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老子必須得做些正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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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老夫人和永昭長公主看著麵前宛如天造地設的一雙璧人,心頭越發歡喜。
    在顧榮敬茶之後,謝老夫人迫不及待地含笑將忠勇侯府的對牌、鑰匙和賬簿悉數交予顧榮,並說道:“榮榮,從今天起,忠勇侯府就交由你來掌家理事了。”
    “無論是府中的仆人還是其他事務,都由你來差遣調度。”
    “侯府,就是你的家。”
    “榮榮。”永昭長公主接話,霸氣側漏道“待會兒,本宮就進宮給你請誥命。”
    “本宮活一日,你就能一日在上京橫著走。”
    “去吧,你們小兩口該做什麽就去做什麽。”
    直到遠離了謝老夫人的院落,顧榮仍舊感到有些茫然。
    尤其是,餘光瞥到青棠手中捧著的大大小小的木匣時,這種感覺更甚。
    謝灼見狀,三言兩語將其中內情告知顧榮。
    顧榮恍然大悟的同時,又覺得這份厚愛燙手。
    “倘若老夫人和長公主殿下獲悉真相,怕是撕了你我的心都有。”
    顧榮輕哼一聲,佯作嗔怪。
    謝灼眸中光華流轉,隻覺顧榮嗔怪起人來也好看得緊。
    細眉微挑,眼梢上揚。
    薄唇輕塗唇脂,盈盈潤潤。
    微微抿起,明豔又傲嬌。
    真真像極了古畫裏破畫欲來的神女。
    這些時日,他一點一點看著顧榮眼底的陰翳和疲憊減少,眉眼越發靈動清澈。
    他想,隻要顧榮眼底的陰翳徹底消失,心中的憂思也就煙消雲散了。
    慢慢來。
    借著寬大的袖袍遮擋,謝灼悄悄牽起了顧榮的手,溫聲道“不會的。”
    “祖母和母親盼著你我好。”
    “不瞞你說,母親早早便從細枝末節裏窺見了我對你的情愫。”
    “比我那番高僧預言的說辭更早。”
    “而祖母……”
    顧榮回握住謝灼的手,十指相扣,很是自然說道“老夫人曆經風風雨雨,見天地之道,閱眾生之相,豈會沒有一絲疑問。”
    “隻不過,老夫人疼愛你至深。”
    “哪怕僅是有萬分之一的可能,老夫人也不敢輕易冒險。”
    說到此,顧榮稍頓了頓,抬眼,眼神輕觸,四目相對“謝如珩,謝謝你。”
    謝你對我無微不至又恰到好處的用心。
    梅似雪,雪無塵。
    都無一點塵。
    山似玉,玉如君。
    相看一笑溫。
    這便是顧榮此刻最真切的想法。
    謝灼道“夫妻之間何需要言謝,更何況,本就是我該做的。”
    顧榮:不,這世上從沒有那麽多的應該。
    她更不能心安理得的將謝灼所有的付出視作理所當然。
    “謝如珩,老夫人和殿下善待於我,我也定會孝順她們的。”
    謝灼先是一愣,繼而笑了。
    他的榮榮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恩怨分明。
    足夠了。
    “那你喚我聲夫君。”
    謝灼笑容瀲灩,好看的眸子裏倒映著晨光,也映著顧榮。
    顧榮:……
    ……
    上京百裏外。
    留縣。
    “破腿,快跑啊。”
    顧二爺爛泥似的的癱坐在樹蔭下,怒其不爭的拍打著自己酸疼的腿。
    “驚蟄,你告訴爺,今兒二十二了。”
    顧二爺擦去額頭和鬢角上的汗水,轉過頭,望向驚蟄,自欺欺人地說道。
    驚蟄以手作扇,扇著風,氣喘籲籲“二爺,今兒二十四了。”
