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令月沒說話，拿起桌上的仿真槍。
    她手指靈活得像翩飛的蝴蝶，很快，仿真槍被她拆成一堆零部件，隨後她按照組裝順序，依次安裝彈匣、套筒……
    一把完整的手槍在她手上出現。
    哢嗒，她把槍放回原位。
    手槍仍是原來的模樣，仿佛剛剛的拆卸重組隻是嚴柯和魏詢的錯覺。
    無聲的震驚在現場蔓延。
    嚴柯目瞪口呆，看著這把仿真槍說不出話。
    這個拆裝的熟練度……幾乎可以媲美戲裏的葉清了！
    魏詢更是震驚，他開拍前特意找專業人士學過，本以為自己的手速已經夠快了，沒想到溫令月的拆裝速度比他還快！
    溫令月打破現場的安靜，輕描淡寫：“導演，我也練過。”
    她每天在射擊館隻做三件事：擦槍、拆卸、射擊。
    “很好，這個熟練度我們明天可以直接開拍了。”
    嚴柯連連點頭，眼底帶著未曾散去的驚訝。
    溫令月刷新了他對她的印象。
    她不止演技好，她更敬業。
    魏詢開口：“倒是我拖後腿了。”
    作為圈內前輩，他開拍之前的準備工作竟然比不上一個後輩，這讓他心情有種難言的複雜。
    “魏詢你也挺好。”嚴柯安慰道。
    本來他對魏詢就夠滿意的了，結果溫令月的技能熟練度直接拉滿……
    他越想越高興，大手一揮：“今天可以收工了，明天繼續拍。”
    劇組收工，溫令月往片場外走。
    魏詢跟上她的腳步：“明天那場戲有射擊、障礙訓練……你都提前學過了？”
    “嗯。”
    溫令月點頭，腳步不停。
    魏詢看著她精致漂亮的臉，一時無言。
    明明能靠臉吃飯，卻還肯在專業技能上下苦功夫……隻能說，溫令月身為頂流又能拿下影後是有原因的。
    *
    翌日，天氣悶熱。
    劇組來到一處廢棄工廠。
    “導演，景別布置好了，一切準備就緒。”場記拿著對講機。
    嚴柯：“準備開拍。”
    劇組全員進入狀態。
    “《黎明之刃》第5場，一鏡一次aCtiOn！”
    溫令月和魏詢站在廢棄工廠中間。
    魏詢進入狀態，拿起麵前的手槍，將它拆下又裝回：“清兒，槍支是你最忠誠的夥伴，你要了解它的每一個零件結構。”
    他開始教溫令月槍械知識。
    溫令月跟著他學，一開始學得磕磕絆絆。
    “卡！”
    嚴柯點頭：“這段過了，開始教射擊吧。”
    場記再次打板。
    “葉峰訓練女兒”這段劇情在戲中表現得很瑣碎，他們拍攝時也需要不斷切換場景。
    “呼吸要緩，手要穩，身體中心落在兩腳之間，扣動扳機。”魏詢教她持槍要領。
    很快，這這場戲拍攝完成。
    嚴柯擺手：“換妝造，我們下一場拍訓練結果。”
    半小時後，溫令月和魏詢就位。
    依舊是在廢棄工廠。
    “《黎明之刃》第10場，一鏡一次aCtiOn！”
    魏詢穿著黑色休閑服，拿著秒表，對溫令月嚴肅道：“拆。”
    鏡頭推進，聚焦溫令月的手指。
    她拿起槍，手指翻飛，行雲流水的動作仿佛已經練習過千百遍，槍械零件有序排列在桌上。
    嚴柯睜大眼。
    溫令月她的速度比昨天的還要快！
    魏詢驚了瞬，他摁下秒表，維持著戲中人設：“用時三秒。”
    “裝回去。”他再次下達指令。
    上百人的拍攝現場，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溫令月身上。
    溫令月做了個出人意料的舉動——她閉上了雙眼。
    全場驚訝。
    溫令月摒棄雜念，伸手摸槍。
    此刻她是溫令月，也是葉清。
    手指觸摸到冰冷的槍械部件，這是槍身、這是彈匣、這是套筒……
    每個零部件她都摸過千百次，下意識的肌肉記憶讓她手指動了起來。
    哢噠，哢噠。
    沉鈍的安裝聲響起，一個個零部件嵌入槍身。
    溫令月睜開眼，一把完整的槍在手中複原。
    全場安靜。
    魏詢呆住，忘了下一句台詞要說什麽。
    導演嚴柯震驚地站起身。
    溫令月她居然是閉著眼組裝的！
    這個鏡頭劇本沒有描寫具體細節，由於拍攝難度，他下意識覺得演員是睜眼看著手槍組裝的。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溫令月居然能閉眼組裝！
    “對，這才對！”
    仔細琢磨這個畫麵的嚴柯激動不已：“這才是葉清！”
    那個專業技能過硬，酷帥冷颯的葉清！
