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兆年沉思。
    這倒是個方法。
    什麽都不懂的孩子，總是比成年人好騙。
    他放下電話，轉過身，看向他爸。
    林父問：“何獻說了什麽？”
    林兆年：“何獻說和大哥有合作的陸先生已經到了香江，剛剛大哥將他們都送到酒店去了，而且大哥還遇到了金小姐，聽說金小姐很喜歡那位陸總帶來的孩子，所以何獻給我出主意，讓我從那個孩子出手，說不定到時候金小姐就能對我刮目相看。”
    林父點頭說：“這倒是個好法子，一個小孩隻要哄她開心就成。”
    “對了，你決定去哪一個部門了嗎？”
    “我相信自己的能力，我打算走招聘進去，當年大哥不就是這樣的嗎？等我在銷售部幹半年，完全熟悉之後，我就換去別的部門，兩年內把公司其他部門都熟悉，這樣也好接手。”
    林父滿意地點頭，“你有這個想法是最好的，這樣等你接手我也能放心。”
    “你哥的病一下子死不了，等他慢慢退下來，還能讓他指點指點你。”
    說到這裏，林父有些不放心地說：“要是有人欺負你，一定要回來告訴我。”
    林兆年：“爸，你還不放心我的能力啊。”
    林父：“你年紀小，總是會忍不住多操心幾分。”
    林兆年的唇角忍不住勾起來。
    誰會不喜歡父母明目張膽的偏愛呢。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大哥教了他很多，至少從公司的底層做起並不是什麽大事。
    “等哥哥回來，我就說我也想見見那個孩子，讓哥哥帶我去見她。”
    “嗯。”
    林父：“那個金千亦還沒給你一個好臉色？”
    林兆年無奈笑笑說：“沒有，不過我相信她肯定會愛上我的。”
    “她那個脾氣估計結了婚也不是個安生的，和金家家世相當的家族多的是，要不還是換一個聽話的吧。”
    “爸，金千亦是未來的金氏集團繼承人，娶了她就是娶了整個金氏，你就不想看到兩個家族合並，成為香江第一的世家嗎？”
    林父：“你有這樣的想法當然好，我就怕那位金小姐不是個安生的。”
    “女人嘛，總是很好掌控的。”
    父子倆對視一笑。
    林兆豐還不知道家裏那兩個人已經盯上龍寶。
    他陪著龍寶他們出去玩。
    在外吃飯的時候免不了遇到熟人，眾人打了招呼。
    林兆豐本來沒有放在心上，結果剛剛回到酒店，霍錦就打電話調侃，“林總啊，幾天沒見，你怎麽和別的女人有了一個三歲多女兒？”
    林兆豐：？？？
    “那是我合作夥伴的孫女。”
    “那我哪裏知道哦，外人都這麽說。”霍錦的聲音裏充滿了幸災樂禍。
    “其實這也不是什麽壞事，畢竟你這麽多年潔身自好，不少人還以為你喜歡男人，或者早就已經不行了。”
    林兆豐：“……”
    敢在他麵前說這種話的，估計也就隻有霍錦。
    “沒別的事情掛了。”
    “唉唉唉，有事，我給你找的私家偵探已經查到你想要找的人，明天他去找人，你要是方便的話，明天或者後天過來一趟。”
    “行。”
    林兆豐掛斷電話，和龍寶告別之後，就回了家。
    他揉了揉脖子，走進家裏。
    看來真是不服老不行，龍寶今天不過是在他的脖子上坐了一會會兒，他感覺自己的脖子很酸。
    要不一會兒叫一個人上門幫他按按。
    正想著，就看到林兆年從廚房裏走出來。
    “哥，你回來啦，餓不餓？要不要我把蘇姨叫過來幫你做點吃的？”
    “不餓，我在外麵吃了。”
    林兆年：“哥，你回來得正好，我有兩件事情想和你說。”
    林兆豐想知道他的目的，於是點點頭，跟著他走到沙發坐下。
    林兆年給他倒了一杯茶，遞到他麵前，笑著說：“哥，我聽說今天你帶著出去玩的那個孩子非常可愛，我也想認識認識，要不下次我和你一起去唄。”
    “可以。”
    林兆豐想都沒想就點點頭。
    他之前還想著怎麽把龍寶帶到家裏來，能夠從龍寶那裏聽到更多消息。
    對於他的答應，林兆年並沒有任何疑惑。
    畢竟他哥從小到大幾乎是用命護著他，不過是見一個合作夥伴的孩子，又不是什麽難事。
    他哥沒有拒絕的理由。
    “哥，還有另一件事，我想要和當初的你一樣，通過招聘進入公司的銷售部，你能不能給我傳授一點經驗？”
    林兆豐的笑意更深。
    想要學他？
