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這是葉流雲死前腦海中最後一個念頭。
    為什麽自己的實力更強了，輸得卻更快了，甚至連一招都沒有接下。
    其實很簡單，之前牧勝是為了偷學他的流雲散手，和實驗畸變能力對大宗師的影響。
    這才放了一點點水而已。
    “身體都畸變成這個樣子了，居然還能一點點恢複理智，大宗師不愧大宗師啊！”
    牧勝對著葉流雲的屍體由衷地讚歎道。
    若是真讓葉流雲闖入城鎮中，吸食了足夠量的武者血液，還真有可能讓他抗過畸變的副作用。
    “是因為大宗師的身體本就發生過質變的原因嗎？”
    牧勝將右手臂支在胸前，大拇指抵著下顎，其他幾根手指依次敲著下巴，擺出一副思考的模樣。
    他的畸變能力本質上是利用核輻射，從而讓生物的基因發生突變。
    也就是這個世界的人類，一直生活在核輻射的環境下，身體早就有了抗性。
    換個其他世界的人，即便有畸變核心的輔助，大概率也抗不過畸變時的身體崩潰。
    而武者突破大宗師時，身體會更加契合核輻射能量，這也是葉流雲能抗這麽久的原因。
    “就葉流雲現在的模樣來看，若是讓他成功扛過畸變，豈不是就成了武俠版的吸血鬼？”
    牧勝的心中升起了些許的好奇心，隻可惜人已經被他拍死了，沒法求證了。
    不過牧勝也不後悔，畢竟他為了一點點好奇心，就看著葉流雲做下如此殺孽。
    “嘶！德厚流光都不足以形容我的品德了啊，我他媽真是太偉大了！”，牧勝被自己的品德之光閃到了眼睛。
    一掌將葉流雲的屍體摧毀後，牧勝最後看了遠處的城鎮，身體啵地一下化作泡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而此時城鎮中熟睡的人們，還渾然不知一場滅門的危險，差點就降臨在了他們的頭上。
    兩日後，打了個大勝仗，士氣正高昂的北齊大軍再次開拔。
    上杉虎帶著八萬兵馬，和鐵牛等十二位畸變戰士，朝南而去。四臂和鳥頭則分別帶著三萬兵馬，從東西方向出發。
    三路兵馬成扇形向滄州境內鋪開。
    一路攻城略地，佛擋殺佛，人擋殺人。
    南慶軍隊不管是選擇野戰，還是躲在堅城厚牆內負隅頑抗，都無法拖慢北齊大軍的腳步。
    不是這些南慶的士卒不堪一擊。
    按理說南慶軍隊不管在裝備還是兵員上，都是勝過北齊的。
    即便玉龍城的失守，讓滄州軍損失了大量的精銳，士氣受挫。但也不至於淪陷的這麽快。
    其實主要的原因還是在畸變戰士身上。
    普通的南慶士卒光看到畸變戰士的樣子就會膽怯，十分力也隻能發揮出七分。
    再加上畸變戰士各各都有八品的實力，又不懼刀槍劍戟的傷害。
    就像雜兵遇到開著無雙的三國猛將一樣，南慶軍隊幾乎都是一觸即潰。
    嵐城是一座有著數百年曆史的古城，坐落於滄州的最南邊。是許多商隊來往沙洲和滄州的必經之地。
    因為地處交通要道，嵐城居民的生活水平也因此得到了提升。
    富裕的生活讓整個嵐城的氛圍都格外地祥和安逸，一點也不像是邊境州的城池。
    然而這份難得的祥和卻在今天被打破了。
    “殺啊！”
    “跟著司命神教的大人衝啊！”
    狂熱的北齊士卒，如同螞蟻一樣爬上了嵐城城牆。
    麵對手持刀槍、滿麵猙獰的敵人，嵐城的守軍沒有抵抗多久就敗下陣來。
    而隨著這座古城的淪陷，整個滄州就全落入了北齊的手中。
    “報~”
    “啟稟大將軍，東路大軍已經攻下嵐城！”
    距離嵐城五十裏外的北齊大營中，一個身背令旗的傳令兵，從轅門飛奔進來。
    一路穿過大大小小的軍帳，來到了主帥帳中。
    “好！”
    上杉虎聽到捷報，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下他就不用擔心變成下騸虎了，他的小虎也免去了流離失所的苦難。
    “不愧是司命神教的神殿戰士，有此神兵，我大齊何愁不能一統天下啊！”
    這大半個月來，上杉虎已經愛上了這些威猛無儔的戰士，實在是太好用了。
    “恭喜大將軍，如此開疆拓土的大功，大將軍必將青史留名啊！”，譚武興奮地說道。
    此人是上杉虎的親衛，那日上杉虎被突然召走後，譚武就帶著一幫親衛緊隨其後。
    哪知牧勝等人一路上都不休息的，很快就被甩在了後麵。
    直到幾天前，譚武等親衛才兜兜轉轉找到了上杉虎。
    “欸~”上杉虎抬手一揮，沒有接受譚武的吹捧。
    而是將手舉到頭側，搖拱道：“此次我軍能這麽順利打下滄州，全賴國師大人麾下的猛士！名留青史的也該是國師大人才是！”
