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戲才唱到一半，北盛的張總就沉著臉，領著外甥女走了。
    吳經理笑著起身，送走客人後，又回到湖心亭繼續看戲。
    黃晚晴邊嗑瓜子，邊道：“姐，你不是中間人嗎？剛才，怎麽也不勸一勸？”
    吳經理端起茶碗，難得閑下來，優哉悠哉地看著戲。
    聽了黃晚晴的話，回過頭挑眉嗔了她一眼，“我是中間人，又不是媒人。”
    “讓我幫忙開口勸，那也不是不行。不過，成與不成，我都不保證。而且這件事情，是另外的價格！”
    黃晚晴聽完，“噗嗤”笑出了聲。
    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吳經理開玩笑時跟她說的那一句：“我這是開茶館的，做的就是人來人往的生意。隻要合法合規，沒有什麽是不能買賣的。”
    也正因為這一點，很多生意、或生活上走投無路的人，都會想辦法找到觀雲茶苑，企圖用自己身上最後的籌碼，再放手一搏。
    黃晚晴一邊嗑瓜子，一邊看戲，心裏卻在想著別的事情。
    她承認，自己和吳經理之間的關係，和一般的客人不一樣。但她也不敢太過高看，自己在吳經理心中的位置。
    最舒服的相處之道，莫過於，自己不給對方惹麻煩，還能給對方提供點價值。不管是物質方麵，還是精神方麵。
    “好了，我該回去了！”黃晚晴磕完手裏的那把瓜子，拍拍手準備起身。
    吳經理轉頭望向她，“來都來了，天氣這麽好，不留下吃個午飯再回去？”
    黃晚晴打了個哈欠，擺擺手道：“算了，下次吧！”
    “我想回去吃，吃完午飯再歇會兒！”
    吳經理瞅著她樂，拉長尾音道：“哦~，原來是因為這個。”
    黃晚晴原本內心坦坦蕩蕩，聽吳經理這麽一說，臉色忽然就開始泛紅，“我是說真的，就是最近習慣了睡午覺。”
    吳經理笑著點頭，“嗯，我知道，我又沒說別的。”
    “不過，聽說你家齊首長出差了一陣，好像今天上午回來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因為這個，所以才著急回家的。”
    黃晚晴聽完，臉色更紅了，佯裝淡定道：“咳，咳！那我先走了，再見！”
    誰知，她剛走到門口，身後的吳經理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出聲道：“晚晴，你家那小妮子，是不是在學校得罪過什麽人？”
    黃晚晴愣了一下，當即轉過了身，“你是說，我家鳳嬌？”。
    提起自己的小閨女，黃晚晴眼神也變得深邃起來，“算是吧，不過，那已經有段時間了，是上個學期的事情。”
    吳經理慢慢站起身，難得叮囑道：“你家鳳嬌，最近開學是不是消了病假，已經去學校報到了？我還以為，她會在家多休養一段時間呢！”
    “今天上午，我聽戲班的人說，海旦大學有一個會彈琵琶的小姑娘，水平一般。但過年期間到劇團打零工，搭著劇團的東風，做事很豁得出去，路子也挺野！”
    “聽說最近返校，正準備仗著她新攀上的金主，給她那學校的死對頭一點顏色看看。”
    “我原本不過是無聊，站在二樓聽了一耳朵。沒想到越往後聽，感覺對方描述的那個對頭，跟你家鳳嬌越像。”
    “小心駛得萬年船，小妮子若是最近返校了的話，出入多注意點，總是沒錯的。”
    黃晚晴折回來，突然抱了吳經理一下：“姐，謝謝你！”
    “我回去就叮囑鳳嬌，一定讓她多注意。”
    吳經理渾身都僵住了，她的身體本能想要抗拒擁抱，可剛要抬起手，忽然想起對方是個孕婦，頓時就不敢動了。
    黃晚晴輕輕抱了一下，就鬆開了。
    吳經理的臉色也變了，有點別扭，耳根還微微有些發紅，她不自在地擺了擺手，“行了，趕緊回去吧！”
    黃晚晴笑著點點頭，這回轉過身，真要離開了。
    沒想到，她剛走到遊廊一半，吳經理居然再次追了出來，隔著數米遠的距離，朝她笑道：
    “對了，你預產期還有多久？”
    “若是還沒人搶先，那我可要預定，當孩子的幹娘了！”
    黃晚晴燦爛笑了，“行！”
    說著，她豎起了兩根手指，卻沒有進一步解釋。
    吳經理站在湖心亭門口，望著黃晚晴遠去的背影喃喃，“兩個月，那也快了......”
    黃晚晴回到家，第一時間便想找黃鳳嬌聊一聊，關於最近學校的事情。
    結果找了一圈，也沒看見人影。中午吃飯時，問了黃母才知道。
    “你前腳剛出門，鳳嬌後腳也出門了。”
    緊接著，黃母神秘兮兮地湊到她的耳邊，捂嘴偷笑道：“我看鳳嬌打扮得漂漂亮亮，心情很好的樣子，應該是有重要約會！”
    黃晚晴聽完，轉頭望向斜對麵的鳳仙，目光帶著詢問之意。
    黃鳳仙笑道：“約她出去的是同學，但趙恒也會去。”
    “聽說今天聚會見麵的，是幾個外國留學生朋友，剛返校不久。”
    “對了，媽！鳳嬌出門的時候還交代，讓我跟您說一聲，她那位俄國朋友也回來了，還帶回了好消息。”
    “這周學校的課業太忙，等下周抽出空來，對方會親自來家中拜訪。”
    黃晚晴聽到這個好消息，瞬間眼前一亮，“嗯，我知道了！”
    齊錚坐在她旁邊，一直沉默不語，時不時偷偷看她一眼，像是心中憋著什麽話，等著她主動開口。
    黃晚晴抬頭打量他，心中有些莫名：什麽意思？他倒是明說呀。
    不過，她的目光望向哪一道菜，下一秒，齊錚的筷子便會自然將菜夾到她的碗裏來。
    黃晚晴看在眼裏，心裏偷偷地樂。
    一家人剛吃過午飯，黃晚晴就開始犯困，眼皮都有些睜不開了。
    她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往樓上走，“我先上樓休息一會兒……”
    結果剛回到房間，齊錚就不動聲色地跟著上樓了，“咳，咳！”
    齊錚默默掏出一張孕檢單，遞到了黃晚晴跟前，顫聲道：“這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