    嚴柯的叫好聲驚醒魏詢，他心情越發複雜。
    溫令月的專業程度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再拍一條！”
    嚴柯激動不已：“溫令月保持你剛剛的狀態，要閉眼，閉眼！！”
    他著重強調。
    溫令月點頭。
    “《黎明之刃》第10場，一鏡二次，aCtiOn！”
    魏詢重新進入狀態：“拆。”
    “用時兩秒。”
    “裝。”
    所有人的呼吸都放輕了，各個機位對著溫令月，攝像緊盯她的動作。
    溫令月閉上眼，手指翻動，一把完整手槍在她手中出現，動作行雲流水，又透著一股漫不經心的美感。
    太帥了！
    再看一遍的嚴柯還是忍不住興奮。
    魏詢這次沒有掉鏈子，他摁下秒表：“用時三秒。”
    “現在，射擊。”
    溫令月食指圈著扳機，輕輕轉動，手槍隨著她的動作轉了一整圈，被她穩穩握在手中。
    她抬頭，瞄準遠處的固定靶，扣動扳機。
    眼神銳利，動作嫻熟，仿佛這套動作她做了上千遍，胸有成竹又漫不經心。
    太颯了！
    圍觀的工作人員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溫令月太會演了！
    導演嚴柯幾乎要尖叫出聲，但這回他忍住了。
    溫令月轉槍姿勢太帥了！
    她就是他心目中的葉清！
    魏詢再次被溫令月的表現震驚到，他不動聲色地調整呼吸，繼續走劇情。
    一連串的劇情演完，導演喊了過。
    溫令月收勢，這一刻她又是那個清冷淡然的溫令月，仿佛剛才的冷颯都是眾人的幻覺。
    嚴柯嘖嘖稱奇：“溫令月你把葉清演活了。”
    “我加入了自己的理解。”溫令月開口。
    “特別好，人物更生動鮮活了。”嚴柯嘴裏的誇讚就沒停過。
    副導演聽得人都恍惚了。
    這個和顏悅色，溫聲軟語的人，還是那個對演技要求嚴格，一言不合就在片場開罵的嚴導嗎？
    ……
    拍完上午場，劇組工作人員送來盒飯。
    溫令月坐在小馬紮上吃飯。
    魏詢拿著盒飯，剛好看見這一幕。
    天氣悶熱，廢棄廠房又髒，溫令月沒抱怨過一句，一樣和他們吃著盒飯。
    想了想，他來到溫令月身邊，挑起話題：“你是怎麽想到閉眼組裝的？”
    “練久了，覺得葉清就該是那樣。”溫令月把盒飯蓋上，擰開礦泉水。
    “減肥？”魏詢看見溫令月沒吃多少。
    “天熱吃不下。”
    魏詢點頭，又問道：“拍戲苦吧？”
    溫令月輕笑：“樂在其中。”
    魏詢挑眉，也笑了起來。
    飯後，劇組轉場。
    這場戲是外景。
    寬闊的地麵上設有獨木橋、低樁網、矮牆……完整模擬了百米障礙跑現場。
    “穿過獨木橋就是低樁網。”
    退役軍人郝峰邊介紹邊演示：“進入低樁網後，采用匍匐爬行的姿勢。”
    “再後麵就是矮牆和攀爬……”
    溫令月認真聽著。
    天空烏雲翻滾，狂風呼嘯。
    “嚴導，看這天氣要下暴雨啊。”
    副導演憂心忡忡：“要不我們先拍吧。”
    這場戲是外景，現在場景已經布置好了，萬一下雨拍不成，他們明天還得過來。
    嚴柯看向遠處的溫令月，皺起眉：“她還沒試過場地呢。”
    都是教練在說，她還沒實操。
    副導演看著天空：“要不先讓溫姐拍幾條，邊拍邊熟悉，我們再看哪條能用。”
    頭頂烏雲翻滾，嚴柯糾結片刻，按下對講機：“快下雨了，來不及熟悉場地了，令月我們先拍攝。”
    “好。”
    溫令月本來打算練習幾遍，聞言回到障礙起點處。
    魏詢已經站在障礙前，隨時準備進入拍攝狀態。
    “這場戲主要是動作戲，令月你慢慢過障礙，我們後期可以剪輯加速。”
    嚴柯叮囑：“記住，一定要慢慢來，千萬小心別傷到自己。”
    溫令月點頭。
    嚴柯放下心：“各小組準備，場記打板，現在開拍！”
    “《黎明之刃》第7場，一鏡一次aCtiOn！”
    風吹動魏詢的衣角，他吹響哨子。
    溫令月小跑著跨上獨木橋。
    窄小的柱狀獨木橋離地半米，表麵是光滑的金屬質地，正常人站都站不住，溫令月小跑著上去，如履平地，一溜煙地跑過了。
    嚴柯：？
    魏詢：？？
    時刻關注溫令月的教練：？？
    教練和攝像愣了兩秒，急忙追上去。
    片場圍觀人員人都傻了。
    這……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