    這一條路可不是那麽好走的。
    當年即便是他也吃了不少暗虧。
    這樣才好，他才能有借口問他爸要更多的股份。
    至於招聘……
    現在公司上上下下有不少是他的心腹，安排一個，隨便找點理由，不讓林兆年進公司就成。
    到時候他再走後門進來，有的是人排擠他。
    想到這裏，林兆豐的心情越來越好，他甚至有閑情逸致給林兆年說公司的事情。
    林兆年看到他這麽大方地介紹，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看來他哥還是什麽都沒發現。
    他哥太聰明，要是他真的發現了什麽，爸如今老了，他還羽翼未豐，誰能贏還真說不定。
    第二天。
    林兆豐進公司，找到自己的心腹，將照片遞給他，暗示他在麵試的時候，把這個人刷下去。
    他的心腹是個老狐狸，完全不用明說，兩個人對視一眼就知道林兆豐打的什麽主意。
    他站起來說：“林總您放心，這次招聘我肯定會多多用心的。”
    “去吧。”
    林兆豐把公司的事情處理完，就去找龍寶他們。
    到酒店的時候被提醒，其實龍寶他們一早就去旁邊的水族館玩。
    他索性沒去打擾，打電話詢問霍錦，人找到了沒有。
    霍錦：“我剛給你公司打電話，何秘書說你出去了，我還想打到你家裏，正好你就打電話過來，人找到了，你來我公司，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行。”
    林兆豐沒讓司機跟著，他自己開車。
    到霍錦公司之後，兩個人並沒有開平時常用的車，而是找霍錦的下屬借了車。
    兩個人開車前往九龍城區。
    這邊魚龍混雜，為了不引人注意，霍錦下去買了兩身普通衣服。
    兩個人就在車上換上衣服。
    霍錦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說：“這衣服還真紮皮膚，林總，為了你，我還真是豁出去了。”
    雙方約在燒味檔見麵。
    林兆豐一眼就看到高柘，他身邊還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女人，女人佝僂著坐在對麵，一直低著頭，一副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模樣。
    林兆豐和霍錦走上前，坐在高柘的對麵。
    女人聽到動靜，小心翼翼地抬頭。
    看到林兆豐，她的眼睛頓時瞪大，猛地站起來就想跑。
    高柘早就已經預料到她會有這個動作，伸手抓著她的手臂，將她按在椅子上。
    “你就坐吧，問你幾句話而已，別怕。”
    看到女人的臉，林兆豐原本被塵封的記憶好像在一瞬間被放出來。
    “郭姨。”
    “林……林先生……”
    “郭姨，你當年叫我豐豐的。”林兆豐歎了一口氣說。
    “我，我就是個普通人，當年不懂事。”
    林兆豐索性不糾結這些稱呼上的問題。
    林兆豐看向在場的其他兩個人。
    霍錦站起來說：“外麵好像有人打架，我出去看看。”
    高柘也站起來，堵在門口，不讓郭惠逃跑。
    而那個距離，壓低聲音正好聽不到他們在討論什麽。
    其實他也不想聽。
    他就是賺個找人的錢，要是牽扯到豪門內部，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看到兩個人都出去，郭惠更加不安。
    她總覺得林兆豐說的話應該不是她想要聽到的。
    林兆豐開門見山地說：“郭姨，你知道當年我媽是怎麽死的嗎？”
    郭惠嚇得站起來，“我不知道……我怎麽可能知道，夫人不是病死的嗎？”
    雖然她嘴上說著不知道，可她的動作和臉上慌亂的表情已經表明，當年的事情不對勁。
    林兆豐的眼神顫了顫。
    林兆豐的手放在桌子上，逼近她問：“我媽是不是被人毒死的？”
    郭惠嚇得眼睛瞪得老大，一直搖頭，“不是，不是的，夫人是病死的。”
    “郭姨，我聽說，你在我母親結婚之前，就已經在家裏幹活，當年我爸是入贅的對嗎？”
    “不是的！”郭惠大聲反駁。
