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意外，到這裏也算到頭了。
    蘇祈又和李虎扯了兩句沒有意義的話，總算打消他要簽名的念頭。
    混著月色，準備鑽回帳篷中。
    柳鳶是背對著蘇祈側睡的，正好是對著帳篷大門的方向。
    蘇祈輕輕撩開帳篷的門簾，動作盡量放得很輕。
    月光如細絲般灑落。
    狹小的空間鍍上一層銀輝。
    就在這時，柳鳶似乎感應到了什麽，睫毛輕輕顫動，隨後緩緩睜開眼睛。
    四目相對。
    月光映照在她的臉上。
    這次對視足足維持了五秒。
    蘇祈這才放下帳篷的門簾，語氣平靜：“吵到你睡覺了？我下次注意點。”
    說完，他就準備回到自己的吊床上。
    然而，柳鳶從她的帳篷上坐了起來。
    因為動作幅度有些大，帳篷又輕微的搖晃了一下。
    這讓剛準備回自己帳篷的李虎看的直搖頭。
    “誰能想到大戰之後還有大戰？這一次不會要被越階殺敵了吧？”
    “害，年輕就是好。”
    “兄妹感情也真好。”
    ……
    “咋了？”
    蘇祈有些疑惑的看著柳鳶。
    他覺得這個臭小鬼的狀態好像有些不對勁。
    柳鳶咬著嘴唇，看得出來，她表情有些糾結。
    沉默了少許後，這才開口：“你受傷了。”
    “啊？”
    這一聲疑問，不是質疑這種話為什麽會出自柳鳶之口。
    也沒說啥‘你竟然也會關心我’？
    “我哪受傷了？”
    蘇祈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檢查一圈也沒發現自己哪裏受傷。
    柳鳶跳下吊床，後坐力的影響下帳篷搖晃的更加劇烈。
    正常情況下，帳篷其實不會這麽不穩定的。
    主要是柳鳶第一次弄這個，手法不行。
    所以帳篷才不夠穩。
    她來到蘇祈麵前。
    蘇祈比她高出一個頭還要多一些。
    網上有很多人喜歡叫這種為‘最萌身高差’。
    但是蘇祈並不感冒。
    隻是他喜歡的類型剛好是這麽高罷了。
    蘇祈伸手去摸了摸柳鳶的額頭：“鬼上身了？”
    意外的，柳鳶並沒有像他預想中的一樣把他手拍開。
    隻有聲音有些輕柔的開口：“能蹲下來一點點麽？”
    這一瞬間，那與記憶中冰冷聲線截然不同的聲音。
    竟讓蘇祈覺得與‘小鳶尾’的聲線有一些輕微的重合之處。
    但又不完全一樣。
    如說小鳶尾的聲音是清澈歡快的溪流，那柳鳶平時就像是冰冷的雪山。
    但在這一刻，又有些像朦朧的月光。
    蘇祈眼中帶著幾分懷疑：“幹嘛？”
    但還是半蹲了下去。
    隻見柳鳶從自己上衣口袋裏摸出一塊小兔子圖案的創口貼，撕掉背麵的包裝：“我有點笨……來源境什麽都沒準備，隻有這個了。”
    嗯，進源境需要帶什麽，學院是故意不教的。
    還是那句話，人教人，學不會。
    你好好說，學生不愛聽，就算帶了，也未必理解帶這個東西的意義。
    但，事教人，一遍會。
    得到教訓，下次就記得牢，也知道什麽是必須帶的。
    蘇祈看著柳鳶的動作軌跡判定了落點。
    他下意識往自己臉上摸了摸。
    終於指肚感受到側臉的位置有一條不怎麽平整的凹線。
    他收回右手，接著透過帳篷的微弱月光，這才看清手指上粘了一層微不可見的血跡。
    是那個時候？
    躲開黑袍人大招時候，被濺起的石頭碎片劃傷的應該。
    他身上的灰塵也大多是那個時候粘上的。
    “多大點事啊，再晚點就要自己好了。”
    他又什麽不是什麽流量明星，破了點皮就要大哭大叫。
    不過，他也沒有躲開。
    放任柳鳶有些冰冷的小手在自己臉上按了好幾下。
    隻是……
    蘇祈感覺那雙手在……
    在顫抖？
    為什麽？
    “才不是多大點事……”
    柳鳶的聲音帶著一些哭腔。
    “我看到了……”
    “我也聽到了。”
    “你突然出去的時候，我就醒了。”
    “沒多久，我就看到你過去的方向有刺眼的雷光……有衝天的大火……”
    “然後老李布置卡的時候發現剛剛走出帳篷的我，他讓我躲起來，說那邊有兩個非常強大的人在戰鬥……”
    “然後他也往那邊趕過去了……”
    “老李還說，如果他布置的卡牌突然消失了，就讓我喊醒所有人分開跑。”
    “因為……他死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