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正武七十八年。
    水河鄉，紅蓮教法壇。
    廟宇內，有大喝聲傳出，紅蓮教水河鄉法壇壇主譚千震怒道：“還有王法嗎？他怎麽敢的？整條河的好妖都讓他殺光了！”
    “王八蛋！”
    那赤沙河中，有不少人妖怪都與他有聯絡，昔日水河鄉許多對抗紅蓮教的地主豪強，可都是他讓那些妖殺死的，財富大多進了他口袋。
    還有，先前紅蓮教高層下令，不準以人為資糧之時，他與那些妖怪河中，暗中殺人煉製血丹修煉，這些血丹占據他修煉資源來源的一半。
    眼下，通通都沒有了。
    他如何不震怒，而始作俑者，就是先前他不在乎的那一尊小神。
    “壇主大法師，現在該怎麽辦？”麾下的一位紅蓮法師開口詢問。
    “你們去宰了他！布置煉神陣，十位法師足以，那些妖怪不通術法、不善於器，才會被那小神殺死。”譚千說道。
    正當這紅蓮法師欲帶人離去之時，又被譚千叫住了。
    “慢著，現在為這小神辦事的，是不是剛剛回來的石姓豪商？你們先去試探一番，看看這小神有何應對手段。”
    “是！”
    這法師又等了一會，確認壇主沒有其他命令後，他帶著一部分法師離去。
    譚千冷哼一聲，顯然餘氣未消。
    “壇主大法師，副教主又催促了，讓我們盡快上交足夠的香火份額！”有法師小心翼翼地提出。
    譚千罵道：“規矩是他們立的，不準傷人性命，但又要這麽多的香火，這讓我怎麽辦？”
    譚千抱怨了一會兒，下令再度召開紅蓮法會，雖然埋怨城裏那些高層，但是為了紅蓮教，譚千隻能去做這些事情了。
    有法師提議：“壇主大法師，我有一法，可……”
    “說！”
    “新生之兒，含一口先天之氣……”
    譚千勃然大怒：“讓我對那些孕婦動手？學城裏那些家夥？”
    法師惶恐，忙稱不敢。
    半晌過後，譚千冷冷道：“你去做，事情不暴露，你得其中一成，事情若是暴露，你自己看著來！”
    法師點頭，隨後與幾位法師一同離去。
    又是幾道命令，最後這壇中便隻剩下了譚千一人。
    他拿出血丹，吞入腹中祭煉，隱約間法壇中有哀嚎聲響起，源頭便是譚千的腹部。
    ……
    清源縣城，石府大廳。
    “爹爹，我回來了！”
    隔著大院隔牆，石中堅便聽到了自己女兒那如銀鈴般的笑聲，這讓他緊皺著的眉頭舒展了一些。
    石青青跨入大廳，看到自己爹爹麵色不好，便也收起了笑容，坐到石中堅的身旁，遞上茶杯，又關心地問道：“爹爹，你怎麽了？莫非最近勞累了？那便把生意放一放。”
    石中堅接過茶杯，抿了一口後放下，歎氣道：“我是在愁生意啊！”
    “原本回來清源縣後，與那些本地商賈建立了聯係，這生意倒也能夠正常運作，從他們那裏收購藥材也順利！”
    “隻是，這幾日外出的商隊屢屢遭受襲擊，不然就是發生怪事，護衛一夜過後化作枯骨，搞得商行人心惶惶，那些商賈也開始落井下石……”
    石青青思考了一下：“我們是被針對了？”
    石中堅點頭，自從那日拒絕了本地商賈的要求過後，生意上便縷縷受阻礙。
    這幾天更是越發嚴重，那些家夥甚至都不掩飾了。
    “要不……我們去求玄昭大人？”石青青說道。
    石中堅連連搖頭：“青青啊！你被救下，還被神靈賜下功法，已經是天大的榮幸了，怎敢事事去請求神靈？”
    “有所得必有所失，不能為了這個事情，失去神靈的好感！”
    石中堅想得很多，河神老爺出手，或許能夠解決，但是頻繁索取，神靈厭惡後，等待他們的或許隻有死亡。
    石青青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不過她很快就想到了，玄昭廟內來了一位老人家，自稱為神靈忠仆，石青青與其交談，發現那一位老人見多識廣，是一位大智慧之人。
    或許，去詢問對方，能夠得到解決辦法。
    “父親，我有事情去廟宇一趟！”石青青風風火火又離去了。
    石中堅愕然，隨後又愁眉苦臉起來，思考著如何解決當下的局麵。
    ……
    玄昭廟。
    一個駝背的老翁，拿著掃帚正在打掃著廟宇，自內掃到外。
    這老翁正是歸三所化，小妖們跟著鯉魚妖李餘在水府之中，每日夜裏都會過來上香，上完之後便會回去。
    一部分信仰不忠誠，正在接受改造。
    而歸三，李見昭知曉這老王八懂的東西多，便把他留在廟宇之內，有不清楚的事情就問歸三。
    此刻的歸三，看似在掃地，實際上是與李見昭在交談。
    歸三也很疑惑，眼前這一位神靈氣息純正，像是天地蘊養的正神，不想後來那些奪取神位的家夥，也凝聚了神軀，按道理來說最少七品地神了，隻是對方好像很多事情都不懂。
    這太奇怪了。
    但麵對李見昭的詢問，歸三還是認真回答：“紅蓮教，乃是前朝餘孽所創，在大周太祖時期組織多次叛亂後被鎮壓，而後曆代也不斷起義，教內掌握了培育野神的方法，曾經在高州血祭，培養出一尊三品的星神，不過被大周的諸多朝廷神靈合力殺死。”
    “神靈分很多種，一種是天地誕生的，自帶神靈位格，他們誕生過後便有身軀，最少七品地神，還有一些則是朝廷以氣運冊封的，若無香火則會快速消亡。”
    “還有一些鄉間野祀，皆是以旁門之法成神，對百姓乃至朝廷秩序危害極大。”
    “昔年大周鼎盛，有專管神靈的封神司，現在沒落過後，形同虛設，這王朝也有末年之相。”
    歸三的一些話語，也給李見昭補充了常識，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老王八也算是寶了。
    隻是李見昭也察覺到，這老王八不簡單，不知道對方有何心思，但歸三上香過後有香火增加，是普通信徒，目前來說沒有什麽危害。
    “小妮子回來了！”李見昭看向廟宇外的白石大道，一隊人抬著轎子趕來，還沒有到，石青青便從轎子之中竄了出來。
    看這狀況，李見昭便知道有事情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