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年長的那位店員腳步輕快地回來了。
    她雙手提著兩個質感極佳的購物袋，還有一個略小一些、包裝更顯私密的紙袋。
    “先生，您要的兩套裙子都在這裏了，尺碼已經確認無誤。”她的笑容比之前真誠了許多，帶著肉眼可見的熱情：“這裏因為您本次消費滿兩萬，送一張本店的會員卡。”
    說完，她將那個小紙袋遞過來：“另外，這是按照您妹妹身……您的要求挑選的贈品，也一並包裝好了。”
    “如果對我們的衣服質量滿意的話，歡迎下次光臨。”
    蘇祈伸手接過，動作自然地將三個袋子都拎在自己手上。
    兩個大的購物袋因為都是連衣裙的緣故入手微沉，能夠明顯感覺到布料的重量。
    至於小的那個紙袋……明明是兩件，卻輕飄飄的，幾乎感受到沒什麽分量。
    果然贈品就是贈品……也太不舍得用料了……
    算了，拿都拿了，也不好意思讓人換一件吧？
    接著，蘇祈將裝著妹妹看上那條連衣裙的購物袋遞給了她。
    “拿著吧。”
    倒不是什麽沒有風度又或者不願意提的問題，畢竟衣服也重不到哪去。
    隻是他感覺妹妹的視線好像黏在上麵有些移不開了。
    果然不出蘇祈所料，柳鳶沒有任何不悅，反而歡天喜地地接過來，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臉上洋溢著純粹的快樂。
    “謝謝哥哥！”
    那份快樂，明亮得讓周圍花花綠綠的服裝都失了兩分顏色。
    蘇祈又將雲凰的那件也遞了過去：“這是你的。”
    至於兩件贈品？
    抱歉，在蘇祈回到家之前，哪怕是被卡車撞飛了，也得一把火把這玩意燒了才肯昏迷過去。
    害，搞這樣的贈品……
    當真是害人不淺呐！
    “走了。”蘇祈招呼了一聲，率先邁步。
    柳鳶緊緊抱著袋子，亦步亦趨地跟上。
    雲凰依舊保持著那份從容，跟在兩人身後，目光落在柳鳶雀躍的背影上，若有所思。
    走出‘霓裳’的大門，午後的陽光依舊溫暖。
    車水馬龍，人聲鼎沸，城市的喧囂撲麵而來。
    陽光下，少女抱著心愛的禮物，少年拎著購物袋，身後跟著一位氣質清冷的絕色女子。
    畫麵溫馨且和諧。
    蘇祈看了一眼身側的柳鳶，又瞥了一眼落後半步的雲凰。
    這種平靜的日常，似乎……也不錯？
    柳鳶提著袋子，腳步輕快：“哥哥，哥哥前麵有家冰淇淋店好像也很不錯！”
    剛從冰沙的陰影裏好不容易緩過來的蘇祈：“……”
    他覺得有必要糾正一下某人的行程和……
    自己的消化能力。
    “先找個地方坐坐。”蘇祈提議，語氣不容商量。
    柳鳶一般都是不會反對哥哥的提議：“走了這麽久，是該休息一下哦。”
    “剛好前麵有個公園！”
    穿過這條商業街，前方不遠處就是一個小小的城市公園。
    公園不大，但打理得還算幹淨。
    午後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地麵投下斑駁的光影。
    不遠處，幾個孩童正在草坪上追逐嬉鬧，清脆的笑聲斷斷續續傳來。
    他們找了一條空著的長椅坐下。
    長椅是木質的，帶著陽光曬過的溫度。
    蘇祈也沒想太多，直接坐在了中間的位置。
    剛一坐定，柳鳶的視線就被旁邊一個推著小車賣雪糕的老爺爺吸引了。
    “哥哥……”她輕輕扯了扯蘇祈的衣角，聲音帶著點小心翼翼的期待。
    蘇祈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老式的手推車，一個保溫箱，幾樣簡單的口味。
    看得出來，妹妹今天確實是個小饞貓。
    當然……
    也有可能是奶茶被蘇祈搶了的緣故。
    蘇祈微微歎了口氣，站起身：“我去買。”
    他走到小車前，要了一根普通的牛奶雪糕。
    老爺爺動作麻利地揭開保溫箱，拿出雪糕，遞給他。
    蘇祈想了想，又再要了支冰淇淋。
    接著，他就帶著冒著絲絲涼氣的雪糕與冰淇淋走回來。
    然後，蘇祈發現妹妹把他的位置給霸占了。
    雲凰坐在左邊，她在中間。
    隻留下一個靠右邊的位置給自己。
    他將雪糕遞給妹妹。
    妹妹立刻眉開眼笑，撕開包裝紙，輕輕舔了一口。
    “唔……好甜！”
    柳鳶滿足地眯起眼睛，唇瓣上很快沾上了一點白色的奶油。
    蘇祈不得不把手伸長，這才能將冰淇淋遞給雲凰。
    雲凰看了看冰淇淋，又看了看蘇祈，然後伸手接過。
    她的動作很優雅，撕開包裝，小口地品嚐著。
    那份清冷的氣質，因為這支簡單的冰淇淋，似乎柔和了些許，多了一絲人間煙火氣。
    蘇祈靠在椅背上，看著柳鳶吃得不亦樂乎的樣子。
    陽光暖融融的，微風帶著青草和泥土的氣息。
    不遠處的孩子們還在鬧著。
    一個小男孩搶了另一個小女孩的皮球，女孩氣得跺腳，大聲喊著：“我不跟你玩了！再也不跟你玩了！”
    男孩做了個鬼臉，抱著球跑開。
    沒過幾分鍾，那個搶球的小男孩又拿著球跑了回來，別別扭扭地把球塞回女孩手裏。
    兩個小家夥對視一眼，之前的“決裂”仿佛從未發生過，嘻嘻哈哈地又湊到一起玩了起來。
    少年心思，來得快去得也快。
    蘇祈看著這一幕，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簡單，純粹。
    可是……
    又不是所有的煩惱，所有的不開心，都可以像孩子們的爭吵一樣，轉眼就煙消雲散。
    他側頭，看到柳鳶嘴角噙著笑，小舌頭靈活的將雪糕刮進嘴裏。
    恬靜的側臉在光影下顯得有些不真切。
    但是……
    不要忘記了一件事。
    今天出門的目的，不是帶妹妹約會，也不是來批判‘霓裳’的‘贈品’有多麽不堪入目。
    午後的陽光依舊暖和，曬在身上懶洋洋的，可心底那份若有若無的沉重感，卻揮之不去。
    “大夏的前線究竟怎麽了？”
    “最近降臨者的活動是不是有些頻繁了？”
    這短暫的平靜，能持續多久呢？
    蘇祈不知道。
    但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該開口詢問雲凰。
    這樣的事情太煞風景了。
    下次再說吧。
    至少這一刻。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那就夠了。