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洗壞了賠你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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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年的三十萬有多少?
    如果在西京,能在市中心買一套大戶型。
    如果在京城,哪怕是在宇宙中心五道口,也能買他二十平。
    但林思成就打了兩個電話,三十萬不但沒夠,還拉了十多萬饑荒:
    日本新寶全智能小型陶瓷電窯一台,4.7萬美金。
    佛山NKT實驗室電動拉胚機一台,3萬。各式陶土、釉料、碎瓷,6萬。
    還好是貨到付款,慶幸的是手裏還有塊鐵瓦,不然就隻能啃老了。
    正算著賬,屏幕亮了一下:快上課了,你怎麽還沒來?
    林思成順手打字:馬上到。
    ……
    實踐課一律都在實驗中心,但今天去的是新實驗室,林思成七拐八繞,給肖玉珠發了兩次短信,才算是找到地方。
    同學都等在門口,還沒進去。不過門開著,林思成探頭瞅了一眼。
    整體布局非常大,設備室也很多:分光、定性分析,X成像、紅外掃描、超聲波清洗,多功能冷焊、氬弧焊,以及金屬修複,一應俱全。
    林思成驚了一下:全隻是其次,關鍵設備全是一水兒的進口貨。林林總總算一下,少說也有三四千萬。
    應該算是鎮校之寶了,別說學生,學院的教授估計都沒用過幾次。
    他又瞅了瞅電子屏上的標題:銅文物塑形與加固。
    滿共才上了三堂課,進度怎麽這麽快?
    看他站在最後麵,肖玉珠湊了過來,又抽了抽鼻子:好哇,吃飯不叫我?
    但隨即,她又看到林思成鼓囊囊的白大褂口袋:一邊龍眼包,一邊豆漿。
    肖玉珠笑咪咪的伸出手,被林思成拍了回去。
    確實是給她帶的,但也不看看什麽地方?
    “笨,我到樓梯口吃!”
    “還有十分鍾,能來得及?”
    “嘁,你再帶兩籠試試?”肖玉珠拽了他一把,“走!”
    “我吃過了!”
    “誰讓你吃了?我是讓你放哨!”
    “把你能的?”
    肖珠玉“嗬”的一聲:“下次上課再想幹什麽,別找我啊!”
    咦,還真別說。
    林思成點點頭:“走!”
    兩人走向樓梯口,隊伍中傳來幾聲冷哼,全是女生。
    ……
    龍眼大的包子,肖玉珠一口一個。
    林思成靠著窗台:“這位新來的王教授,是不是要開項目?”
    “啊,沒聽說過?”
    應該是還沒公布,但林思成估計,肯定已經上過校會。
    “挺厲害的!”
    “誰,你說王教授?”肖玉珠“呼嚕嚕”的吸著豆漿,“就感覺挺年青,頂多三十五六,比商教授還小。”
    林思成笑了笑。
    這不是年紀大不大的問題。
    給本科生授課而已,用的卻是學院最大的實驗室,課題進度還這麽快?
    再結合他新入職的身份,這明顯是要從大四本科生中挑牛馬,甚至是研究生。
    而如果從文保角度而言,陝省最具有研究和保護價值的,當然是商周、秦漢時期的金石,其中自然包括銅器。
    相應的,參與研究的機構、單位也就多,整體研究水平也就高。往往一個子項目,會有十幾,幾十個單位爭搶。
    無限縮小,放在西北大學,甚至放在文保係也一樣:十多個教授,至少三分之一研究石刻與銅器。
    所以,初來乍到,能從這麽多前輩手中搶課題,除了關係夠硬之外,水平足夠高才行。
    “你還說他兼院領導?”
    “嗯,院團委副書記!”
    嘖,技術加行政,厲害了!
    關鍵是這個年紀,這個級別?
    林思成壓低聲音:“你不是要考研嗎,我建議別報北大了,就報這個!”
    “啊,為什麽?”
    “我猜,這可能是根金大腿!”
    等研畢,留校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肖玉珠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聽我的準沒錯!”
    “我考慮考慮!”
    她吸完最後一口豆漿,正想著往哪裏扔,樓道裏傳來腳步聲。
    隨後,班導和王齊誌拐過拐角。
    肖玉珠縮了一下腦袋,把杯子藏在身後,又拉了拉林思成:“走了!”
    但沒拉動。
    抬起頭再看,林思成跟凍住了一樣。眼皮撲棱了一下,又撲棱了一下。
    不是……你不是在寶雞青銅研究院嗎?
    幾天沒見,搖身一變,就成了文保係的教授?
    王誌齊一抬頭,頓時就樂了。
    他剛才還在想:大四的課上了好幾堂,卻連這小子的人影都沒見著,今天可算是逮到了。
    卻不想,主動送上了門?
    “楊老師,你先組織學生!”
    “好的王教授!”
    班導使了個眼色,肖玉珠乖溜溜的跟在後麵。
    林思成回過神,剛要打招呼,王誌齊開門見山:“你是不是把鐵券賣了?”
    怎麽可能?
    “我洗都還沒洗?”
    “還沒洗……那你哪來的三十萬?”
    咦,那兩個助教嘴挺碎?
    “在小東門淘了件金剛亥母,賣給了榮寶齋!”
    “啥東西?”
    “元朝時期,密宗的金剛亥母!”
    王齊誌不是沒聽清,而是太過驚奇。
    藏傳密宗聖母,絕對算是冷門文物中冷門文物。說句不誇張的話:擺他麵前,王齊誌都不一定能認得出來。
    倒不奇怪,所謂術業有專攻,隔行如隔山。
    但為什麽換成林思成,這兩句話就不適用了?
    第一次是當代內參,第二次是明朝鐵券,第三次是密宗文物。
    不但材質千差萬別,甚至年代都差著好遠。
    “自己淘的?”
    “哦,當時商教授的助教李貞學姐也在,還有剛剛您看到的那位肖同學。”
    一個助教,還是搞陶瓷的,另一個是本科生……那肯定沒什麽關係。
    王齊誌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下次再要去小東門,要不要把這小子帶上?
    林思成沒察覺他臉上異樣,還在盯著王齊誌的手看:“您不是在寶雞嗎?”
    “六月份就調過來了,我趁機休息了兩個月。”
    “還兼院領導?”
    “這有什麽奇怪的?”王齊誌扶了扶眼鏡,“我在寶雞青銅博物院,就負責文保部門!”
    林思成秒懂。
    級別放在這裏,既便是換了單位,也必須安排具體的職務。但估計學校一時不好安排,就給他弄團委去了。
    就挺不倫不類的。
    “先上課,完了再聊!”王齊誌看了看表,“這都一周多了,鐵券你怎麽還沒洗?”
    我倒是想洗。
    但純手工太慢,調配藥水也麻煩。想用儀器,就得找專業的實驗室……咦?
    他眼睛一亮,想起了剛看到的那台超聲波清洗儀和多功能金屬修複儀。
    “王教授,你哪天還有實踐課?”
    王齊誌一看就知道他想幹什麽:“實驗室我倒是天天都在用,但問題是,你讓誰操作?”
    林思成點點頭:“我啊!”
    你?
    我都不行!
    就像兩人第一次見麵時,林思成說的:雖然銅和鐵同屬金屬文物,但鏽蝕因素也罷,修複條件也罷,差著十萬八千裏。
    他皺著眉頭:“洗壞了怎麽辦?”
    林思成拍著胸口:“洗壞了賠你一塊,不要錢!”
    王齊誌:“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