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你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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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色綺帳,醉麵錦纈,支摘窗外大雪覆了滿院。
    屋中倒塌的屏風砸在了浴桶上,裏麵水浪搖晃四濺。
    沈霜月匆匆裹上的衣裳遮不住腰線玲瓏,豐滿胸前被包裹的緊囊囊的,半濕長發披散著,雪白肌膚在搖晃燭影下格外靡豔。
    謝淮知隻看了一眼就沉下眉峰,怒斥:“你就這麽不知羞恥,我早就說過不會跟你同房,你就算脫光了我也不會動你…”
    “伯爺,這裏是霜序院。”
    沈霜月同樣麵色不好,她嫁進慶安伯府四年,和謝淮知分房獨居未入主院,這裏是她的住處。
    她沐浴更衣時他突然醉醺醺地闖進來,如今卻說她不知羞恥?
    謝淮知聞言更怒:“你還敢狡辯,不是你讓人請我過來的?”
    今日同僚請酒,他多飲了幾杯,回府就聽下人說她有要事找他,他過來後就撞上她出浴。
    倚在屏後的女子影影綽綽曲線畢露,似是聽到動靜探頭出來,瀲灩水眸襯著他倒影受驚顫動,下一瞬撞翻屏扆,那倉促被遮掩的肌膚白得晃眼。
    還說不是蓄意勾引?
    謝淮知血氣上湧,眼底厭惡更甚:“你簡直就是下賤!”
    他猛地逼近幾步抓住她脖子,那縈繞在鼻尖的香氣讓人恍惚了一瞬,下一刻他手猛的收緊厲聲道:
    “四年前你給我下藥氣死了你姐姐,我礙著她死前哀求和兩家的顏麵才娶了你。”
    “你入府後我就跟你說讓你不要肖想你不該想的,你居然還敢使這種手段,是不是上次給你的教訓還不夠?”
    沈霜月呼吸被窒:“我沒有…”
    “還狡辯!”
    他猛地將人拉近到跟前,二人四目相對時,沈霜月竭力仰著頭。
    “我真的沒有,明天是玉嬌三朝回門,我找你是為了商量回門宴的事。”
    謝淮知頓了下,這才想小妹謝玉嬌兩天前和戶部侍郎府孫家的長子成親,明天是她歸寧的日子。
    她道:“大婚那日孫家迎親時,不知道為什麽鬧的不愉快,我想問問伯爺明日該如何對待孫家,我讓人找你是在你該下值的時候,見你沒回來就留了話。”
    “我沒想到你會過來。”
    女子呼吸困難,說話也斷斷續續,眼眸更是因為吃疼滲出水霧。
    謝淮知怒氣微滯,突然想起回來時下人稟告的話,說夫人有事找他,他當時酒氣上頭沒有多聽就直接來了霜序院。
    院中無人看守,房中又通亮,他想也沒想就直接推門而入,那入眼的一幕讓他下意識就以為沈霜月是在勾引他。
    他怒極她不知羞恥,用這種下作手段引誘,可現在知道是他誤會了,他不知道為什麽不僅沒有緩和過來,反而莫名其妙的怒氣更甚,更隱有一股羞惱。
    “最好是這樣。”
    謝淮知手中陡然鬆開,陰沉著臉聲音冷硬:
    “我心裏隻有你姐姐,你永遠都別想取代她,你要是還想留在府裏,就安分守己地做好你的伯夫人,照顧好意哥兒,要是敢生什麽別的心思,我饒不了你。”
    “回門宴該怎麽辦就怎麽辦,不落臉麵就行,往後別拿這種事來故意接近我。”
    房門“砰”的被拉開,謝淮知離開的時候比來時臉色更加難看。
    院中下人瞧著那大開的房門神色各異,伯爺果然厭惡夫人。
    今鵲甩開攔著她的人衝進屋裏,就看到自家小姐脖子上的掐痕,她頓時紅了眼:“都怪奴婢,奴婢該守著你的。”
    她隻是去換了個湯婆子的功夫,伯爺居然就闖了進來。
    “奴婢明明讓林媽媽守在外麵的,她們居然敢偷懶無人看著房門,奴婢這就去教訓她們…”
    “算了。”
    沈霜月拉著小丫頭:“林媽媽是老夫人院子裏送過來的人,鬧起來又得被老夫人訓斥。”
    她入府的難堪,這府中也從來沒有人向著她。
    謝老夫人本就喜歡給她立規矩,況且明麵上謝淮知是她的夫君,進了她房中卻鬧出這種動靜,撕扯起來丟臉的隻會是她。
    今鵲抹著眼淚:“可是伯爺怎麽能這麽對你!”