    “他們是聯姻，不是入贅，林老先生那樣的身份怎麽可能入贅，林先生，是不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麽？林老先生他是你父親，他怎麽可能害你，林先生，你現在擁有的東西已經足夠多了，香江又不是什麽好地方，要不你拿著錢去國外吧。”
    林兆豐眯著眼睛看她，“我從來沒說他要害我，郭姨，你為什麽要讓我離開香江？”
    郭惠用力搖頭，“我什麽都不知道，別問我了。”
    “是不是他們找過你？”
    “沒有，沒有，沒有……”
    林兆豐不忍心看她這麽痛苦的樣子，伸手將她扶起來說：“算了，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就不問了，郭姨，這幾年你過得好嗎？”
    郭惠的頭點得非常快，“好，我過得很好。”
    “過得好就好。”
    林兆豐拍了拍她的肩膀，從口袋裏拿出錢包，數都沒數，直接將包裏的錢全部拿出來塞到她的手裏。
    “這些拿著吧。”
    “不行，我怎麽能要你的錢。”
    林兆豐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說：“拿著吧，你知道的，這點錢對我來說算不上什麽，卻能改善你們一家人的生活。”
    郭惠看著他，眼睛一點點紅起來。
    她的眼底滿是掙紮，咬了咬唇，臉上的周圍看起來紋路更深，“林先生，出國吧，離開得遠遠的。”
    林兆豐拍了拍她的手，什麽都沒說，他轉身離開。
    雖然郭姨什麽都沒說，但他已經明白了。
    當年的事情肯定和龍寶說的一樣。
    離開？
    他才不會和個懦夫一樣被人算計了還傻傻地離開，將所有的一切拱手讓人。
    屬於他的東西，即便是親弟弟他也不會讓。
    林兆豐走出排檔之後一直沉默。
    霍錦好奇地打量他，但什麽都沒問。
    “先回公司，要不要找個地方輕鬆輕鬆？”
    林兆豐搖頭：“不用，我回酒店。”
    霍錦的眼神一下子就變得曖昧起來。
    看來這是要去找那位周小姐，也是，溫柔鄉才是英雄塚。
    看來林兆豐這次是真的栽了。
    林兆豐沒想到，他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被霍錦這個花花公子曲解成其他意思。
    他開車來到酒店，龍寶沒回來，他就坐在大堂等著。
    對比追查當年的事情，他更想知道郭姨為什麽閉口不談。
    是不是他爸做了什麽。
    “龍寶，你走得慢一點。”
    “林伯伯在等我。”
    正想著，就聽到不遠處傳來龍寶的聲音，林兆豐抬頭，就看到龍寶朝著他衝過來。
    龍寶張開雙手，跑起來還是一搖一搖的，她笑著衝過來，笑容仿佛能夠衝淡這世間所有的憂愁。
    林兆豐向前走了兩步蹲下，等著龍寶跑過來。
    龍寶衝到他的懷裏，就像個小炮仗一樣。
    林兆豐差點被她衝倒，等穩定住身體之後，伸手將她抱起來。
    “龍寶今天去哪裏玩了？”
    “水族館，看來好多好多魚魚。”
    林兆豐的眼神逐漸溫柔下來。
    光是看著龍寶說話，他的心情都會變好。
    “龍寶這麽喜歡小魚嗎？”
    龍寶：“好吃。”
    林兆豐：“……”
    即便是巧舌如簧的林兆豐，也被這兩個字衝擊得沉默了一會兒。
    他轉過頭，看向走進來的陸總一家人。
    玩到一半，龍寶鬧著要回來，陸水發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看到現在林兆豐魂不守舍的樣子，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也知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陸水發：“先回房間吧，媳婦，龍寶剛剛還說她想要吃艇仔粥，你去幫她買一份回來。”
    周嘉怡主動說：“那我陪王嬸一起去吧。”
    “好。”
    林兆豐感激地看了一眼陸水發。
    兩個人抱著孩子回房間。
    關上門之後，林兆豐開門見山地說：“我早上去找了以前照顧過我媽的傭人，她看起來狀態很不好。”
    【確實不太好，換做是誰，看著以前一起工作過的同事一個個死掉，她都會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