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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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質?”二皇子眼中閃過一絲暴戾,“將自己比作人質,恐怕並不恰當。”
    “即便退一萬步來說,顧大姑娘的美貌舉世無雙,生死之間亦如絢爛山花,怎會毫無波瀾。”
    “顧大姑娘,你未免過於自貶了。”
    顧榮麵色不顯,心下卻是冷笑。
    柿子撿軟的捏,人撿軟的欺。
    在謝灼和喬吟舟那裏碰了一鼻子灰,沒討到好處,就把主意打在了她身上。
    “敢問殿下,利益和情愛,何者價更高?”
    “倘若殿下的心上人,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小橋流水般的人生心向往之,殿下是否會拋棄天潢貴胄的尊榮,與心上人歸隱田園?”
    “人上人和心上人,殿下選前者,還是擇後者。”
    顧榮語氣平淡而從容,仿佛在敘述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
    話音剛落,二皇子心中便有了答案。
    心上人,豈能與人上人相提並論。
    在利益麵前,情愛更是顯得微不足道。
    南子逾言,清冷淡漠的謝寧瑕和端方正直的喬吟舟,似對顧榮念念不忘寤寐思服。
    他信了。
    謝寧瑕,簡在帝心,他輕易不敢動。
    喬吟舟,又是個油鹽不進的。
    所以,他決定將顧榮捏在手心裏。
    但,顧榮一席話,似是在隱晦的嘲諷他異想天開的天真。
    “顧大姑娘是在婉拒本宮嗎?”二皇子沉了聲。
    眼神中的寒意和脅迫宛如牆角潮濕的青苔,粘膩地附著在顧榮的周身。
    “殿下方才言,民女效忠殿下,殿下保汝陽伯府的顯赫更勝往昔,保民女成為上京城人人豔羨的明珠。”
    “不得不承認,民女甚是心動。”
    “然而,民女自知之明,深知一旦卷入刀光劍影之中,將無法安身自保。”
    “請殿下諒解。”
    她巴不得汝陽伯府爛在淤泥裏。
    “顧榮!”
    一再被忤逆的二皇子,惱羞成怒,掌心重重的拍在長木桌上。
    “那些拒絕本宮的人,曆來結局悲慘。”
    “你最好慎重考慮!”
    顧榮垂首,嫌惡的蹙了蹙眉,隻覺二皇子像陰溝裏憋著滿腹壞水的老鼠,渾身上下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
    “殿下龍章鳳姿親至此間,全因在殿下眼中,民女有值得收服的價值,民女深感榮幸。”
    “然而民女如同淺灘之蝦,隻能依附於大樹以求庇護,勉勉強強苟且偷生,難以涉足深水漩渦。”
    “若殿下能寬宏大量,高抬貴手,民女願以桃報李,絕不會給殿下帶來任何困擾。”
    二皇子目光冷冽,怒視著顧榮。
    每一字每一句,表麵上看似謙卑恭順。
    實際上,卻是在對他進行威脅!
    “顧大姑娘真是氣魄非凡,膽量過人!”二皇子咬牙切齒,語氣帶著諷刺,“我自然是願意寬宏大量,結下一段善緣。”
    “然而,父皇的決定並非那麽容易改變。”
    “顧大姑娘應該做好心理準備。”
    顧榮長睫輕顫,遮掩眸底的嘲弄,不動聲色道“凡陛下所賜,民女欣然接受,不敢有絲毫埋怨。”
    “倘若如殿下吉言,陛下真真賞識民女,民女得以入宮,民女定當盡心竭力侍奉陛下,為皇室開枝散葉,綿延子嗣,以陛下之喜為喜,以陛下之憂為憂。”
    “民女自知家世淺薄,一旦入宮,可憑恃的唯有陛下的恩寵和昔日知交好友的情誼。”
    “屆時,還望殿下能看在你我今日坐而論道品茗交心的份兒上……”
    “顧榮!”二皇子怒火中燒,抬手把白瓷茶盞揮落在地,茶盞應聲而碎,清脆刺耳。
    “恬不知恥!”
    顧榮“知恥,殿下便能放民女一馬嗎?”
    “殿下,民女所求僅是獨善其身,求殿下成全。”
    二皇子氣急。
    顧榮好大的狗膽。
    不僅拒絕他,還反過來威脅他。
    那些漂亮話,說的簡單直白些就是,他若敢使陰招,致使顧榮入宮為妃,顧榮就敢奪恩寵誕皇嗣,拉攏謝寧瑕和喬吟舟為其所用,跟他爭名奪利,搶一搶儲君的位子。
    顧榮!
    好的很!
    經過今日這番談話,他知道,顧榮有這個本事。
    二皇子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尖銳的疼痛,迫使他冷靜下來。
    “顧榮,在本宮麵前,從沒有人似你這般放肆造次。”
    顧榮淡聲道“民女隻是不想做廝殺局中的棋子。”
    “民女無意與殿下交惡。”
    二皇子驀地站起身來,眼神陰冷,殺意肆虐“最好謝寧瑕和喬吟舟此生此世庇護於你。”
    否則,他定要讓顧榮嚐嚐得罪他的下場。
    “民女恭送殿下。”顧榮規規矩矩福了福身,施了一禮。
    她就狐假虎威了,怎麽了!
    二皇子唰的一聲打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兩道挺拔修長的身影。
    “表哥?”
    “謝小侯爺?”
    “你們怎會在此。”
    兩道身影。
    一道是南子逾。
    一道是謝灼。
    顧榮抬起頭,循聲望去。
    謝灼與南子逾肩並肩站立,兩人的呼吸都略顯急促,額頭上覆蓋著一層細密的汗珠。
    仔細觀察可以發現,南子逾的衣袍皺褶異常明顯,仿佛是被用力捏皺的一般。
    “見過謝小侯爺,南世子。”
    陽光透過窗戶,斑駁地灑在謝灼俊俏的眉骨上,眨眼間,仿佛有汗珠滑落。
    這一刻,顧榮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她佯裝鎮定,低眉順眼。謝灼的白色衣擺被風輕輕掀起,宛如一隻靜止展翅的白雁,直直地映入她的瞳孔,在她的心口撲棱。
    嗯,白雁。一隻可作為贄禮的白雁。
    有些話,不問自明。
    很多事情,也絕不是巧合。
    她知謝灼的出現,不是巧合。
    謝灼是為她而來。
    “回稟殿下,臣偶然偷得片刻閑暇,一時興起邀請謝小侯爺一同品茶對弈。行至此處,意外發現殿下的車駕停於路邊,特來拜見殿下。”
    南子逾平複了呼吸,回答得無懈可擊。
    二皇子眉頭緊鎖,帶著幾分懷疑。
    目光上下打量著南子逾的衣袍,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表哥真是好雅興。”他輕聲說道。
    “我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表哥和謝小侯爺變得如此親厚。”
    接著,語氣一轉,“不過,表哥的知己,也就是本宮的知己。”
    謝灼清冷淡漠,難以讓人察覺其情緒波動。
    “按理,殿下亦該喚本侯一聲表兄。”
    “殿下厚此薄彼,做不到一視同仁,難道是承自貴妃娘娘教導,隻認母族的親情血緣,不認與陛下一母同胞的長公主嗎?”
    “既如此,本侯不強求。”
    “待下次入宮麵見陛下,本侯直接言明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