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發碎薄，陰鬱狹長的眼下有青淡的黑眼圈。
    秦塵鼻骨很銳利，在沈初梨親上來時，主動傾側臉頰迎合上去，沒讓鼻尖相撞的可能發生。
    他咧唇輕笑，胸膛發出沉悶的震動，就著雙唇緊貼的姿勢，捕捉到圓鈍杏眸中閃過一抹慌亂。
    “偷偷親我幹嘛，想複合？”
    說話時，唇瓣上下開合，輕緩地增加了摩擦力，使得沈初梨臉頰生出的紅暈‘嗖’地蔓延至耳根。
    雙手抵住男人的胸膛，紅唇輕抿又分開，無力地小口喘息，手下肌肉虯結有力，與原來清瘦到幾見肋骨的程度完全不同。
    看來這段時間的鍛煉很有成效。
    “哈~”
    被小手撫摸，秦塵黑匝匝的睫毛竟沁出些水意，他十分誇張的吐出悶哼聲。
    沈初梨耳根發麻，手下意識呼上去一巴掌，打完火速後撤，遠離秦塵。
    “流氓！誰要跟你複合了，進來之前看好沒有，這是我的帳篷。”
    “你的帳篷。”秦塵捂著微紅的臉頰，舌根往上頂了頂。
    “這就是你趁著黑燈瞎火對我動手動腳，親完不認賬，以怨報德反打我一巴掌的理由？”
    這會兒已經有些清醒，沈初梨沒被秦塵的話引導，揪住最根本的原因不放，“別轉移話題，你來我帳篷想做什麽，再不說我就叫陸楓哥哥過來了。”
    沒逼問出她的答案，秦塵略有遺憾，攤開手聳肩，白熾燈光下漆黑的眉眼、紅艶的唇色，無不為他增添了一絲鬼魅的氣質。
    “我再不過來，你是不是就要把我拋下，半夜跟陸楓他們偷偷跑了啊？”
    “應該是賀銜青出的主意吧，陸楓沒這麽多陰謀詭計。”
    陡然睜大的瞳孔代替沈初梨回答。
    秦塵的猜測竟絲毫不差。
    要擺脫秦塵，又得盡量避免衝突，賀銜青思慮再三後選擇走為上計。
    *
    他將戶外椅踢到一邊，步伐不疾不徐的走向沈初梨，無端帶來幾分壓迫。
    說出憋了很久的問題：“我到底做了什麽才讓你對我這麽狠心。”
    避開那咄咄逼人的注視，沈初梨往帳篷出口後退，“你還來問我，明明是你一直想要我的命！先是在覺醒時咬了我，一心求著同歸於盡，又差點把我掐死，難不成都忘光了？”
    沈初梨十分記仇，總是輕易地將自己對別人做的壞事忘記，極度以自我為中心。
    優點是她永遠不會內耗，缺點是她身邊的人會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以至於秦塵在末世中鍛煉出的強大心髒開始抽痛，胸口燃起怒火，沈初梨的話猶如喂秦塵吃下一口鬆香粉，刹那間火焰燒透了五髒六腑，嘴裏充滿煙熏火燎的苦澀。
    自己折騰一番就像個天大的笑話。
    看吧，她根本不在乎你為她做了什麽。
    你在她眼中就是個壞人。
    腦中浮現出偶然看過的一句話：‘在你身邊時，我的心會支離破碎；可當遠離你，又不能成活。’
    秦塵你怎麽了。
    真喜歡上她了嗎？
    捂住胸口，他捫心自問著。
    *
    發現秦塵神色不明的站在那，似乎被自己的話刺激到，周身湧蕩起令人詭譎不安的氣勢。
    沈初梨第一反應不對勁，“秦塵？”雙手在男人麵前清脆地拍了拍，“我在跟你說話呐。”
    “哪兒有人像你似的記仇記這麽深，咱們好聚好散，把隔夜仇忘了行不？”
    秦塵的眼中有深沉的怨懟、恨意，最終歸為無言的妥協。
    “你是沈初梨嗎？”
