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吆，哎吆……”
    坐在馬紮上的王桂花，突然捂著心口窩位置閉眼**不停，看起來痛苦不堪。
    唐月寒心肝一顫，急忙拉過婆婆的手試探一下脈搏。
    她有些哭笑不得了，婆婆身體康健，她這是裝的。
    她原本打算跟周遠東撕破臉，當著娘的麵把離婚的事情說明白，現在看到婆婆現在這情況，隻能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
    婆婆還真是用心良苦，為了挽救他們的婚姻，裝病的招數都使出來。盡管病是假的，她心裏的難過的確是真的。
    婆婆對她有救命之恩，她再想跟周遠東離婚，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戳婆婆的肺管子。等找時間同他把離婚證領了，再跟婆婆說明白吧。
    就算是她再不情願，木已成舟也得接受現實。如果婆婆實在舍不得她，大不了她就當婆婆的閨女，一樣孝敬她。
    婆婆身體不好，受不得刺激。她最害怕的，萬一再把婆婆氣出個好歹。就算是她順利同他離婚了，她心裏也不會舒服。
    “娘，娘……”
    不知內情的周芳菲急的直哭，王桂花耷拉在身側的手，悄悄掐她一把。
    這個芳菲，就是心眼太實誠了，做戲她都看不懂。要不是為了讓這倆孩子消停的，她能出此下策？
    唉！一大把年紀了，死活的都無所謂了，可自己的這幾個孩子，必須好好過日子啊。
    “芳菲啊，扶著娘回屋子裏躺躺……娘年紀大了，最大的心願就是你們兩個好好過日子……你們想把我氣死，你們就鬧吧……”
    王桂花顫顫巍巍起身，在周芳菲的攙扶下慢慢往屋子裏走。
    她竭力裝出一副渾身無力的樣子，邁腿都費勁了。月寒這孩子最心疼她，看她這個模樣了，保準不能再提離婚的事情了。
    來到東屋，她一把甩開芳菲的手，快速翻身上炕。身體輕鬆動作麻利利索，跟剛才邁不動腿的病人模樣判若兩人，直把芳菲看直了眼睛。
    “娘……娘……你怎麽……”
    “噓……死丫頭，心眼不要太實誠了！沒看見你嫂子跟你大哥又要幹架嗎？我要是不裝病，他倆保準鬧起來！”
    王桂花撩起窗簾緊張兮兮往外看。
    還好，兩個人一前一後回了房間，看上去沒有鬧騰的意思。
    鬧是自然鬧騰不起來的，唐月寒不屑於鬧騰，周遠東懶得鬧騰。
    “明天我送他們兩個到學校報到，辦好入學手續我就沒事了，你有沒有時間。”
    唐月寒脫鞋上炕頭，從櫃子拿出一床被子照例放到炕頭中間，麵朝牆頭也不回冷冷說道。
    “我們能不能好好談談。”
    周遠東躺下，語氣冰冷毫無溫度。
    “我再重申一遍，我跟白映雪是清白的。”
    他不知道她執著離婚的原因的到底是什麽，如果因為白映雪的關係，那說明她實在是偏聽偏信，心胸實在是過於狹隘了，就算是兩個人必須走到婚姻的盡頭，他也不能背這口黑鍋。
    “嗬嗬，清白？意思是你們還沒有被捉奸在床嗎？”
    唐月寒的聲音裏滿是壓製不住的厭惡，兩個人在家屬院摟摟抱抱還不過癮，竟然跑到縣城去丟人現眼，都被耿直飯店老板娘舉報的奸夫**，哪裏來的臉說清白二字！
    “你不要隨意誣陷……”
    周遠東竭力克製自己的音量，娘察覺到了，娘在門外偷聽。
    他伸手指指門口，唐月寒立刻會意，可該說的，還是得說。
    “誣陷？我這是莫須有的栽贓陷害嗎？在家屬院路上摟摟抱抱的那是狗？在縣城路上黏黏糊糊那是畜生？嘖~~~，就連飯店老板娘都說害喜了！怪不得迫不及待要離婚呢，是肚子大了藏不住了吧！”
    “唐月寒，你不要得寸進尺！”
    盡管聲音壓的極低，還是能聽到周遠東那已經無法遏製的怒氣。
    “是個男人就敢作敢當！你自己摸著良心說說，如果我們不來隨軍，如果不是我擋了你的路，你跟白映雪是不是打的火熱，是不是在這裏過著天高皇帝遠的夫妻生活！”
    “所以，周遠東，你申請離婚，你的心裏已經做出了選擇！幹了見不得人的事情，就不要假扮正人君子！
    我來的第一天，我就跟你說過，這婚我們必須離！但是你休想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我唐月寒光明磊落，見不得齷齪事更做不了齷齪事！”
    “明天你請兩個小時假，十點鍾到中學門口等我，我們明天就把離婚證扯了。”
    兩個人的談話的內容那真是刀光劍影，卻不約而同將聲音壓的極低。兩個人心裏都清楚，娘有病是假，借著生病這事壓他們兩個是真。
    但是娘身體確實不好，萬一真是把娘氣到了，那還真是罪不可赦。
    站在外邊將耳朵貼在門上的王桂花，隱約聽到屋子裏兩個人含混說著話，耳朵使勁往門上湊，還是什麽都聽不到。
    能說話就好，兩口子被窩一鑽，摟著睡上一覺，還有什麽說不清的？
    “娘！你幹啥嘞！你幹嘛站我嫂子門口？你找我嫂子你就進去唄！”
    大門突然推開，周近東連呼哧帶喘的跑了回來，看到鬼鬼祟祟站在大哥嫂子門口的娘，扯著嗓子嗷的喊了一聲。
    王桂花嚇的身體都打了個顫抖，急的她額頭直冒汗。她慌慌張張轉身貼著牆根拔腿就走，奈何小腳壓根走不動，心裏又著急，腳底下一絆，哐當一下重重摔落在地。
    “咕咚！”
    “哎吆~~~”
    癱倒在地上的王桂花，疼的眼冒金星捂著腦袋哎吆哎吆直**，這次真不是裝的，是真疼啊！
    “娘！”
    “娘！”
    東屋西屋兩個房門幾乎同時推開，披著衣服的周芳菲，同唐月寒周遠東等人幾乎同一時間從屋子裏快步跑出來，周近東更是急的蹦高，連連扯著嗓子大聲叫喊。
    “娘，娘，好端端的怎麽摔了呢？哎呀！娘，娘腦袋流血了……”
    可不是腦袋流血了嗎？
    王桂花用手捂著的額頭，感覺一股熱乎的黏稠液體不停從流淌出來，皮肉撕扯的疼痛讓她都睜不開眼睛，疼的她隻有閉眼哎吆**的份了。
    “娘，我先給您包紮一下止血……”
    唐月寒返回房間拿出一塊幹淨棉布，三兩下快速幫娘把腦袋包紮好了，快速返回房間穿好衣服。
    “周遠東，娘的傷口比較大，需要縫針！你現在就背著娘到衛生所去！”
    清創處理傷口她都能做，但是她手頭沒有專業的醫療工具，並且傷口也需要消炎處理，所以必須到衛生所去。
    “近東芳菲收拾一下趕緊睡覺，明天第一天上學，別睡不醒懨懨的沒精神，給老師留下不好的印象可不行。”
    唐月寒快速安排好，滿臉嚴肅語氣不容反駁。
    兩個小的再不放心娘，也不敢忤逆了嫂子的意思，眼看著大哥背著娘，大步流星快速朝著外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