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煙愣了下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幫晏乘風倒了杯水。
    之後，又扶著晏乘風起身，拿了水喂給他。
    他看不到，做什麽都很不方便，動作笨拙的很。
    雖然晏乘風表麵上表現的雲淡風輕，仿佛真沒把眼睛瞎了這事當回事。
    可沈煙何等的細心，還是敏銳的發現了他隱藏的擔憂與不安。
    他是個很要強的人。
    明明因為眼睛看不到做什麽都不方便，卻還在努力裝的跟沒事人似的。
    這樣一個人沒了眼睛……
    而且他是宴氏的總裁，宴氏能有今天真的是他一步步走出來的。
    如果他真的瞎了。
    宴氏還會允許他在那個位子上待嗎？
    “怎麽不說話？”
    晏乘風先開了口，輕笑一聲，“就聊點家常吧，七寶還好嗎？”
    “你離開的這段時間，他是不是嚇壞了。”
    “還好，有我爸媽在，他很堅強。”
    “嗯。”
    晏乘風點點頭，“有親人在身邊就是最好的。”
    “不過你怎麽突然來了，我想等過陣子好些再見你的。”
    沈煙想說晏林希的事，想了想還是算了。
    沒必要說那些。
    晏林希的話倒也沒什麽不對的。
    晏乘風確實是為了她才變成這樣的。
    “知道你回國了，肯定要來看你的。”
    “晏乘風，你的眼睛……”
    沈煙頓了頓認真道：“一定能治好的，不要放棄好不好？”
    提到眼睛的問題，晏乘風到底還是沉默了下。
    須臾，他才開口，“我也在積極配合醫生，但醫生說希望不大。”
    “你說如果我真的永遠也看不到了，會是怎樣一個下場？”
    他說這話的時候雖然是笑著的。
    可沈煙感覺到了他的無奈，也看到了他緊張到無可安放的雙手。
    是人就有弱點，再強的人遇到這種變故不恐懼是不可能的。
    當時她隻是眼睛有些模糊，就已經感覺天塌了。
    雖然嘴上說著能活著就好，可其實那幾日備受煎熬。
    所以那幾日她時常是一睡就睡十幾個小時，為的就是逃避眼睛的問題。
    她是在能看得見的情況下，都如此崩潰，更何況晏乘風現在是完全看不到。
    “不會的，你一定能看得到的。”
    沈煙開口安慰。
    但這時候的安慰似乎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晏乘風笑著點頭，“好，相信曦曦說的，肯定能好的。”
    “曦曦，你知道我以前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你以前？”
    “……”
    晏乘風和沈煙聊了許久。
    沈煙從病房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裴肆一直在外麵等她。
    之後又陪著她去醫生那詢問了晏乘風的病情。
    醫生的說辭也是一樣的，有恢複的希望，但希望不大。
    差不多已經給晏乘風的眼睛判了無期徒刑，離死刑僅剩一步之遙。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沈煙的心情很差，回去的路上一言不發。
    回家之後，什麽也沒吃就睡下了。
    沈煙睡下之後。
    裴肆跑去天台，一個人站在那吹著冷風抽煙。
    “心情不好？”
    司禦深也上了天台。
    裴肆無奈一笑，“是不太好，看晏乘風這樣，倒不如是我瞎了。”
    “至少煙煙愧疚的是我，不是他。”
    司禦深點點頭，“能理解你，這事也確實麻煩。”
    更何況沈煙和晏乘風還有個口頭婚約。
    晏家那幫人的德性他很清楚。
    怕是會以晏乘風眼睛為籌碼來談婚事。
    司家的態度肯定不會妥協。
    但現在最關鍵的是沈煙對晏乘風有愧。
    裴肆今天看到沈煙那麽著急晏乘風的病情，說不吃醋是假的。
    可又能怎樣？
    晏乘風是為了救沈煙傷的。
    沈煙心裏肯定難過愧疚。
    所以他寧願瞎了的是自己，都不要是外人。
    人情這個東西最是難還，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
    金錢能解決的事，反而沒那麽難了。
    “如果……”
    司禦深沉默了下問道：“煙煙因為這事愧對於晏乘風，答應了晏家的要求，你會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