    “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當年的事也不是你的錯,夫人是被人害了,他們不信你就算了,這幾年不與你同房,如今還這般羞辱你。”
    沈霜月聞言眼睫輕顫,她也不是第一次被羞辱了。
    她本是禦史中丞沈家的次女,上麵有一個大她七歲的姐姐,還有兩個感情極好的兄長。
    父親沈敬顯是世家嫡出,母親也是家世顯赫,她自小便是貴女明珠,在千嬌百寵中恣意長大。
    姐姐沈婉儀及笄後嫁給了慶安伯長子謝淮知,隔年誕下一子,後來老伯爺去世,姐姐就成了慶安伯夫人。
    四年前沈婉儀再次有孕,她入慶安伯府陪伴照顧,恰逢謝老夫人壽辰,姐姐身子不適,她就留在伯府幫著操持。
    誰知老夫人壽宴當日,她被人撞破和姐夫謝淮知躺在同一張床上,姐姐被氣得當場吐血,而那滿屋子的黏膩和謝淮知憎惡的質問讓她一夜間聲名狼藉。
    大哥將她踹進雨裏,罵她不知廉恥。
    二哥狠狠打了她,說她下賤淫蕩。
    父親母親說她羞辱門楣,沒有她這麽歹毒狠心的女兒,所有人都指著她罵她,恨不得她去死,隻有姐姐拉著謝淮知的手保了她。
    姐姐滿身是血伏在謝淮知懷裏,說阿月不會做這種事情,她哀求著謝淮知在她死後娶她,保全她和沈家名聲。
    後來姐姐母子俱亡,她嫁進了慶安伯府。
    所有人都說她覬覦慶安伯夫人的位置,說她癡慕謝淮知爬了自家姐夫的床,不擇手段害死了親姐姐,謝家不過礙於兩家顏麵才娶了她。
    今鵲哭得厲害。
    沈霜月神色平靜地咽下了回憶,拿著帕子擦著頸間被碰過的地方。
    “好了,不哭了,我這不是沒事嗎?”
    “怎麽沒事,都腫了!”
    “我這皮膚你又不是不知道,碰一下都紅,隻是瞧著嚇人,不疼的。”
    見小丫頭啪嗒啪嗒地掉眼淚,她輕哄:“好今鵲,我身上髒了,人也冷得慌,你快去幫我取身幹淨衣裳過來。”
    方才事發突然,褻衣濕了大半,頭發也還滴著水。
    今鵲見她凍得臉蒼白,也顧不得掉眼淚,連忙去取了衣裳過來讓她換上後,拿著帕子替她絞著頭發上的水。
    見沈霜月低頭勾畫著回門宴的菜色,今鵲不滿:“夫人,伯爺都這麽對你了,明天還不知道府裏有多少閑話,你還管二小姐幹什麽。”
    “我是府中主母,回門宴若失了分寸,旁人隻會笑話我。”
    沈霜月將不合時令的東西勾去,又加了兩道菜色,“等會兒你把這個交給廚房,府裏也敲打一下,明日孫家人來時別出了差錯。”
    今鵲撅撅嘴,她倒是想要敲打,可府裏誰將夫人放在眼裏?
    沈霜月怎會不知道她想什麽,說道:“這次他們不敢鬧事,老夫人不會讓自家女兒丟臉,你隻管去吩咐就好,不聽話的自有老夫人會教訓。”
    見她氣呼呼的,她輕笑:
    “乖了,等明天孫家人走了後,我帶你去奉記吃你喜歡的酥油肘子。”
    今鵲這才哼哼答應下來,她才不是為了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