    “是是.”，譚武連忙附和道。
    他還是頭一次見自家大將軍這麽尊敬一個人，即便國師人都不在這裏，大將軍每每提到時還都要做足了禮節。
    “首功當然是國師大人，不過除了國師大人，就屬大將軍的功勞最大了！”
    這次上杉虎就沒有再謙虛了，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譚武的吹捧。
    能將十幾萬大軍管理的井井有條，並在二十幾天的時間內，打下一州之地。
    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上杉虎也不覺得出來牧勝誰的功勞會比他大。
    “後方的政務官還有多久能到這裏？”
    “回將軍，大概還要一個月的時間.”，譚武想了想回答道：“如今滄州境內還不太平靜，路上花費的時間就多了。”
    “嗯，那就這樣吧，通知前線大軍，不要再繼續往前了”，上杉虎道。
    滄州新附，各地都有逃兵聚眾而成的山賊，再加上他們隻是占據了最重要的城池，還有許多鄉鎮縣需要一一接收。
    在沒有將滄州消化也不適合在繼續南下了。
    玉龍城內，南慶使者看著城頭上飄著的北齊軍旗，感覺天都要塌了。
    “怎麽會這樣啊！”
    “我一定是在做夢吧？這才幾天，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
    “玉龍城的守軍呢？大宗師呢？”
    “這麽大一座城，怎麽說淪陷就淪陷了？”
    他不過是言語放肆了些，可兩國之間的外交不是向來如此嗎？
    為什麽這次北齊太後就發飆了？
    為什麽玉龍城這麽快就淪陷了？
    南慶使者此時還不知道整個滄州都淪陷了，否則他會更崩潰。
    隻是齊慶兩國開戰或許他還能活命，但一州之地丟失。
    ‘陛下一定不會饒了我的.’
    京都，興慶宮，禦書房。
    “嘭！”
    李雲潛突然一拳錘在了書案上：“看看鴻臚寺選的都是些什麽廢物！”
    “出使一趟北齊，都能讓他挑起兩國之戰！有這樣的本事，他怎麽不去讓北齊和東夷打起了？”
    “真乃國賊也！”
    能說出這種話，可見李雲潛被氣的不輕。
    猶記得那天，他剛因為研究火藥失敗被炸得灰頭土臉，正打算研磨研磨箭頭，舒緩一下心情。
    然後就傳來了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誰能體會到他得知玉龍城被破，大宗師葉流雲敗逃時的心情啊？
    天都要塌了！
    他一統天下的霸業，還沒正式開始就迎來了當頭一棒。
    即便是慣會隱忍的李雲潛，也有些壓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看著李雲潛暴怒的樣子，禦書房內的眾人也是噤若寒蟬。
    一身黑衣的陳萍萍用拇指摩擦著輪椅的扶手，似乎在研究扶手上的紋路是怎麽形成的。
    老將秦業端坐在椅子上，眼皮低垂，一副老年癡呆的樣子，似乎完全不懂慶帝在說什麽。
    林若甫左看看右看看，發現這兩位都沒有開口的意思後，也跟著默不作聲。
    這個時候的李雲潛明顯正在氣頭上，沒人願意犯這個黴頭。
    禦書房內的氛圍越來越凝重，似乎連空氣的流動都緩慢了許多。
    “葉流雲還沒有消息嗎？”
    許久之後，李雲潛才再次開口，打破了馬上要凍結住的氣氛。
    “還沒有，自從那日在玉龍城外消失後，葉大人就再沒有了消息。”，陳萍萍回答道。
    老將秦業也趁機撓了撓發癢的鼻子，剛才可把他給憋壞了。
    “北齊那邊有沒有傳來什麽消息？”，李雲潛又問道。
    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葉流雲的生死。
    一旦葉流雲遭遇了不測，他又不能輕易離開皇宮。
    那就意味著北齊和東夷的大宗師，可以肆意襲殺南慶的軍官將領。
    就算是在信息溝通更快捷的現代，軍隊失去了高層的領導後，都會出現問題。
    更別說是封建王朝時代了，沒有了軍官將領的統帥，南慶的軍隊可以說是廢了。
    陳萍萍顯然也明白李雲潛的擔憂：“監察院在北齊的探子已經所剩無幾了，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消息傳來。”
    “不過苦荷那邊倒是沒怎麽隱瞞自己的行蹤，根據情報，玉龍城淪陷的時候，他就在北齊。”
    “若隻是那個司命神教的教主，葉大人應該無虞，也許他正在某個地方養傷.”
