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陶氏離瘋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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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榮嗤笑一聲,眸光幽幽。
    “即便琴姨娘和枝姨娘是妾室,也是宮裏賞賜的,代表著宮裏的顏麵,一定程度上象征著皇家的尊嚴,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配欺辱的。”
    “受了委屈,自是該去瞧瞧。”
    琴書和折枝皆是一點即透的聰慧人,亦曾示好於她,又因相貌不得顧平徵的歡心。
    聰明人,知道真正的生路掌握在何人手中。
    顧榮領著望舒院的仆婦,浩浩蕩蕩去了椿萱院。
    越是靠近,哭爹喊娘的嘈雜聲越響亮,不見半分昔日勳貴之家的體統和規矩。
    顧榮的眼眸深處,隱約透露出縷縷輕蔑之意。
    史書之中,早有血淚斑斑的教訓。
    奮六世之餘烈,方有並海內,兼諸侯,南麵稱帝,以養四海的基業。
    然而,二世而亡,猶如曇花一現。
    足見,打家業難,守家業更難,但敗家業卻摧枯拉朽。
    顧平徵就是顧氏的敗家子兒。
    待顧平徵百年後,泉下與顧氏曆代先輩相遇,怕是會被拳打腳踢,再死一次。
    一副好牌,打的稀爛。
    原本,憑借揚州榮氏的金銀財寶,汝陽伯府的登雲梯已經鋪就,其死灰複燃,甚至更上層樓,自是不在話下。
    如今,沒有如日中天,有的隻是雞飛狗跳。
    說明,顧平徵就不是飛黃騰達的命。
    顧榮跨過門檻,遙遙的就看到了大剌剌坐在正廳地上的陶姨娘兄嫂。
    二人似不知疼痛般拍著大腿,如同殺豬般叫囂著。
    尤為顯眼。
    顧平徵麵色如鐵,手指緊握著茶杯,極力壓抑著怒火。陶姨娘麵容憔悴,苦口婆心地勸說著。
    折枝跪在地板上,發絲淩亂,袖口還沾染著星星點點的血跡,但背挺的筆直,時不時眼神鄙夷的在顧平徵和陶氏之間打轉。
    琴書則是不卑不亢,言語清晰一板一眼的講述著陶姨娘兄嫂的惡行,順便不忘公事公辦的點評一番。
    顧榮暗忖,琴書是個好苗子。
    早在她假裝被沈氏夫婦逼的不得不握金簪自戕那日,便意識到了。
    方才種種,再一次讓她確定了判斷。
    好苗子,那就得握在自己手中。
    顧榮輕咳一聲,笑意盈盈“真是好大的熱鬧。”
    在看到顧榮身影的一刹那,顧平徵瞳孔一縮,心底最先湧現出的是恐懼忌憚,而後才是嫌惡和討好。
    時至今日,顧平徵終於清清楚楚意識到,他打心眼裏害怕顧榮。
    害怕顧榮瘋癲成性,害怕顧榮行事沒有章法,更害怕顧榮早已不加掩飾的仇恨。
    顧榮自顧自坐在另一邊的主位上,青棠形影不離侍奉在顧榮身側。
    至於一道前來的那些個孔武有力的仆婦,齊刷刷的站成兩列,將哭鬧不止的陶姨娘兄嫂圍在中間。
    “你,你這是做什麽?”陶姨娘的長嫂一雙渾濁又精明的眼睛滴溜溜轉著,虛張聲勢道。
    顧榮笑容一淡,朱唇輕啟“掌嘴。”
    聲音尚未消散,掌風已掠過,清脆的巴掌聲隨即響起。
    巴掌聲止,陶姨娘長嫂的臉已經腫的不堪入目。
    正滿眼驚駭的瞪著顧榮,扯著嗓子歇斯底裏嚎叫,卻又說不出完整的話。
    顧榮一皺眉,下一瞬就有仆婦掏出汗巾塞進了陶姨娘兄嫂口中。
    清淨了。
    顧榮舒展眉眼,漫不經心地睨了顧平徵一眼,嘴角上揚,似乎帶著無盡的嘲諷“顧平徵,你真是越來越不行了。”
    “流放鎮滯關的罪民,都敢在顧府橫行霸道欺負名正言順的賢妾了。”
    顧平徵臉色又黑了一度。
    逆女!