    心中一慌，沈初梨自覺人設維持的沒有問題，反問他道：“認不出我了，還是把我當成了誰。”
    聞言，秦塵輕輕搖頭。
    隻是覺得，如果現在的沈初梨跟之前的沈初梨分成兩個人就好了。
    這樣他能更坦然的麵對自己的心，省去猶豫跟掙紮。
    都說夫妻沒有隔夜仇。
    她說這話，難道把他們的關係當做夫妻關係看待了嗎。
    秦塵的情緒短短數分鍾內，經過不斷的打碎重組。
    最終悲哀的發現，自己不想放過沈初梨，換言之，他不願意離開她。
    啪——
    一聲響指。
    沈初梨身邊的水汽瞬間變得濕潤，蒸騰在她身上，留下層霧膜。
    故意冷著臉，察覺到靠近少女時逐漸沸騰的心跳，秦塵知道自己要栽了。
    貼近她耳邊留下陰冷的呼吸，“如果真想殺你，一個響指就夠了。”
    上下打量他幾眼，沈初梨想到了什麽，雙手抱肩調笑，“秦塵啊，你不會還喜歡我吧。”
    被猜中了。
    秦塵沒有回答，錯身離開，臨走前留下一句：“等到了江州，我就不再糾纏你。”
    說話很有底氣，可單看背影，總有種落荒而逃的架勢。
    沈初梨心情複雜。
    ‘係統，你說秦塵是不是很癡情，都被那樣渣了還能喜歡上自己的前女友，難道是個抖m。’
    【……】
    有沒有一種可能，秦塵喜歡的並不是原身？
    但係統存了個壞心思，它沒將自己的觀測結果告訴沈初梨。
    等小炮灰被壓抑爆發的秦塵製服，她就會明白信任係統對宿主來說是件多麽重要的事。
    小炮灰心裏總裝著亂七八糟的人。
    都忘記是誰日夜伴她身邊，陪她渡過一個又一個任務了。
    係統諄諄善誘道：
    【小炮灰，想不想讓我指點你幾句。】
    因為第一印象差，所以係統很廢的結論已經在沈初梨心中定性。
    她高傲地皺起鼻子，‘不需要，一切盡在我掌握之中。’
    *
    沈初梨和穆小霜等人圍坐在帳篷內。
    到達海城基地後，早晚會有分別。
    她於沉默中率先出聲，“我們把物資分了吧，先說說自己的需求，我想要甜點的食物，比如麵包或者奧利奧。”
    “……”
    一群人看向沈初梨。
    “我們決定不留在海城基地。”
    聞言，沈初梨頗有些意外的皺眉，“為什麽？”
    幾人開始七嘴八舌的解釋起來。
    穆小霜早在末世降臨時，就從手機監控視頻中看到已經屍變的家人，徹底斷絕了念想。
    除她之外，宋彤跟趙琪都不是本地人，對留在海城沒有執念。
    吳南老家在最北方，沈初梨要去江州市剛好順路。
    至於王北，他在前天晚上得知了家人被喪屍攻擊去世的消息。
    穆小霜：“這個基地幸存者太多了，說起來可能有些自私，我們寧願組隊出去求生，也不願留下來供養一大幫人。”
    王北：“我爸媽去世之前沒留下什麽話，但在我上大學之前他們囑咐過，沒有什麽事比自己開心更重要。末世降臨後我很害怕，直到跟你們在一起才久違的感到安心快樂，所以不想分開。”
    宋彤和趙琪也表達了自己的想法，最後是吳南。
    “其實我已經兩天沒聯係上家裏人了，末世無情，他們或許已經……”吳南的話再次將氣氛拉低至沉重。
    他左右看看，忽然扭著屁股走到沈初梨身邊，翹著蘭花指給她捏肩。
    “聽說沈校花的小舅舅成立了江州基地，假如我們最後無處可去，天下最漂亮最善良的沈校花可得收留我們這些可憐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