    李雲潛神色稍霽：“加派人手，一定要確認葉流雲的情況！”
    “是，陛下！”
    “還有那個司命神教的來曆，還沒有查清嗎？”，李雲潛又想到了戰報上所描述的那些神殿戰士。
    若非監察院和軍方的情報先後確認，他真是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這種東西。
    八品的實力也就算了，還不值得他關注，但利劍貫體不傷，刀斧加身不損就讓他沒法淡定了。
    要知道即便是他自己也不敢任由刀劈斧砍的。
    利用霸道真氣突破大宗師後，李雲潛的身體就發生了質變，別說普通的刀劍了，即便是巴雷特沒打中要害也要不了他的命。
    但他可是大宗師啊，為了得到這份力量他不知道受了多少的苦，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憑什麽擁有這樣的能力？
    “回陛下，這個司命神教就像是從石頭縫裏突然蹦出來的一樣，完全查不到任何信息。”
    “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些人對我大慶極為仇視。”
    陳萍萍也有些頭疼，雖然他被人稱做暗夜之王，掌管的監察院更是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組織。
    但被這種怪物一樣的東西盯上，這位暗夜之王也想罵娘了。
    “神教.會不會和神廟有關？”
    “這臣不知道，不過這二者之間雖然沒有什麽相似之處。”
    一個理智冷酷到像個石頭一樣，一個猙獰恐怖跟個妖魔似的。
    李雲潛卻不這麽認為，外表雖然不同，但有一點是一樣的，那就是都不怎麽像人。
    “你去儋州找”
    就在李雲潛打算說什麽的時候，內侍侯公公突然從後殿中進來。
    “陛下，滄州傳來緊急軍情！”
    候公公邁著急碎的步伐走到李雲潛身旁，將一張紙條遞給了他，這是飛鴿傳書來的情報。
    李雲潛心頭頓覺不妙，這個時候傳來的一定不會是什麽好消息。
    果然，打開一看，是滄州完全淪陷的消息。
    “都看看吧，說說你們的看法！”
    李雲潛將紙條遞給候公公，由他呈遞給陳萍萍、林若甫和秦業三人。
    “陛下，北齊雖然占據了滄州，但卻如水中浮萍、空中閣樓，在滄州沒有安定下來之前，齊人應該是不會再南下了。”
    林若甫分析道：“如今之計，隻有議和了。”
    畢竟不會南下是指不會南下占據土地了，不代表不能南下來打你。、
    “議和.”，李雲潛有些猶豫：“陳萍萍，秦老將軍，你們二位怎麽看？”
    “議和也未嚐不可。”
    “林相說的有理。”
    陳萍萍和秦業也認同林若甫的辦法，既然打不過那就隻能服軟了。
    “罷了，此事再議！”，李雲潛猶豫了會兒還是再等等。
    等等葉流雲的消息。
    然而很快，葉流雲的死訊就傳到了京都。
    很快一隊數十人的使團就朝著滄州而去了。
    陳萍萍也帶著獨臂影子和黑騎前往了東夷。
    雖然不願意相信，但葉流雲極可能真的死了，那這天下間的局勢就不一樣了。
    之前是東夷與北齊聯合抵禦南慶覬覦。
    但現在北齊多了一個大宗師了，南慶少了一個大宗師。
    情況就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