    “咱就是錯過了大姑娘和謝小侯爺的大婚之日。”
    芒種插著腰附和“都怪二爺走岔了路。”
    顧二爺捂臉,幽幽哀歎。
    當初,為了躲大哥,他聽了榮榮的勸,攜三十餘房妾室離京,想家的回家探親訪友,不想家的跟著他遊山玩水。
    在接到榮榮婚期定立的消息後,就立刻起程,馬不停蹄的往回趕。
    誰知……
    走岔了路,南轅北轍。
    好不容易辨清了方向,走回了正路,偏生又貪圖新奇住了黑店,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逃生。
    但,趕路的的馬被宰了,行囊裏的銀錢被摸走了。
    所以,他和他的美妾們隻能沿途賣藝。
    然而,馬匹著實是太貴了。
    不僅貴,還找不到門路。
    到頭來,風餐露宿。
    堂堂名震上京的老紈絝,險些被當成沿街乞討的老乞丐。
    他和他的美妾們,還真是聚是一坨屎,散是滿天翔。
    “二爺我以後都沒臉伸手跟榮榮要銀子了。”
    顧二爺止不住長籲短歎,深覺生無可戀“我不在,何人背榮榮出嫁啊。”
    “孤苦伶仃,勢單力薄,會被人看扁的。”
    “上京城勳貴官宦圈裏的那群碎嘴子還不知道怎麽明嘲暗諷榮榮呢。”
    言罷,顧二爺一拍大腿,情緒激昂,一股子氣吞山河的豪情壯誌油然而生:“既然已經延誤,老子必須得做些正經事。”
    “待回到京城,說起此事不僅有麵子,還能堵住那些閑言碎語的嘴。”
    驚蟄眼角瘋狂抽搐,試探著問道“二爺的意思是?”
    她跟了顧二爺多年,不是她瞧不起二爺,而是真真不覺得二爺有幹大事的本事。
    “往回返!”
    “老子要把那個黑店一鍋粥端……”
    芒種和驚蟄眼疾手快的捂住顧二爺的嘴“二爺啊,您快快住嘴吧。”
    “您不說話,沒人把您當啞巴。”
    那黑店,不是一般的嚇人。
    殺人、剝皮、剔肉、埋骨、行雲流水,不見絲毫耽擱的。
    後廚的地窖裏,血漬斑斑。
    有些血漬暗沉的已經辨別不清多少年頭。
    髒兮兮血糊糊、被蟲蠅包圍著的寬長木桌上,隨意堆著幾張失水蜷縮的皮,深深嵌進土牆的鐵鉤上還掛著一根根肉骨,被扒下來的血衣幾乎已經堆成了小山。
    隻是多看幾眼,就被嚇得魂不附體。
    要不是阿巳素來隨身攜帶著稀奇古怪又陰間的東西,她們一行人怕是就要葬身黑店了。
    跑都來不及,哪有上趕著自投羅網的。
    顧二爺扒拉下驚蟄和芒種的手,一本正經道“爺是那種活膩歪了的人嗎?”
    “你們想,爺是什麽身份?”
    驚蟄“老紈絝?”
    阿巳“情場浪子?”
    芒種“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廢物?”
    顧二爺的臉都快綠了。
    他什麽眼神,選的什麽造次的妾室!
    顧二爺咬牙,深吸了一口氣“爺現在算是謝小侯爺的嶽父!”
    “嶽父!”
    “懂不懂!”
    “搬出這個身份,別說是官署的差役捕頭了,就是留縣的縣太爺也奉我為座上賓。”
    “我大手一揮,官差傾巢而出,剿滅區區黑店不在話下。”
    “到時候,我就不是走岔路住黑店的糊塗蛋,而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大英雄。”
    “你們意下如何?”
    驚蟄翹著蘭花指,推了推顧二爺的肩膀“難道二爺就沒設想過,萬一黑店有靠山,萬一官匪勾結呢?”
    嶽父?
    算哪門子嶽父!
    顧二爺的心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