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

    說到這裏，聶小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林主任，我從上小學一年級開始，我年年都是三好學生優秀班幹部……”

    “我老家的土坯牆上貼滿了獎狀！滿牆！你能想象出那個畫麵嗎林主任？貼的滿滿的全都是！！”

    “從離開校園之前，我從來都是第一！我永遠都是第一！”

    “我覺得我優秀！我應該為我自己的優秀而感到驕傲！”

    說到這話的時候，聶小茹眼睛裏，綻放著光芒，閃爍著晶瑩的淚花……她激動，她驕傲！

    隻是，洋溢著快樂的眼神，一閃而逝……

    苦笑一聲，之後，又哭又笑。

    “隻可惜啊林主任……”

    “從離開校園的那一刻……就那一刻開始！我才知道，所有的驕傲，我的驕傲！在權力麵前，是什麽？算什麽？”

    “是工具！是綁在傻驢腦門前的半根胡蘿卜！！”

    “我隻是為了進步我有什麽錯？我……我隻是為了，能讓我自己，和我的家人，過得好一點……我有什麽錯……”

    林峰忍不住點上一支煙。

    單向玻璃外麵。

    唐雪顏有些動容，看到聶小茹如此的聲嘶力竭和淚流滿麵，她眼眶忍不住有些紅紅的。

    秦正陽也沉默著。

    固然，這不是違法犯罪的理由！！更不可能是逃避法律處罰的理由！

    隻是，作為一個正常人，應該都會沉默吧。

    ……

    “為了進步？你還不如說是為了一己私利，不顧別人死活的拚了命的往上爬！！”

    林峰其實並不生氣，聶小茹，也是個可憐人。

    沒有身份，背景，家世的窮苦人家出身的孩子……她誤入歧路固然可悲，可，這也是可憐的一種。

    但是他現在必須用憤怒來徹底擊潰她！

    以此來喚醒她的良知，指控真正的幕後主使！

    對於聶小茹來說，此刻，千言萬語，都匯成一句話——“對不起，林主任，是我對不起你，我錯了……”

    “隻是林主任，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麽會有當晚的視頻？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哪怕一秒？”

    林峰長歎一聲。

    搖了搖頭。

    “如果我從來沒有信任過你，我當時，就不會把外套給你穿了，你知道寒冬臘月的，那天晚上有多冷嗎？”

    “噗嗤……”

    聽到林峰的話，聶小茹忍不住笑了起來。

    “謝謝！”

    她艱難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給林峰深深地鞠了一躬。

    “謝謝你，林主任……我現在告訴你，我，的確是騙了你，坑了你……”

    “但是我所說的，不全部都是假話！”

    “蘿卜崗的問題，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聶小茹聲音都低了，可能是，一種願賭服輸的從容。

    “我知道。”

    林峰說：“我也信你了，輝明縣的縣長，也相信你了！當天晚上就開始下文件徹查蘿卜崗的問題！並且，已經收網！”

    “我另外還可以告訴你……”

    “如果你沒有選擇這條路，不管是我還是唐縣長，都會給你一個考編的機會的……”

    “隻可惜……”

    聶小茹笑了笑：“隻可惜我沒有這個認知和判斷，我選擇錯了，是我對不起你們。”

    林峰深呼吸一口。

    他熄滅了煙。

    “本來，我來找你，是想看看，你能不能指認背後指使你這麽做的人的。”

    “但是現在，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你可以閉口不提。”

    “我也不會再見你。”

    “至於你的法律責任……我隻能說，就我個人來說，我作為當事人，不會起訴你的誣陷和誹謗，但是相關部門會怎麽依法處置，那是他們的事，我就無權插嘴了。”

    “你也好自為之，以後，好好活著。告辭了。”

    說完，林峰站起身來，轉身就走。

    ……

    門外！

    秦正陽嚇了一跳！

    “哎……”

    “這個林主任……他怎麽能這樣？這聶小茹已經心理防線被擊潰了，現在應該乘勝追擊啊……怎麽不繼續問了？這太兒戲了……”

    他下意識就要去攔住林峰！

    唐雪顏卻是攔住了他。

    “秦書記……”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秦正陽愣了一下，最後，還是停住了動作。

    就在這時……

    “林主任！”

    聶小茹忽然叫住了林峰。

    “還有什麽事嗎？”

    “你……讓工作人員進來吧，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他們。”

    “好！”

    林峰點點頭，離開了！

    門外的秦正陽興奮的右拳砸在左掌心！

    “太好了！看來，還是林主任有辦法……這是，欲擒故縱啊？挺好挺好！”

    “小周小胡，馬上進去突擊審訊！”

    “是，秦書記！”

    唐雪顏沒說什麽，其實她知道，林峰這不是欲擒故縱，而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對聶小茹所經曆和遭遇的，心生憐憫。

    聶小茹推翻口供的審訊迅速展開！

    唐雪顏和林峰都沒有再參與。

    唐雪顏先一步回輝明了。

    一來，縣裏的孟婉君被縣公安局給抓了，現在人還沒有出來，這件事，管中窺豹，孟婉君要出來，就有人要進去！！！必須嚴肅處理！

    二來，林峰撤職的處分公示公告，現在還在清風輝明的網站上刊登著。

    她必須抓緊時間回去給林峰清白！！

    而且，是親自為林峰澄清！

    順便，以最快速度，將這次所有涉案的人，統統給釘死！！

    林峰則是在市裏，找一個洗浴中心，好好洗個澡，理個發，把自己給打理一下，重新換一身衣服，以嶄新的麵貌回去戰鬥！！

    事實證明。

    聶小茹的供詞，是沒什麽驚喜的。

    她，實在是個可憐的小人物。

    唯一能知道的，能提供的，隻有一個事實——“是馮海寶，以縣電視台的一個編製為約定，指使她這麽做的。”

    至於背後還有什麽人，是誰在主導，她不知道，也沒有資格知道！真正在背後的人，躲得太深，藏的太好……

    哪怕人家在下棋，可是，從來都沒有真正露麵過！！

    ……

    當然，雖然不驚喜……

    但是，足夠釘死馮海寶了！

    如果馮海寶能夠指認，那就能順藤摸瓜了……

    這也算一種驚喜！

    市紀委直接將供詞走流程，按照程序轉交輝明縣檢察院。

    縣檢察院這邊。

    馮海寶從進來到現在，也轉眼就快四十八小時了，他卻是一言不發！

    “馮部長，還不打算說嗎？你要是沒做過，我們就不可能留置你這麽長時間！”

    “我什麽都沒做過！我說什麽？你這個小同誌的覺悟，真是有待提高！！我警告你啊，公事公辦，不要想著亂扣帽子！否則，等我出去，我饒不了你們任何一個人！！”

    就在這時！

    工作人員緊急拿來市紀委傳遞過來的信息：“聶小茹也改口了！指認馮海寶！！”（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