路上，端王的嘴就沒停過，他一直說，一直說，一直說，不知道說些什麽，蕭煜打了個哈欠。
    “你很緊張嗎？”
    端王一愣：“什麽”
    蕭煜說：“我覺得你有點緊張。”
    端王拍拍自己的臉：“啊？有嗎？”
    蕭煜覺得有點古怪，端王去見自己母妃居然如此緊張，還不停的摳手指。
    舒太妃有這麽可怕嗎？
    舒太妃長的當然不可怕，但是太熱情了，不像個宮裏的女人，有點假，而且她回宮的理由也很扯淡。
    什麽和父皇恩愛，他覺得後宮那麽多女人沒有一個是真的愛父皇的。
    當然了父皇也未必愛那些人。
    可這些和他沒什麽關係，他就是發現了什麽也不會告訴皇帝，他不是聰明麽，自己去查啊。
    而且，蕭煜的注意力很快被舒太妃身邊的韓雲吸引。
    “王爺，近來可好？”韓雲目光沉沉的看著他。
    蕭煜說：“還是老樣子，韓公公的東西我收到了，多謝。”
    韓雲彎著腰，嘴角卻掛上了笑容。
    “王爺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他似乎還有話說，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蕭煜問：“太妃好嗎？”
    韓雲點頭。
    之後再無話了，蕭煜對這個太監也沒了興趣，頂多就是他母親身邊的老人，可能念著舊主的恩情，對他照顧一二。
    蕭煜想，這是個知道感恩的人。
    隻是，他沒想到，他和韓雲的羈絆會那麽深。
    “王爺，查到了，慧嬪娘娘身邊的人都是韓雲殺的。”阿江將結果告訴蕭煜。
    蕭煜看他：“怎麽查到的？”
    這麽多年了一直沒查到，這怎麽忽然就查到了？
    他可不是皇帝，有暗衛暗探，想查一點東西很費勁。
    阿江告訴他：“神秘人送來的。”
    蕭煜笑了：“這個神秘人想幹什麽？想在我死前，廢物利用一下？”
    阿江不知道，可總覺得送信的人不是什麽好東西，其心可誅。
    “那韓雲為什麽要殺母親身邊的人？他們知道了什麽秘密，要被韓雲滅口？”
    阿江不知道。
    蕭煜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的敲著，半晌他說：“那我也不管了。”
    舒太妃的回來，讓端王很不安，以前一年來兩次的端王，現在幾乎天天來。
    似乎在害怕擔心什麽。
    “五哥，咱們出去喝酒吧。”端王笑嘻嘻的說。
    蕭煜點點頭，他今天感覺還不錯，要點個姑娘。
    端王很是驚訝：“五哥，你行嗎？”
    蕭煜認真的想了想，搖搖頭：“可能不太行，我就點個姑娘唱唱曲子。”
    端王“……”
    如果時光會倒流，蕭煜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去那個酒樓。
    起先，一切都很平靜，直到……皇帝來了。
    真是個討厭的家夥。
    他用他告訴自己和母親長得一樣？
    他用他告訴韓雲殺人的目的？
    他用他說，他知道總是監視他的人是韓雲嗎？
    他難道不知道嗎？
    他當年也被父皇和太傅誇讚聰明的人。
    可後來父皇為什麽對他冷淡了？難道隻是因為他身體不好，不堪重用嗎？
    不不不，都不是呀。
    因為有一層窗戶紙，父皇沒有捅破。
    在慧嬪甘願攬下一切罪責自盡後，先皇饒了他一命。
    反正也活不了多久。
    反正還是個孩子。
    就算了吧。
    蕭煜想，我這麽聰明，這些事，我難道不知道嗎？
    不不不，我早有猜測。
    可我想假裝不知道。
    我不想臨死之前失去一切。
    我也不想走的那麽不體麵。
    我隻是想假裝不知道而已。
    為什麽？
    他看著皇帝，蕭策這個家夥，自從當了皇帝，就開始變的麵目可憎。
    他懷疑我。
    蕭煜都要被氣笑了。
    他居然懷疑我？
    我能幹什麽？我都快死了，我真的要死了，為什麽還要懷疑我？
    為什麽要捅破這層窗戶紙，讓我知道我不是父皇兒子，我不是你們的兄弟？
    為什麽最後的時間裏，不能給我一點點體麵。
    蕭煜吐出一口血。
    他想，他就這麽死了，太不體麵了，皇帝或許還會將他的事公之於眾。
    該死的蕭策。
    該死的蕭策，你的心眼針尖一樣小。你的心腸真硬啊。
    我不就是嫉妒說了你幾句，你就這麽對我。
    我是個病人，我都要死了，都不能讓讓我。
    明明小時候，你下棋還會讓我贏的。
    你小時候的可愛去哪裏了？
    “王爺。”阿江一聲驚呼。
    蕭煜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