    真是既不給他麵子,也不給他尊嚴,連一聲“父親”都吝於呼喚。
    “是你親自贖回來的人。”顧平徵沉聲道。
    顧榮挑眉“那又如何?”
    “難道陶姨娘沒在你麵前嬌嬌弱弱的哭訴自己無依無靠嗎?”
    “我一片好心,誰知陶氏一門爛到了骨子裏,盡是些雞鳴狗盜獐頭鼠目之輩。”
    “恐怕也隻有你,顧平徵、曾經的汝陽伯,才會將那些連豬狗都不如的畜生視若珍寶。”
    “對了,你滴血認親了嗎?”
    顧平徵被懟的險些喘不上氣,更說不出話。
    顧榮的視線重新落在陶姨娘的兄嫂身上,神情不由得一冷“明火持杖,入宅院大肆劫掠財帛,送官是什麽罪名?”
    青棠接話“年前,京兆府剛審理了一樁盜匪入府劫掠的大案,據說率先自首的脅從犯杖二十,以儆效尤。”
    “其餘諸人不分首從,俱正典刑。”
    “似陶姨娘兄嫂這般曾被流放鎮滯關的罪民,十之八九罪加一等,運氣好些斬首示眾,運氣差些淩遲處死。”
    顧榮彎了彎嘴角“我瞧著陶姨娘長嫂發髻上的玉簪,手腕上的金鐲,甚是眼熟。”
    “小姐,那是您送給琴姨娘和枝姨娘的見麵禮。”青棠緩緩道。
    顧榮輕飄飄的明知故問“琴姨娘,枝姨娘。”
    “你們是不喜我的見麵禮嗎?”
    枝姨娘直爽道“回大小姐,是繼夫人的兄嫂橫衝直撞闖入妾身和琴書的院落,打砸搶掠拳打腳踢。”
    “妾身和琴書沒有護好大小姐賞賜的見麵禮,請大小姐責罰。”
    呸!
    折枝暗啐了一口。
    她和琴書什麽破運道!
    就是一輩子老死在宮裏為奴為婢,或是出宮後,自梳不嫁,給勳爵官宦之家的小姐們做教養嬤嬤,也比被指進一灘糞坑裏的強。
    還汝陽伯府,還世代勳爵!
    烏煙瘴氣!
    她和琴書受了這麽大的委屈,顧平徵連個屁都不放,就知道擺出張死人臉,給人添堵。
    到頭來,還得未出閣的大小姐替她和琴書主持公道。
    那她和琴書還給顧平徵做什麽妾,直接給大小姐做妾吧。
    最起碼大小姐人長得美,還出手闊綽!
    “好大的威風。”顧榮似笑非笑。
    “陶姨娘,你就是這般管束自家兄嫂的?”
    “還是說他們本就是受了你的指使,才會做出如此齷蹉卑劣的勾當?”
    “若是陶姨娘指使,恐怕就不宜送官了。”
    陶姨娘隻覺腳底嗖嗖冒涼氣,直衝天靈蓋。
    顧榮這個賤人,又給她挖坑!
    這些時日,她身心交瘁,筋疲力盡,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
    得照顧好不容易醒來卻變得癱瘓癡傻的扶景。
    得招架性情越發陰晴不定狂躁易怒的顧平徵。
    還得硬著頭皮膽戰心驚去京兆府探望沈其山。
    又得應付猶如吸血水蛭般不得片刻消停的兄嫂。
    ……
    她真的快要撐不下去了!
    她也想不管不顧的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